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瀟瀟風雨與君行  022十惡難惡(五)

章節字數:3292  更新時間:17-03-24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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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惡非常情願地跟著他們離開,還發誓以後一定要跟著魔教,即使被那幾人吐槽實力差勁,態度仍是堅決。回到懸崖上,馬車已在那裏等候著。蕭漠十分不解,但知道他們必有一種傳信的方式,而且這種方式還很難讓人察覺。

    他放棄了殷紅岩那輛白色玉柱馬車,直接鑽進後麵那輛,不管別人同沒同意。於是黑白長老生怕教主寂寞難奈,又派出一個人去陪教主,而這個人,好死不死就是雪霄。蕭漠拉著一張臉,一點虛偽的笑容都擠不出。

    為了緩和氣氛,十惡開始講自己的故事,才將蕭漠的注意力吸了過來。故事大概是他和他的孿生兄弟,在嬰兒的時候就被人拋棄在河中,結果飄啊飄啊,飄到醫穀的地盤被聖醫所救。聖醫幫他們取名為阿左阿右,從此待他們如親生兒子。問到二人想學醫還是學武時,一個選了醫,一個選了武。而他,就是阿右,選擇的是武,結果聖醫對他太好,讓他十分放縱,而學得不倫不類。

    “那時候,雖然醫穀隻是個小地方,隻生活著我們這一家子,但我們很開心。聖醫原名司徒胤,有一兒一女,兩個徒弟。大徒弟殷麟是他友人的兒子,他天賦過人,為人謙和,秉承著一顆救死扶傷的心,聖醫是最喜歡他的。後來娶了聖醫的小女兒,兩個人過得還好,還生了一對兒子,十分可愛。”

    一對?蕭漠又托住下巴了,“你是說教主還有一個兄弟?他現在在哪?”

    十惡也很悲傷,“教主有一個小他兩歲的弟弟,後來怎麼你先聽我說下去,總會說到那的。”

    “你繼續。”蕭漠十分安靜地聽著。另外兩人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托著下巴。

    “剛剛說到……哦,把殷少主說了,現在說說顧少主。他啊,天份是有天份,勤奮也夠勤奮,但這都是遇到花正憂之前的。有一次,聖醫帶著他出穀給幽靈穀的老穀主看病,結果這家夥,病不好好看,卻盯上了人家少穀主。聖醫讓他嚐試治治那穀主,結果他心不在焉的,差點把人家給治死了,還好聖醫在場給救了回來。從此,就隔三差五地往人家幽靈穀跑,對醫學漸漸淡了心,一心隻學著怎麼討好人家。”

    看向顧簾衣,見他正聽得興奮呢,繼續說下去,“折桃花,學寫詩,買河燈,什麼事情都幹得出,花正憂那時才十五六歲,被他煩得差點抑鬱而終,最後也不知他們兩個怎麼成了。”

    顧簾衣等了等,失望地問,“完了?”

    “他的事我就先說到這,因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成功的。畢竟那花正憂,長得可真不像個人,那是神仙啊。一身白衣,腰掛玉簫,簫聲起,無論男女皆陶醉,你爹是醉得最一塌糊塗的,簡直無藥可救,不說他了,那斷時間聖醫都快被他氣死了,我來說說老三吧。就是聖醫的親生兒子,司徒璧。”

    想起這個人,又是感歎的一聲,“他是個武學狂人,聖醫教給他的武功遠遠不能滿足他,於是他自己找了江湖一些秘籍,自己練,結果境界太高被聖醫給阻止了。後來才得知,他之所以癡戀武功,是因為心裏裝著一個不該裝的人,隻能把日子一遍遍的消耗在研究武學上。也不知斷袖是不是會傳染,他竟然跟老二一樣喜歡男人,喜歡的還是自家妹妹也喜歡的大師兄……”

    “噗。”蕭漠迅速捂住嘴巴,還好他們沒有瞪自己,就算瞪他也不怕,反正殷紅岩又不在這。可是,他真的沒有笑,隻是想吐血罷了。

    十惡繼續說著,“醫穀大概情況就這樣,我們之間雖偶爾鬧些小矛盾,但還是很幸福的。直到有一天,那所謂的武林盟主厲風嵐帶著日月山莊和赤煉堂的人殺進醫穀。但世人求醫都是傳信下穀的,殷少主有兩個兒子的事情外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小孩是誰。那時候,紅岩隻有七歲,他的弟弟才五歲。”

    “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根本抵擋不住,但為了保住這兩個小孩,我們就在那死扛著。殷少主和司徒少主分別抱著兩個孩子離開,最後,殷少主回來了。他是回來救我們的,他說救了我們就去獄靈穀找岩兒。”

    十惡抽泣著,悲傷到說不下去了。蕭漠也跟著眼眶紅了,但還是忍住了淚水。雙眼突然一怔,“你說什麼,獄靈穀?”

    顧簾衣抹去兩邊眼角的淚,“我知道教主七歲的時候是自己從獄靈穀走出來的。”

    “因為獄靈穀遍地生長著一種藤,叫噬心藤。這種藤,見人就纏,要吸人的血,吃人的心。所以沒有人敢進去。殷少主就把少少主放在那裏了,讓他在那等著自己回去。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因為厲風嵐一劍把他砍了,還把他踢向湧流……”

    那厲風嵐豈不是殷紅岩最大的仇人?多年前還是武林盟主?他竟然能忍耐那麼久,當初在雁山就該殺了厲風嵐這混蛋。“可是厲風嵐這混蛋為什麼要滅醫穀。”

    “誰知道他,打著醫穀研製毒藥的旗號,打著懲惡揚善的旗號……”

    “那教主他弟弟呢,還有司徒璧呢?”

