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44 更新時間:20-04-02 16:56
據少婦說,那天晚上胡大戶就好像個炸藥一點就著。本來性格就陰晴不定的胡大戶最是憤恨他人說他的身份。像嚴嵐風這樣的天之驕子更是天生就能毫不費力的將他踩在腳下。
胡大戶對這樣才學兼備且家世高貴的人總是充滿了敵意,以前胡大戶在外麵受了刺激或者平時心情不好都是回來對著那丫頭拳打腳踢,雖然每次都陣仗很大。卻都是收了幾分力氣,沒下死手的。
“我買下冬雪的時候,正看見她的父母把她捆著要賣進窯子裏。一旦進了那地方,冬雪就算是命再大,也不過二十五歲數這個坎兒。不是因為接客而死,就是因為被虐待致死。”少婦比起剛才更加的平靜:“我一時不忍就求了丈夫買下她。”
少婦忽地嗤笑了一聲:“我丈夫雖然突然暴富,但是骨子裏窮怕了的人那裏肯一朝就舍得那麼多的錢。我求了很久都沒讓丈夫同意。”
她一雙杏眸在這個屋子裏的家具牆壁上緩緩的掃過去。
陳綦也跟著開始頭一次仔細地打量這個屋子,屋子格局是三進三出的規格。在這個縣城裏算是富商了,隻是。。。。。。
————寒酸————大林子突然出聲。
五水點頭:“屋子這麼大,沒有太多的裝飾品,家具是舊的,伺候的人隻有一個。。。。。。”五水看一眼少婦:“死了的丫頭。”
少婦點頭,帶著無奈的笑:“丈夫窮怕了,雖然有了錢,但還是很沒有安全感,總是擔驚受怕的,害怕哪一天一睡醒,錢就不見了,經常從夢裏驚醒。”
陳綦低頭瞥著大林子修長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慢聲說道:“你的丈夫。。。作什麼營生的?那丫頭最後被買下了,是有他人的助力?”
少婦先是迷茫了一會兒,後來才挨個回答道:“我丈夫做的營生。。該是珠寶首飾之類的。那丫頭會被買下是因為嚴嵐風少爺的緣故。”
五水眉毛一挑:“又是嚴嵐風?”
“這個嚴嵐風是和你家丈夫一開始就認識?有仇怨?”陳綦覺得這個嚴嵐風可是和這個胡大戶牽扯不斷,是有隱情,或者隻是單純的。。。看不慣。
————你確定你丈夫是做珠寶生意?————大林子難得開口問話。
。。。。。。。。。。
。。。。。。。。。。
。。。。。。。。。。
。。。。。。“咳咳,貴人說什麼?老婦耳朵不靈光了,沒聽清。”
噗!
陳綦內心的小人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了,但是低頭一看。老子的手啊,大林子你要把老子的手骨捏碎了!!!
五水收起自己看笑話的心,看著少婦驚呆到失了禮儀的表情,這驚得下巴都在抖的樣子真是。。。。。。
“咳咳,我家主子嗓子疼,聲音小了點,抱歉啊。”
少婦受不了那全身玄色黑袍的男子的氣勢,隻得僵硬著點頭:“嗯,我曉得了。”真的是嗓子痛?我怎麼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嘴倒是在動。。。。。。我難道也年紀大了?少婦不動聲色的看一眼床上青灰色麵色的老婆婆,深深的歎息。
“哈哈。。。”陳綦的笑聲剛出口,就被大林子一把掐住。
小色狼,想死嗎?!信不信我掐斷你的腰!大林子一張臉,上半截在陰影裏,下半截隻露出棱角分明又性感禁抿的薄唇。一雙在黑暗中的星辰大海般的眸子蓄滿了穠重的殺意。
陳綦手肘下壓,大林子惱羞成怒的樣子好好笑,但是嘲笑他也是需要命長的才行啊!
陳綦壓了好幾下,大林子的手像個鉗子一樣紋絲不動。陳綦被掐的又痛又癢,隻能下狠勁用手肘撞那隻鋼勁的手。
鬆開!老子不笑了還不行嗎!?
