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65 更新時間：20-08-29 00:08
幼小的五水，木然的被母親和姐姐拖上了馬車。馬車裏溫暖幹淨，跟剛才群狼環伺，啃食父親的場景一比，這裏就猶如天堂。
“老爺，謝老也搭救，民婦無以為報！”
“春豔快謝謝老爺。”母親淚眼婆娑。
那個老爺看起來已經四十歲上下了，留著一縷山羊須，長衫闊袖，方巾遮額，一副文人墨客的打扮。
“無需如此，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母親脫離了狼口，丈夫又剛剛命喪荒原，正是無依無靠，托兒挈女的苦難時候，一見著這樣一個看起來家世豐厚的男子，難免想要尋求依托。
“老爺，高義。民婦隻求能為老爺當牛做馬，以報答老爺救命之恩！”
這個老爺看著這個女子，又看了看一雙幼小伶仃的兒女，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我既然就下了你們，自然會給你們某個出路，不說富足無憂，至少能溫飽度日。”
就這樣，五水跟著母親和姐姐去了這個老爺的府邸。
那是一個小小五水眼睛裏從未見過的房子，紅色的高牆，綠色的青瓦，大門比自己家的正屋都寬闊，還有那門口一雙威風凜凜的石頭獅子，五水好奇又驚奇的看著這一切。
小小的孩子就這樣進了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石方啃著肘子，看五水司掌已經喝得小臉通紅了，還在那裏機械的往嘴裏灌酒：“五水司掌，然後呢？你別喝了吧。。。。。。”
五水眼神迷蒙，撐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覷看這石方，這條狗一身的腱子肉，像個殺豬的屠夫。
可是，那一雙眼睛是真的清澈明亮，不像自己，眼睛裏麵都是肮髒汙穢的東西。
“然後啊，我那個不甘現狀的母親，到了主人家三個月，就把那個老爺勾引了。你說可不可笑？我自己的母親，一點不為丈夫的死亡傷心，轉眼就將自己送上了老爺的床！”
石方沒有人類的禮儀教學知識，不太懂的歪了歪頭：“這個。。。你母親是不是到發情期了？控製不了自己？”
五水嘲諷輕蔑的嗤笑：“她？她就是個淫婦！是，是到發情期了。不過。。。她是一直在發情。”
嫩生的臉上，一雙水潤的眸子，充滿了恨意：“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老實本分的母親會一夕變成了那個樣子？直到。。。三年之後，我的姐姐已經及笄，正是春心萌動，待嫁閨中的時候。”
石方笑了：“那可好了，你跟你姐姐關係應該很好，你長得可愛，你姐姐肯定也不差，能找個好人家。”
五水呆滯的回望他：“嫁個好人家？我曾經也這樣想呢。”
“事實卻是，我那個才及笄的姐姐，早就在一年之前，破了身子！而且流了產。。。懷得是大公子的孩子。嗬嗬嗬，虧我知道了，還要去找大公子要個說法，誰知道，我那姐姐居然是設計大公子，急不可耐的想要攀上高枝兒！”
石方看著五水司掌臉色陰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五水看他害怕，燦爛的笑了：“怕什麼？我那姐姐也算是得嚐所願了，他寧願作大公子的通房丫頭，也不願嫁給老實本分的男子為妻，這算不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石方不想聽了，就問他：“不說他們了，說說你自己吧，你怎麼死的？”
五水冷淡的說：“被折磨死的啊。”
石方一驚：“嘿！死在哪裏呢？”
五水嘴皮子一碰，冷漠道：“亂葬崗。”
石方激動的拍爛了一張桌子，大笑道：“俺也是！緣分啊！”
五水輕飄飄看他一眼：“被夫人關在柴房裏，一個個護院、小廝、賬房、管家。。。輪奸死的。你也是嗎？”
石方伸出去的手，尷尬的收回來：“那個。。。俺不是啊，俺是跟野狼妖打架，被他咬住了命根子，給咬死的。。。。。。”
五水誇張的哈哈大笑起來，拍得地板一陣陣的顫抖：“哈哈哈哈哈！那你的命根子呢？不會不見了吧？來來來！我看看！”
石方雙手捂住自己的襠部，貞潔烈女一樣的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化作了狗身，飛快的跑！
五水一拍桌子，晃晃悠悠的在後麵死追。
石方回頭一看，五水司掌都快要掉進忘川河裏了！一個飛身回去，把他牢牢抱住，才沒掉進去。
五水睜開眼睛，一把薅住石方的領子，“嘿嘿嘿！讓我看看你命根子還在不在啊？”
石方臉一綠：“嗷！！！”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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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事，早已過去了幾百年了。。。。。。
母親本性不安份。
老爺家大勢大，對這樣的鄉野女子，也有些新鮮感，自然來者不拒。
姐姐，好高騖遠，心氣兒頗高。總覺得，憑自己美色，定能引得大公子傾心，寧願從通房丫頭開始往上爬。
五水想起前生，就忍不住自己都笑出聲來：“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爺天生喜愛少年人，大公子居然傾心小兒郎？！”
我什麼都沒做。。。卻也能因為兩個惡心的男人，而遭受那般的地獄折磨！！！
“唉。。。也好。至少。。。。。。”
五水抬眼看著外麵那一座鬼滿為患的奈何橋，上麵有幾個很眼熟的鬼影：“誰都沒個好下場也就是了。”
老爺貪墨，問斬菜場。
夫人偷情娘家堂哥，浸了豬籠。
母親水性楊花，老爺一死，又尋了下家，下家暴虐成性，活生生被打死。
姐姐被輾轉販賣進煙花窯子，日日接客，備受各種奇淫巧具折磨，最後患了性病，一張草席都沒有，就給扔進了山崖，摔得稀巴爛了。
五水坐在地獄的長廊上，甩著自己的雙腿，笑看著那幾個折磨自己一生的鬼，最終分別都入了十八層地獄裏，嚐受千千萬萬年的酷刑懲罰。
“師傅？”
陳綦搖醒了睡著的徒弟：“怎麼在這裏睡？回房間睡去！”
五水搖搖頭起來：“我是鬼，在哪裏都一樣的。”
陳綦被噎了一下，不開心的吼他：“那也給老子回房間睡！我有強迫症，看不得別人睡覺不蓋被子！”
五水楞楞的看著師傅，師傅沒給自己反應時間，薅起自己的手，就往房間裏拉過去，一邊還咬牙切齒的低語：“喵的！手都睡得冰冷了。”
五水看著自己被師傅暴力的推進房間，門在師傅的一聲歎息之下闔上。
所以啊，師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時候有多窩心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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