    十惡搖搖頭,“不知道不知道!”

    蕭漠現在最擔心的是殷紅岩在獄靈穀有沒有中了什麼毒,跟那個盒子有沒有關係?萬一殷麟……恍然大悟,終於知道當年殷麟說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否還活著的原因了。殷麟內心是有多痛苦,到死的時候還惦記著自己兒子。

    “那……”

    “小心,有蛇!”

    外麵的人大喊一聲,蕭漠原本就被嚇得夠嗆,馬車還拚命搖晃。撞得他頭暈腦花的。

    還沒清醒過來,懷裏就被塞進一個長長的木盒子,是顧簾衣用來裝烈焰花的。顧簾衣塞過去後,嚴肅地叮囑著,“你武功好,好好保護著,這對教主很重要!”說完,與其他兩人立馬跳下馬車。

    蕭漠能感覺到外麵蛇吐信子的聲音,聽聲音應該很大。緊張地抱著盒子,不知該不該出去。沒一會就聽到打鬥聲,熟悉的,獨屬於赤練堂的狠毒氣息傳來,蕭漠不再猶豫,毅然而然衝了出去。

    一出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比手臂還粗的蛇尾巴。“哇!”蕭漠狠狠摔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條蛇尾向自己甩來。

    一道紅影閃來,黑扇帶著強勁的內力,打開一揮,強烈的扇風把大蛇吹得連連往後滾,尾巴也墜了下來。

    那邊,黑白長老他們正跟赤練堂的人纏鬥,那個親手弑了他母後的人就在其中。蕭漠抱著盒子起身,正要衝進那邊的戰場,路邊的大蛇又突然前進過來,嚇得他趕緊退回去,躲在殷紅岩身後。

    殷紅岩腳下踢了塊石子,把蛇嚇退。

    “啊!”

    一聲短促的叫聲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十惡脖子上纏著紅鞭,被赤練堂的副堂主拽到身前。紅鞭越拉越緊,纏得十惡緊皺眉頭,卻沒有絲毫膽怯之意。

    所有人都停下來,兩方各站一邊,相互對立,就連那條大黑蛇也乖乖退到赤練堂那邊。

    “林中影。”殷紅岩雙眼微眯,一字一頓輕聲叫出這個名字。

    林中影冷笑幾聲,眼睛還是還是那麼狠辣,看著蕭漠懷裏的木盒子,“殷教主,我不想跟你們魔教為敵,是你們要跟我搶烈焰花的。”

    顧簾衣卷起袖子,蠻橫地叉著腰,“不要臉,誰說烈焰花是你的!”

    “哦?烈焰花是世間極為狠毒的花,花莖蝕骨,花瓣腐肉,你們毒焰山莊向來救死扶傷,也需要這種毒?嗬嗬,忘了你們還有個以毒製毒的毒醫。”

    顧簾衣還想罵他,卻被殷紅岩先開了口,“就算沒有毒醫我們也知道,烈焰花的花瓣與花莖毒性是相克的。”

    林中影內心一頓,瞬間恢複過來,眼裏的情緒卻始終沒變。“所以,你們是需要救人,而不是害人?哈哈……”笑聲陰冷至極。

    蕭漠悄悄把盒子塞給顧簾衣,眼睛一直盯著林中影,見他莫名其妙笑得這麼瘋狂,袖中滑下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這寶貝可從來沒用過。

    就在林中影眨眼的那一刻,銀針出,因為太細而沒有人看清楚,隻見一道銀光閃來,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針已經穩穩地紮在他的眉心上。

    紅鞭一鬆,身材嬌小的十惡趕緊鑽了出來。林中影後退幾步,小心翼翼地拔出銀針。而其他的人,又糾纏起來了。

    因為沒有林中影的加入,赤練堂的人瞬間弱了十幾倍。稀裏嘩啦地就被黑白長老解決完了。

    可是殺完人的黑白長老身體突然一軟,跌坐在地上。顧簾衣大喊一聲卑鄙,過來幫他們檢查。

    那邊隻剩下殷紅岩和蕭漠,蕭漠所忌憚的大蛇又過來了,趕緊躲到殷紅岩的背後。喪失理智的他全然不知,當大蛇狠狠甩來尾巴的時候,一個帶鏈的銀勾正旋轉著向殷紅岩打來。

    一道光從他臉上閃過,這才看到能將人直接絞成肉沫的彎鉤,腦子裏一片空白,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殷紅岩撲去。

    殷紅岩突然被抱住,摟在脖子上的雙手愈發用力,弄得他連眼前的蛇都打不了,大蛇一尾巴甩來,兩人狠狠甩在地上。而彎鉤也跟著轉彎,直往蕭漠後背戳。

    殷紅岩額上冒出一滴汗,身上的人死死壓著,推不開。

    哐當一聲,一個氣場極強的人站在蕭漠身後,劍都沒拔,直接用劍鞘把彎鉤擋了回去,同時把蛇逼退。而顧簾衣趕緊打開一個瓶子將猛烈無比的大蛇一步步引開。

    威嚴八方,又十分穩重的聲音傳來,“就算退出江湖歸隱已久,當年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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