大林子冷笑著覷一眼小色狼滿臉通紅,憋得眼淚都快流出來的樣子,但是就是不敢笑出聲的糗樣。
操,火氣更大了,隻是好像有什麼其他欲望的火氣跑進來了。
陳綦這副麵皮本就精致俊雅,一雙眼角稍微上挑的風眼,再配上淚眼朦朧和眼角暈紅,隻是風流又風情。
“我家主子是問,你確定你丈夫是做珠寶生意?”五水看著兩位大佬又在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少婦看著俊雅公子和玄色華服的男子公然調情,嘴角的姨媽笑早已塊壓不住,這時五水的問話正好把她拉回來。
當然,兩個調情的鬼也收起了幼稚的互相傷害。
“我。。。丈夫從未跟我細說過他的生意,隻是有時候稍微問一句,丈夫都會麵帶不耐,我說丈夫做珠寶生意,也是因為有天晚上丈夫很晚到家,還一身酒氣,服侍他更衣入睡之後,從丈夫的隨身包裹裏掉出來一個木製的盒子。方方正正的,我正打算撿起來。結果裏麵的珠寶就掉了出來。。。。。。”少婦微睜大眼:“那些珠寶,很是華美貴氣我從未見過。丫頭這時進屋送解酒湯,丈夫醒了,看見我拿著盒子,就很生氣的責罵我。我隻跟丈夫說,裏麵的珠寶掉了出來,我隻是撿起來而已,並未少一樣。”
陳綦點頭,手上不緊不慢的整理自己剛剛跟大林子”大戰”之後有些微皺的衣衫:“你丈夫對財物很緊張,這樣的表現也算正常。”
少婦跟著點頭:“我想著丈夫得了這麼多珠寶心情很好,就多嘴問了句;這就是我們家的營生吧,販賣珠寶首飾?丈夫可能喝多了,愣了好久才一邊笑一邊搖頭說著不是,但是又一邊點頭。”
少婦自嘲的微微笑了笑:“我一直知道我丈夫不信任我,沒聽到揮打也正常,後來他抱著那個盒子就睡著了,第二天起來出了囑咐我一些日常的事情,也沒什麼其他異樣。”
————搖頭,點頭,到底是還是不是————大林子一雙鋒利的劍眉狠狠皺起來,邪肆的眸子裏充滿了不滿和不耐。
人類真是麻煩。
陳綦一看大林子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沒開過光的腦子一定又在瘋狂的吐槽人類的複雜了。
隻好低聲在他耳邊解釋著:“胡大戶做的營生肯定有問題,或者說見不得光,平時清醒的時候肯定不會跟妻子說,喝醉了,腦子有些昏,所以一不小心漏了寫出來。正常的人類反應好嗎。”
大林子似懂非懂的點頭,就聽見小色狼小聲的嘀咕了句:“白癡。”
大林子一張俊臉一怔,眼底很是迷茫:我白癡?小色狼罵我?!我被罵了!
陳綦看著大林子的臉色心道一聲”不好”,誰知道大林子臉色突然急轉直上,露出了一個猶如石方那蠢狗吃了骨頭棒子一樣的神情。
————你還算識趣————大林子端正自己的姿態,傲嬌的情緒又起來了。
陳綦:“??????”神馬!我識趣?這是。。。。。。誇得我莫名其妙啊,有病啊。雖然有點小高興就是了。
大林子覺得,上次偷看人類夫妻床上功夫學來的”打是親罵是愛”果然沒錯。小色狼看樣子是真的愛上我了!
