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20 更新時間:18-08-16 23:33
孤獨。
這十五年來,寂生想,他好像並不恨那個人了,隻是很孤獨,既無法報仇,也無法將死去之人從腦海裏抹去,於是非常痛苦,然而痛苦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所以倒是並不討厭這樣。
寂生,原名權伏,從皇權富貴中逃開,又回來,可回來後他所擁有的,並不像他想的那麼多,他也並不那麼熱衷國事,一切全權交予國師薛無右後,任由自己像個傀儡,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出神。
偶爾,他會念起兒時的快樂,隻是短暫的幾個瞬間,他就會微微笑出來。
陰雨天時,他便腿痛,痛的好像又上百根鐵釘被錘入骨頭裏,疼的渾身冷汗直流,無法言語,便想起曾經弱小的自己來,那麼輕易的被人打的半死,像條狗一樣……
冬天時,寂生總更容易懷舊一點,他會盯著國師那張臉看,看來看去從眉眼中看出一點相似,相似的讓他心生不悅。
死這個字在如今快三十歲的寂生心裏,不是個沉重又血腥的動詞,他雖然還記著小時候滿門抄斬的畫麵,但又著實沒有感覺,他隻輕飄飄的把死這個字和那個人聯係起來,於是一麵恍惚,一麵孤獨。
——他的小二爺啊,真的沒了嗎?
寂生縱然渾渾噩噩的活到現在,半死不活的,冷漠淡然的,超脫世俗的,可當他聽了傳聞那西出國王後竟是也叫薛華濃後,心裏頓時有些活絡,疑心那二爺沒死,隻不過陰差陽錯的去了關外,在那裏又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了。
好,好的很。
寂生笑,他像是又找到了其他活著的理由,誓要弄清楚二爺是死是活的,因此也來參加了這回西出國遷都之宴。
當然,他知道西出國有個很有貓膩的王後,其他人自然也可以知曉,該來的人都來了,來的整整齊齊好像是咬在這裏演一場大戲,把這山清水秀的金陵唱個地動山搖。
但這邊戲還沒開場,宮裏就傳出了噩耗,那他很是好奇的王後快死了。
又是‘死’。
他笑的很好看,冷笑,因為不相信,於是格外有心情對被邀請過去為王後看病的國師說:“國師,寡人與您同去可好?”
國師如今沒有戴著那半遮麵的麵具,露出那有些細紋的臉,細紋每一筆都生的恰到好處,於是瞧著分外有種尊貴的味道,並不蒼老頹靡。
國師冷淡的點頭,對皇帝並沒有足夠的尊重,但起身的時候隱約比平時快上幾分,是難得一見的舉動,傀儡皇帝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又冷笑了。
薛無右和寂生到西出王寢宮外頭時,外麵已經站著不少人,大家互相看看,都認識,非常熟悉,畢竟每日都做夢想要殺死對方。
北權來的珠子公公越發陰柔俊美,很是蛇蠍美人的作風,捂唇笑了笑,對北權王南泉說:“陛下,看來我們或許可以跟著右權國的國師一塊兒蹭進去,以免這國師大人又變個戲法,把人變沒了。”
薛無右並不把珠公公當回事兒,也不把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蘇祖當回事兒,即便在場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著仇恨——不管是國恨還是情仇——可現在重要的是,他得進去看病人如何。
因為這是西出國的皇宮,那西出王現下已然和瘋了無異,是不在乎得罪人的,所以出了薛無右,當真是任何人都沒有再放進去,寢宮的門吱呀呀的打開,又砰的關上,讓那些嚴格執行皇命的侍衛用刀劍圍在寢宮四周,層層疊疊的好像是被逼宮了一樣。
薛無右不年輕了,他有五十來歲,縱然看不出老相,那心也溝壑萬千容不下任何情感。
可當他看見躺在病床上的人當真就是好像一點兒也沒有變的薛華濃時,薛無右從心口蔓延出炙熱滾燙的痛意瞬間傳入四肢百骸。
西出王看見國師不動了,站起來時差點自己絆了自己一跤,十分狼狽又不甚在意,懇切的走到國師麵前給國師作禮,說:“勞煩國師給王後看看,是不是能好?他是能呼吸的,還有呼吸,就是沒有溫度,一點兒也沒有了……”
薛無右快步過去,看著薛華濃當真像是死了一樣躺在厚重的被子裏,漂亮雪白的手臂和指頭上插滿了針灸,像是憑借此吊著最後一口氣。
……
薛華濃醒來時,是深夜。
月淡如水,燭煙如雲,他鼻尖是熟悉的檀香,睜眼是熟悉的床帳,然而眼前人不是熟悉的人,是個陌生的瘋子,形容糟糕非常難看,倒是綠色的眸子讓他懷疑這人和鷹奴有關係,他不過是醒來,就被這人親吻了手指頭,哭哭啼啼的擦了一手的淚,然後聽見這人用沙啞的聲音說:“濃兒,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不然我也要活不了了。”
薛華濃累的很,想說話,說不出來,小腹是有些墜痛,可能忍受,但口渴的很,於是他張了張嘴,輕輕的發出氣音,說:“想喝水。”
鷹奴連忙過去弄了點溫熱的清水,由於不敢隨便碰薛華濃,便含在嘴裏渡過去。
薛華濃被碰了唇,撬開唇齒,睫毛顫動了一下,舌頭推拒著,卻又隻是推拒了那麼一兩下就罷,待解了渴,薛華濃視線裏又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那影子恍惚站在遠處,沒有靠近,隻是遠遠看著他。
他很累,卻無法放任現在未知的情況,他依稀記得自己是想要從鷹奴身邊逃跑,卻摔了一跤,暈了過去,然後……然後……他頭疼,想不起來……似乎暈過去後就在這裏了……
“請問……”他終於是又開口。
然而鷹奴看著那被水色潤紅的唇瓣,卻莫名開始慌張,好像有預感要從這樣一個漂亮的嘴裏說出什麼讓他心驚肉跳的話。
“你是誰?”薛華濃問。
鷹奴幾乎有瞬間那高大的身形垮了下去,然而死不承認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你又忘了?”
“忘了什麼?”薛華濃皺眉,他很討厭這樣無法動彈的感覺,他生性最愛灑脫一點,奈何身體是一日日的拖他後腿,害他說了幾句話就又昏昏欲睡起來,無法維續精神。
他再此眨煙時就瞬間睡著了,因此也沒有聽見鷹奴那聲悲涼的笑。
鷹奴一邊笑,一邊對身後站著的國師說:“又要從頭開始了,從頭就從頭吧,隻是外頭的貴客我留不得了,你留下就好,給濃兒看病,遷都之宴也取消。”
國師薛無右不置可否的垂下眼皮,似乎是不在意自己被對方當成禦醫使用,還摸了摸自己腰間被磨的失掉原型的玉佩,心情一片大好。
作者閑話:
開始挨個兒虐攻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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