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1 更新時間:18-03-27 22:40
一夜小樓聽雨,敲軒窗。花樹濃睡,燈影半瞑。
不疾不徐,不緊不慢,不恍不覺,旭日東升。
難得,睡了個好覺。早上醒來,天光大亮。盡力舒展了腰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不知在什麼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
雨後的天空,一片水洗過的蔚藍色。像是童話裏,倒掛在天上的一灣碧泉。天幕之上,看不到一絲雲彩,陽光慷慨地普照著大地;空氣中,聞得到新鮮破土的草芽與泥土的芬芳。
夜晚隱去,白晝來臨;總是讓人的心情不自覺地感覺到安定,和愜意。好像,那些不安,那些恐懼,那些提心吊膽;都是一種假象,是很多餘的事。
我們,湊合著吃了頓早飯。又拿了一些簡單易填飽肚子的速食食品,裝上了車。昨日還顯得灰塵刨土的車子,經過一整夜的衝洗,竟是煥然一新。
蕭靖,也不知從哪裏,搞來了一個防風鏡,鄭重其事地給拉冬箍在了頭上。瞧著小狗,人模人樣地架著一對墨色眼鏡片;滑稽地充滿了惡作劇的喜感。不過,我還是愉快地接受了這個造型。他還真是寵愛小家夥,把其看成了要一起風雨同舟的患難夥伴了。
因為,沒法預測,前方還要有多少難關要闖;也沒法預估還要麵對怎樣惡劣的生存環境。為了防止意外,除了備用的食物儲備之外,我也特意多帶了幾條毯子,以備不時之需。萬一要是淪落到荒郊野地,必須得幕天席地的休息,我們鋪張毯子就夠了。
出發之前,我和蕭靖商量了一下。這次,改為蕭靖來開車。這個人,在看到車子前後東凹西凸,滿目瘡痍的慘狀後;便嚴重質疑起了我的駕駛技術。為了大家,不至於有“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遺憾,我決定尊重他的想法,主動讓賢。
說心裏話,我是樂得坐享其成的。自己本來單論開車技術而言,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把刀”。開車呢,也實在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兒;我寧願安分守拙地坐在後麵,少費些力氣。最可氣的是:蕭靖,可能是太喜歡拉冬了,竟然死活非把它安排在了副駕駛的位上。並,美其名曰:出於安全考慮。
動物的警惕性高,非人所能及。萬一前方有人設個埋伏啥的,狗狗會第一時間感覺到。
他,這條理由,堵得我無言可對,隻能同意。隻是,看著拉冬,精神抖擻地戴著眼鏡,酷帥酷帥的,像一位巡視領地的“大地主”;差一點晃花了我的眼。
車子,漸漸開出了高樓大廈林立的商業區,向著城外的方向行進。城裏,已成了危險之地。我們隻能試圖逃出主城區,去尋找唯一的那條生路。
城市,靜如一個人跡罕至的秘境。路上,隻有繁花與陽光相送;沒有看到半個有生命氣息的活物。好似,連鳥鳴也聽不到了,別說人影了。
我,朝著窗外東張西望,手裏緊握著防身用的球棒,不敢有一點兒鬆懈。以往的經曆告訴我:那些行蹤不定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屍”,最喜歡以“突襲”的方式出場了。我們,有必要時刻保持警惕;要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拉冬,蹲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也時不時地晃悠著腦袋,左顧右盼地,滿心戒備地望著前方。它,沒有發出警示的吠叫,大抵我們暫時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輛車,受損嚴重,像是一位得了不治之症的跛腳“病人”;每小時,最高的速度也超不過七八十公裏了。我們,不敢用盡全速,隻好以車子能承受得起的時速,前行著。
在我們,如履薄冰地開出了近一個小時之後,城市最後的那片繁華城區,也逐漸告別了視野。
近而,一行人,徹底進入了城郊區域。這一段路,無風無浪,沒有一絲風吹草動;令車上的我和蕭靖,也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
車載的無線電,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地亮起了紅燈——隨著嘶嘶啦啦的一小段雜音過後,字正腔圓的清朗男音,從廣播中傳了過來:
“全體市民請注意!全體市民請注意!市政府向廣大市民發布緊急通知!
受尚未查明的因素影響,城鎮居民中,有少數民眾感染了不明病毒,造成了大量無辜市民的傷亡。政府,有信心,和所有市民一道,萬眾一心,眾誌成誠,一起抗擊這次未知病毒的入侵!請全體市民不要恐慌,積極配合政府的工作!我們,一定會很快度過這次的難關!