“我知道他的營生。”老嫗的臉色早已算不上一個活人了,一張臉僵硬的好像一個冰冷的石雕。
“婆婆,你從未跟我提過。”少婦皺著眉頭,雖然從來不敢過問丈夫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從生活中也能窺見一些不尋常。
“我看你丈夫做的生意,肯定是犯法的。”五水。
“不知婆婆是怎麼知道的?”陳綦問。
“哼,我可沒有故意盯著他。”婆婆一臉的厭惡:“半夜三更的,往城外的墳地跑。要不是我那天給我那老頭子燒紙錢,腿腳痛的毛病犯了多留了一會兒,還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他呢。”
“婆婆,你這。。。。。。膽子也是夠大的,待到那麼晚。”陳綦一臉的一言難盡,最後都再心底化成了一句”好漢!”
婆婆高傲的哼一聲,帶動僵硬的臉:“我可沒在墳旁邊等死,那邊以前有個煤礦,後來空了。留有零星幾戶人家在住著。我年年都去墳上,年紀大了,難免有麻煩到他們的時候。我那天是到老劉嫂子家裏歇了,腳痛的厲害,上了年紀睡不著。就看見胡大戶居然出現在那裏。”
少婦突然覺得手有些抖:“婆婆,丈夫就算出現在那裏也不一定是去墳墓地啊。”
婆婆沒說話,看著她。
少婦氣息有些不穩:“那邊。。。那邊不是往西就是通往吳家村的嗎,可能是去那裏呢。。。。。。”越到後麵,聲音越低。
吳家村,從城南的梁井巷子過去更近,這是誰都知道的。何必在深夜繞這麼大的彎子?
婆婆聲音本就沙啞粗糲,現在聲音沉下來更加的啞:“我看見他往回走的時候,手裏抱著占了泥土的盒子,該是從土裏挖出來的。”
少婦一陣作嘔,生生忍住不讓自己失態:“那黑燈瞎火的,婆婆也可能是眼花了看不清楚?”
陳綦看著少婦強忍反胃的表情,不禁自己也胃裏一陣抽搐。
然而,現實從來不會有一絲的憐憫。
婆婆冷冷的聲音,在冰雪天刺骨非常:“那個盒子,是做三年前謝員外家早夭的二女兒生前時常把玩的稀罕玩意兒。外麵鑲著亮晶晶的銀鏡,顏色不似尋常的紅棕,而是白玉般的乳色,很難看錯。”
少婦猛得捂住自己的嘴,眼底閃著震驚,恐懼,惡心。交雜在眼底,複雜成一團亂麻。
————盜墓?————大林子冰冷的嗓音帶著熟悉的毫無感情的音調,很能讓聽到的人冷靜下來。
隻是,可惜普通人類的耳朵無法捕捉到來自地獄的聲音。對於人類也該是一件好事吧,至少說明你活得好好的。
不像老嫗,隻有一絲氣吊著的她清晰的聽見了。
渾濁的雙眼捕捉著這格外特別的聲線,轉向大林子:“就是掘死人墓,發折壽財。”
屋子裏隻有少婦聽不見大林子的聲音了,還好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沒注意,不然肯定要起疑。
結果就聽見大林子說了句。
————時辰到了————話是對老嫗說的。
陳綦一驚,手一緊,立馬感受到被回握得力道更堅厚。一看,大林子抽風得跟自己較勁,這個時候還比賽誰手勁大嗎?!幼不幼稚。
五水悄咪咪得湊過來在自己這個半路出家得鬼差耳邊說道:“老大幫她遮掩氣息得時限到了,黑白無常他們肯定得過來了。”
陳綦轉頭驚訝出聲:“什麼時候死的?!這不是一直抖坐著的嗎?”
五水唉一聲:“師傅我說你什麼好?這少婦是個普通人看不透障眼法,你這眼睛可不是長來好看的!”
順著五水的眼睛一望,天哪。那老嫗的屍體就在魂魄的低下斜在榻上,一雙死灰渙散的眼睛半睜著,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陳綦收起被嚇到的下巴,結結巴巴的問大林子:“你做的?”
知道小色狼問的是障眼法的事情,大林子矜持的頷頭。
陳綦不自覺地為屋子裏唯一一個活人感到可怕和寒冷,這要是被發現了,這柔柔弱弱的少婦非得嚇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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