章節字數:1592 更新時間:17-10-16 12:01
“再往前,可就是懸崖了。”蒼勁渾厚的老聲,裹著淡淡的歎息。
對麵前的老和尚置若罔聞,跌坐在深草叢中,緊拽的十指被硬草生生勒出了幾道血痕,卻絲毫不覺得疼。
見我如此,對方靜默半晌,猶豫再三,才說:“女施主這又是何苦……”
女施主,嗬……
原來,就連方證都猜得出來。
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他無法叫我‘任大小姐’,也不能戳破直接喊我姓名,便隻能用‘女施主’來喚我。
所以,令狐衝才會提前告訴我,儀琳認了任盈盈做姐姐……
原來他們全都知道,隻有我還傻傻地以為藏得很好!
方證見我許久沒有動作,便伸了手欲將我扶起來再說。一把揮掉他的手,我起身拍了拍草屑,“不勞大師費心,我還沒那麼脆弱。”
單手合十,方證久久望了我一眼,隻又歎了一聲,“阿彌陀佛。”
既然已經被他認出了身份,倒也不必再收著藏著了。轉身負手而立,望著不遠處的斷崖,孤傲的背脊倔強地挺著,“方證大師為何突然來此?”
“老衲收到恒山飛鴿傳書,知道令狐少俠在此現身,便連夜趕來了。”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方證率直說道:“老衲既然答應過你要救他性命,斷不會食言,更不會中途放棄。”
聽著他沒有絲毫彎彎繞繞的話,心中不知為何輕鬆不少。回身看他,我微微勾唇,“大師既已按照約定傳了他易筋經,便不再欠我什麼了。”
許是我的不遮掩讓他也舒了心,看著我的眼睛,他輕輕笑了,“老衲還是叫你東方教主吧。”
側目看他一眼,“我已不做教主很長時間,更何況,如今連麵貌都變了。”
依舊笑著,方證搖頭,“在老衲眼中,東方教主依舊還是那日金頂靈鷲寺上的女施主,未曾改變。”
金頂靈鷲寺,恍惚中,似又看到那日姓名垂危的令狐衝,躺在單薄的板車上,麵白如紙。
心中緊了緊,我忍不住問:“大師連夜趕來,可是令狐衝……”
聽著我的問題,方證卻並不急著回答,反而欲言又止道:“東方教主,難道就不好奇?”
盡管問得模糊,但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是呐,我難道真的不好奇嗎?
他們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又是何時看出來的。
平一指也好,儀琳也好,包括方證,這三人均是見我第一眼就認出了我。
忽低頭輕嘲起來。
他們明明都認出了我,而我,也明明知道這些。
——教主……
漫天杏花之中,隔著整片林子,平一指突然朝我跪了下來。哪怕相距甚遠,他眼中的情緒我又如何會看錯。正如刨心時一樣,他滿眼哀戚地在我床前跪下,聲聲喚著‘教主’。
明知已被他認了出來,卻還安慰自己說,他隻是在喊盈盈,不是我。
因為隻要誰都看不出來,我便還能騙著自己,繼續留在他身邊……
可原來,令狐衝竟比誰都先知道真相。
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終日模仿著另外一個人,扭曲了性格,撕爛了心,隻為藏著一個誰都知道的秘密。
此番回想,其實早有端倪,隻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他從不喊我‘盈盈’。
在冰湖,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於是有沒有名字都顯得不重要了。更何況,他說每一句話時,都看著我的眼睛。
他從不越矩。
第一晚他睡在床邊,之後怕我多想才回到床上,卻始終很規矩。直到那一晚他突然闖進紗帳,緊緊抱著我說他絕不會認錯人。
還有他時常欲言又止的模樣,總是仿佛要將我看穿的視線,以及當我第一次喊他‘衝哥’時,他眼中一瞬放大的哀傷。
他明明第一眼就認出了我,卻還是順著我的意思,讓我一直‘騙’著他。
若不是今日意外撞到他與儀琳的談話,我怕是還傻乎乎的以為自己扮演地不錯……
令狐衝,為什麼……
我不懂。
心頭澀澀的,雙手在袍子裏緊握成拳,掌心一片熱辣辣的疼。
為什麼明知我不是盈盈,卻還那樣望著我,甚至對我說著那些話?令狐衝,你心裏究竟藏了多少事……
“方證大師,”嗓音有些顫抖,於是頓了兩秒,才回頭看著他,“大師是何時猜到的?”
對上我的視線,方證不偏不倚,“兩年前。”
“什麼?”兩年前?!
身子虛晃兩下,這不可能……
像是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方證的麵上毫無波瀾,“非要說的話,因是兩年半前,自任大小姐……”忽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便有了端倪。”
“這一整件事情,隻有當年在綠竹林的四人才知曉,因此,也隻有我們四人知道,你並不是任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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