為了遏製病毒的蔓延,避免更多的市民受到感染;市政府決定:從今日起,本市進入緊急狀態!本市進入緊急狀態!部隊官兵將協助市區管轄內任職的警務人員,設立安全隔離區。請全部思維意識清醒,有自主行為能力,處於健康狀態下的市民,盡快轉移到五環路之外,濱江大橋南岸的臨時安全區內。
如果,還有極少數群眾,因各種原因,困在主城區,無法獨自離開的;請及時發送所處位置的定位信息到市防總臨時指揮部。政府將會派遣安全人員幫助您撤離。
再播送一遍:全體市民請注意!全體市民請注意!……。。”
廣播裏,又在清楚地重複著相同的內容。我和蕭靖,聽到這個消息,真個覺得是喜從天降,天無絕人之路。
大批“行屍”的出現,造成了一定數量的傷亡,已經引起了政府部門的重視。有軍隊從中發揮主力作用,我想這場災難,很快將會麵臨結束。
“蕭靖,把咱們的定位信息,通過車載無線電,發出去!”我,欣喜若狂地叫著:“部隊的衛星係統,一定能找到我們的。”
蕭靖,一邊擺弄著無線電的按鈕,一邊樂嗬嗬地應著:“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會弄。”他,忍不住堆起滿麵的笑意,嘴裏飛出輕快的調子,歎道:“本以為,山重水複疑無路;誰曉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發過定位信息。手指,指了指窗外路旁的指示牌,難掩開懷的心情,說:“我們,離濱江大橋也不遠了……。不出半個小時,可以到達安全區了。”
“嗯。”我,笑著點了點頭。“大約,再有二十多分鍾的路程吧,咱們就能到了。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勝利會師呢。”
蕭靖,眼見著藍圖在手,指日可勝;心中的昂揚鬥誌,也被充分地激發了出來。滿身的力氣,像是吃了超級菠菜似的;扭著腰板,腳下也來了勁兒,再次加快了車速。那副“得意忘形”的騷包樣,甭提多像個另類的嘻哈歌手了。如若,不是周圍安靜得,讓人覺得詭異;我想,他大概要從座位上彈起來,大聲喊兩嗓子才罷休。
車行了二十分鍾——濱江大橋,便如一條飛架在江上的七色彩虹,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濱江大橋,是本市連接主城區與郊區,橫跨濱江兩岸的一座兼具交通功能與城市景觀功能的梁橋。大橋總長1056米,左右雙向四車道的一級公路技術標準,設計時速在60公裏。
我,以前每次從市區返回杜家老宅,或是采揚的別墅,都要經過這裏。不過,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看到它,感到這樣的親切和開心。
橋的另一邊,就是“安全區”。那裏,有我們夢寐以求的一場安穩覺,一頓安生飯。那裏,沒有“行屍”,沒有隨時可能對你發起攻擊的“病人”;那裏,有人在保護我們。而“我們”這個詞,不僅僅隻是代表了我和蕭靖,拉冬;是大多數人。
家,遙遙在望。
我們,抑製不住地興奮。蕭靖的嘴巴,自從笑得咧開了之後,就再沒閉合起來過;看起來,牙花子,都紅潤得冒光。
這時,蹲在前麵的拉冬,卻一反常態地顯得焦灼不安了起來。
它,嗯嗯地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聲壓抑地低吠;鼻子裏,也呼呼地噴著氣;好像,是在空氣中嗅到了什麼令它感到恐慌的氣味。
拉冬,立起了身體,在座位上轉了一圈,衝著外麵“汪汪”大叫了兩聲,似是在對隱藏的敵人發出警告。然後,它轉過頭,對著我,又叫了幾聲。
我,大覺不妙。拉冬的這個反應,說明我們又遇到麻煩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存在著凶險。
蕭靖,也感覺到了這一點,連忙抽出一隻手來,拍了拍拉冬的頭,又順了順它的毛,安撫著它的情緒。
“拉冬,有人在我們後麵嗎?還是,你聞到了什麼味道?”蕭靖,摸著拉冬,眼光透著戒備,敏銳地飄向四周。
拉冬,像是聽懂了人話;眼睛,直盯著我身後的車尾,衝著蕭靖,連叫了數聲。急切之意,我倆立即領會了。
我,將從四叔身上,搶下來的那隻槍,暗自打開了保險。另一隻手,死死抓牢了球棒。就算沒快到安全區,我們也敢放手一搏;何況,現在,無論天時地利;我們都占盡優勢。不死心的,讓他放馬過來,看誰鬥得過誰!
鬼神害盈福謙,人道惡盈好謙。
百川之下,容於百川;寬出博大,謙至寬矣。
“蕭靖,小心有埋伏。”我,沉下聲,提醒他。
蕭靖,淡然一笑,恨恨地說道:“他們,還真是不死心啊……盛情難卻,咱也不能不給人家麵子啊。”
我倆,相視一笑——凡事但存天理在,安心自有福來臨。最壞的,也不是現在的;那麼,現在的最壞,也壞不到哪裏去了。
麵上的笑容,尚未褪去:一塊大石頭,從天而降——直向車頂砸了下來!
頭頂,“轟隆”一聲巨響:我,抱著腦袋,傾身向前,護住了要害。
車子,向外側一打滑,停了下來。
作者閑話:
原想著十點之前能上床睡覺,為了更文隻好加班了。沒辦法,白天的工作能耽誤啊!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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