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6 更新時間:17-03-24 08:06
漫天飛舞的雪花下,街道上一個個喜氣洋洋置辦年貨的人都裹著厚厚的圍巾帽子,提著紅紅火火的燈籠,窗花,對聯。遍布大街小巷猶如天邊晚霞般激情似火的顏色,淹沒在街頭巷尾如潮的人流中。
梁澤從來不過節,過與不過,沒什麼區別。大早上的被溫樹從暖烘烘的被窩裏拖了出來,惹得梁澤不住地縮脖子,一個勁兒的抱怨。
溫樹理了理梁澤帽簷下的幾縷碎發,把虛拽在他胳膊肘裏的手輕輕握在手裏,連同自己的手裝進了上衣口袋,溫柔的衝梁澤露出幾粒小白牙傻傻的笑笑,悠閑的走在像趕廟會一樣的百貨市場裏,與周圍形色匆匆穿行而過的大爺大媽大哥大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溫樹從來不覺得冬天有什麼特別,但這個冬天,連逛逛這些以前認為俗不可耐的窗花,彩燈都無比愜意,樂在其中。電視廣告裏出現的那些張燈結彩準備過年的笑裂了的大嘴原來真實存在,想著也許現在的自己就和那樣浮誇的表情莫名重合,溫樹笑的更開了。
“你自己瞎樂什麼呢,買什麼你快點,凍死了。”梁澤捏了捏溫樹的手心,故意剁幾下腳,再哈口氣兒,白煙霎時就順著手指的縫隙飛飛揚揚飄散在空氣裏。
“我不知道買什麼啊,你說吧,買什麼?”
“你!溫大樹!不知道買什麼你這麼冷的天拖我出來是出來遛食呢?”剛剛吃了五個包子,兩碗皮蛋瘦肉粥的梁澤確實需要出來溜溜食。
“嗯,大早上的你吃那麼多,我說吃白粥吧,你還非要帶肉的,我看看你小肚子鼓起來了沒?”溫樹揣著隻大手作勢就想掀開衣服往裏塞,那裏麵可暖和多了。
“你摸啊,來,哥讓你摸,撩開衣服使勁摸,回頭進涼風把我吹肚子疼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打蛇打七寸,打溫樹?梁澤眼都不用眨,就知道他命門在哪。看溫樹明顯一頓收住手,他就得逞的哈哈大笑。
“得,你也就能呲兒我,我還不摸了,我回家脫光了衣服鑽被窩裏好好摸,嘿嘿。”溫樹笑的眼睛都沒了,還往梁澤胸口裏蹭。
“我除夕不去你那兒了!”梁澤使勁推開肚子上邊的大腦袋,一句話就能讓溫樹規規矩矩立正稍息。
“不行!你答應的,你敢不算數我就去你家把你拿繩子綁了裝後備箱裏帶去!”溫樹義正言辭的睜眼說瞎話。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兩人一路打鬧著從東頭逛到西頭,什麼東西都沒買著,也確實不知道買什麼,溫樹就看著兩個手掌大小有根棍提在手裏的兩個餃子燈特別有意思,說是給梁澤半夜加餐,非要買下來。梁澤攔了兩下沒攔住,他也沒真攔,就越看這白不拉幾的小餃子別說還真挺飽滿,恩,說不定真跟溫樹說的,晚上睡覺的時候放屋裏看的多了還能做個美夢,估摸著還能流幾滴口水出來。
“回吧,冷!”梁澤用勁兒收了收憋不住的笑容,很正式的下命令。
“你要不今晚就住過去吧,明天就是除夕,我們今天回去就不出門了。”溫樹見縫插針,逮著空就想梁澤跟他膩一塊兒,現在白天膩一整天,晚上不得不回家的溫樹一秒鍾都不想見不到這個人。
“說了除夕就是除夕。”梁澤雖然從小沒得到過父母的關愛,可小時候奶奶帶,幼兒園裏又教的好,基本的禮儀道德也沒缺。溫樹的父母家人都在,他怎麼能貿貿然就去跟溫樹睡在一張床上,太過了。
就算是除夕,他也沒打算跟溫樹睡一個屋。他那兒三個臥室,最後一間愣讓溫樹改了個超大型衣帽間,一屋子全是溫樹衣服褲子鞋,可每放一樣進去,都是一模一樣,一式兩件,大小號,溫樹說了,留著給梁澤住的時候拿著方便的。況且現在又堆了半麵牆的打折菜譜,麵積格局都差不多的三間臥室,愣是沒有梁澤能將就的地方。
溫樹意思很明確,就是要逼著梁澤和自己一起麵對父母,正式出櫃!
打從胡競那門裏出來,梁澤頭頂上滿腦袋密密麻麻雪白花花的豆大的雪花片深深的印在溫樹眼睛裏那一刻,他就打定了注意,這輩子,剩下的這輩子,無論多少年,梁澤去哪他去哪,梁澤指哪他打哪,梁澤說啥就是啥,就算白了頭,溫樹也願意一輩子讓梁澤套在他胳膊肘裏一起走!
