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67 更新時間:17-04-16 21:45
轉盼之間,春凍初融。畫橋煙柳,鶯與燕爭。
阮懷昭身著鬱藍璘所贈的靈泉絲芝草銀紋白錦,負著長弓騎馬過長堤。旁人都不知這與鬱丞相公子同行的人姓甚名誰,是從何而來,隻見他與鬱藍璘談笑風生,後邊還跟著個蒙麵少女。
去年此時,阮懷昭還在謝城與他人盡受春風一度,並遭遇了可怕的懷雍王韓輕。
回首舊遊真如一夢,而今又一片煙媚春景。所處之地、所伴之人,皆換了新顏。
三人入林中射獵,阮懷昭心情與那碧空一般澄澈萬裏無雲,滿麵笑意,他行得快了,離鬱藍璘遠些時候,勒馬回頭等他過來。
千年蒼翠碧樹之下落花如雨,紛紛揚揚,如一片緋紅的煙霞。
清風過林,拂起阮懷昭身上錦衣的一片白色衣袂,也拂開他黑發。
鬱藍璘目光微微顫了下。他為何仿佛從未見過這人?他以前有這麼好看嗎?
前些日子,鬱藍璘托下人給阮懷昭送去他此時那身穿的這件白色銀紋錦衣。那下人回來時告訴鬱璘藍,阮懷昭原本推脫稱自己不適合這樣的顏色,但聽到是鬱少爺親自選來的之後,便就含笑收下。
那白衣青年目光眉彩奕奕動人,柔情似水,鬱藍璘卻不知為何,心中恍惚生出了悲傷。是因為這亂紅太美,還是此身太孤寂太落寞?
見著他,鬱藍璘忽然想一嚐人間情愛。
少年心中微瀾,卻不知情之一字,上不能策名於朝,下不能做茶飯食,往往空抱一往情深,教人憔悴煎熬,銷神磨形。
他視情如落花飛紅,為一點情根,種出歡苗愛葉。卻不知那人視情如流水,此生並不願付受深情二字。更不知他倜儻之下還有另外一副麵容。
世人皆以為一片深情不會錯付,若是篤定錯付,又怎會付情?
鬱藍璘從未想過這因果對錯,便一頭栽進紅塵中去。
“怎麼了?”阮懷昭見鬱藍璘沒有過來,便朝他走去。
鬱藍璘如夢驚醒,趕忙搖頭,他想說點什麼,但腦海裏卻鬼使神差的忽然冒出昔日鬱紅雪說的句話,“他既然不喜歡女人,那便是喜歡男人了!”鬱藍璘隻覺得自己耳根都紅了個透,垂首往前走,好不讓阮懷昭瞧見。
他本是來射獵,但卻總情不自禁去看阮懷昭,林間竄過隻野兔時,他倉促搭箭,卻都射到了別處。
反倒是鬱紅雪一箭穿去,射中隻山雞。
阮懷昭瞧出了鬱藍璘心不在焉,便忙關切道:“藍璘昨晚未歇好嗎?不如我們今天先折回罷。”
鬱藍璘趕忙別開臉,“我無妨,隻是不知為何確實有些不大爽利。不過若紅雪還未盡興,你便陪她一道再走走罷,我跟在後邊看著就好。”
鬱紅雪道:“山花爛漫,回城路上慢些走著賞花倒也很好。”
這便離了山林,往都城折返。
路上阮懷昭對鬱藍璘百般關心,處處留意,照顧著他的感受。他整日吃著他的軟飯,自然體貼非常,無微不至。眼下見向來開朗愛笑的鬱藍璘忽然一言不發,便又同他說笑令他開心。
想來阮懷昭平日裏也是這樣,但鬱藍璘卻覺得此時大為不同。
阮懷昭忽然說道:“哎呀,你的臉很紅,是不是發燒了?”
鬱藍璘被他話給說中心事,更覺得渾身僵直。他抬手擋開阮懷昭,策馬揚塵。
阮懷昭見他一言不發便揮開他離去,全然不知自己說錯些什麼話,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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