“我自己一個人習慣了,你回去陪你爸媽吧。”梁澤換了個口氣,要不服下軟,溫樹鐵定現在就把他拉回家了。
“你也自己一個人過了這麼多年的除夕,我雖說沒幾年吧,可也體會過過年一人過的感覺,不能說壞,可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倔驢脾氣,怎麼就不能順我一回呢。”溫樹微微撅著個上嘴唇的邊兒。
“我明天早點去,你把我送回去你趕緊回吧。”梁澤也想,但是為了以後能更多時間在一起,忍這一時,別招家長不高興還是很有必要的。
“那好吧,送你回去我去趟醫院,我那幾個病人我去看看大概情況,能回家過年的最好還是讓人家保險的情況下跟家人團圓團圓。”溫樹雖然不情願,可他怎麼可能拗得過梁澤。
溫樹去把他小越野開過來就趕緊叫梁澤上來,外麵太冷了。
“那錄像……”那天之後就再沒提過這件事,梁澤不願意提,溫樹也不提,梁澤連去來吧的方向都愁眉苦臉眉頭緊鎖的樣子溫樹怎麼可能看不到。
“我解決了,你別操心了,我拷回來了,順便還把他那的監控和機器全他媽砸了,那叫砸的個爽快,你是沒看見,他那的人全看傻了!”溫樹得意的在梁澤眼跟前揮了揮食指和中指,嗯,是夠傻的。
“他,他沒找你麻煩?”梁澤簡直不敢置信,砸了他的酒吧他能善罷甘休?
“沒有,他倒是見天去醫院找王哲思的麻煩。”溫樹猛踩了下刹車,離前麵的車太近了。
“哦。”梁澤應了一聲就好好端正了坐著,他怕溫樹再一腳刹車把他衝窗戶上去,車玻璃也是玻璃,他得離玻璃遠點。
“哎,我跟你說的事兒,你別往外說了,這事對王哲思也不好吧。”梁澤半響突然想起來這個事,忙叮囑溫樹。
“我沒皮沒臉我不怕,他不行啊,他從小品學兼優,好學生好孩子,這怎麼能給他捅出去呢,所以說這胡競就是沒腦子,就跟傻缺似的,他生意是怎麼做那麼大的?他以為把人家開了苞就得對他死心塌地?他以為這還是八百年前擼個袖子看見人家露個手腕就能娶回家的年代?我都不屑的說我認識他,追人追的人見了他都躲著他走,你說他是不是腦子裏缺根弦兒。”溫樹轉著方向盤轉了幾個彎就快到梁澤小區了。
“也許是吧。”梁澤不想提他,大過年的別破壞氣氛。梁澤還沒等溫樹停好車,就趕緊開門下車,“你別上來了,天冷,趕緊去趟醫院就回家,我晚上給你打電話,明天一定早點去。”
“你就跑吧,遲早有一天我把你栓褲腰帶上帶著。”溫樹笑了笑,看著梁澤進了樓門才踩了油門掉頭出去。
溫樹一上樓就聽見胡競和王哲思在樓梯口糾纏不休。
“我就願意,你他媽不是跟溫樹有一腿嗎?誰知道你還是個雛,你得對我負責你知道吧。”要論沒皮沒臉,溫樹聽見胡競這句話就差點一口氣沒捯上來惡心的吐出來,轉念又一想,不對啊,我啥時候跟王哥有一腿了?
溫樹莫名其妙的繼續踩著台階,剛剛雙數樓層的電梯人太多沒擠上去,乘著單數樓層的那部上來,十一樓走上來的,偏偏就還能碰上這兩人,每天見,煩不煩呀。
“有腿個你大爺!”王哲思平靜的反駁。“你他媽有完沒完,你還訛上了?”
“你那眼神看他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說你們不是一對兒,誰他嗎信?!”胡競抬起胳膊,伸手指了指剛從樓梯上來的溫樹。
“放你媽的屁!”王哲思朝胡競啐了一口。
“來,借過,借過。”溫樹輕輕分開兩人,從中間不動聲色的穿過去,“我就一個梁澤,這輩子也就他一個,我王哥喜歡女的,你就死了你那份齷齪的心吧你!”
“溫樹,你他媽少說一句話能憋死?”胡競在心裏跳了無數遍腳。
“嗯,能憋傷。”溫樹麵無表情繼續踩台階上樓,“哥,我在樓梯口上等你,他不敢做什麼。”
溫樹靠著牆等了半天,胡競也沒討著便宜,還被王哲思罵了個狗血淋頭,才灰溜溜的走了,臨走還瀕死的鴨子嘴硬,衝著王哲思大吼:“丫的,咱兩的事,沒完!”
王哲思才不管他,跟溫樹一起進了辦公室,再沒提起胡競的名字。
梁澤下了溫樹的車,進了消防梯,邊上樓邊打電話。
“喂,姑媽,明天我就不打電話了,奶奶問,你就說我都好。”
“你說你明明那麼惦記她,她老了,你當小的,服個軟,回來認個錯,至於嗎?”
“我忙,過幾天吧。”
“不是姑媽老說你,你就拖吧,拖到哪天姑媽真給你打電話是叫你回來看她最後一眼,你就後悔去吧,你就是個白眼狼。”
“我知道了。”
梁澤轉身進去坐電梯上樓。
梁澤低垂著頭,掏出鑰匙開門,每次跟表姑媽打完電話,最後一句話一定會回響一整晚,瀠繞在耳邊吞噬他的心,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每年什麼行李都不帶,回去就那麼偷偷站在隱蔽的牆角裏遠遠看奶奶一眼,他就知足了。
今年回去的時候,奶奶腿腳已經不利索,不下田裏了,估計是腿的問題,就是單純的喂喂豬,養養雞,從院子這頭走到院子那頭也都要老半天。姑媽說的話沒錯,子欲養親不在的時候他一定會後悔死,可是要他去認個錯,他有什麼錯?要他從哪裏開始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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