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7 更新時間:16-11-25 18:36
胡長義早就知道林慕白的意思,一聽這話,再次看向了他。
“律法不外乎人情,既然仵作這樣說了,我想遵照母親的意思也是應該的。”反正人已死了,仇也報了,林慕白還得顧及到他在林家莊的父老鄉親麵前的形象。
“既然如此,那就接著張羅出殯的事吧。”林德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看出了其中的蹊蹺,林慕白極力要求查個水落石出,羅芸反而遮遮掩掩,生怕讓官府發現了真相似的,說不定凶手就在剩下的三個兄弟姊妹中,所以羅芸才這麼做。
三人當中,林清水與林雨辰是親姐弟,完全可以排除在外了。剩下的林慕白和林清溪都有作案的動機,而兄妹倆也是他林德的親生骨肉,當然不願意他們遭罪。
林清水一直對二喜將他撞到一事懷恨在心,此時趁著大夥的注意力都在案情上,悄悄來到他身後,一把抱住他的腰,想要將他摔倒。
二喜察覺的時候,身子已經離地,隻要林清水再舉高一點,就可以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你放手!”林慕白見狀,立刻朝林清水衝了過去,還有這種卑鄙小人,竟然趁別人不防,從後麵偷襲。
二喜平時說話腦子雖然有點慢,但打起架來腦子可就轉得飛快,眼看不妙,忽然雙手掙脫林清水的手臂,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
林清水拚命撕扯,想要將他拽下來。
二喜就是死命不放手,這樣一來,林清水如果要摔倒他,勢必兩人一齊倒地。
林慕白見二喜並沒有落在下風,頓時站住腳步,成心要瞧林清水的好看。
林清水脖子被卡住,一張臉脹得跟豬肝似的,痛得閉著眼睛大叫,可是嗓子被堵住,又發不出聲來,眾人隻聽到“謔謔”的低吼。
羅芸見狀,急忙搶到他們身邊,“你這個死叫花子,從你進我林家的大門起,我們家裏就沒有安生過一刻!還不給老娘放手!”
林慕白搶前一步,“母親,剛才二喜落在下風的時候,你不喊住手,現在二喜要贏了,你才出來製止,可是他們都殺紅眼了,好難停下來了。”言下之意是叫二喜千萬別放手,盡管往死了勒。
林清水被他卡得透不過氣來,一陣頭暈目眩,身上又是頭重腳輕的,頓時搖搖晃晃的,險些跌倒。
羅芸沒轍,隻好跪倒在胡長義腳下,一邊磕頭一邊哭,“青天大老爺,求你看在小女子剛沒了一個女兒的可憐份上,讓那個乞丐放了我的兒子吧。”
胡長義翹著二郎腿,斜眼望向林慕白,隻要他不開腔,羅芸就是把地給磕陷了,天給哭塌了,他也不會鬆口。
林慕白見到胡長義將目光投向他,扭過臉去,故意裝作沒看見,他本來打算放他們母子們一馬了,看這個林清水一點都不識抬舉,如果不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長點記性,隻怕今後還要吃他的虧。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撲通一聲巨響,二喜和林清水一齊跌倒在地上。
“沒摔傷吧?”林慕白和羅芸同時驚呼,不過前者擔心的是二喜,後者問的是林清水。
二喜拍了拍身上,迅速站了起來,“慕白,我沒事。”
林清水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沒有回音。
羅芸立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我的兒!”便撲到了林清水身上。
林清水隻是因為脖子被捏得太緊,一時背過氣了,這時被羅芸一陣大哭,便驚醒了過來,叫了聲“娘”。
羅芸趕緊扶起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清水掃了一眼廳堂裏的人,忽然記起自己是被二喜摔倒的,突然又大聲嚷嚷起來,“是這個叫花子殺了大姐,是他!請縣太爺做主,一定要讓他殺人償命!”
林慕榮和林清溪也趁機嚷道,“對,一定是他!”
啃不動林慕白,難倒連一個窮鬼也對付不了嗎?
林慕白一聽,立刻攔在二喜身前,“你們自己做了虧心事,少在這裏血口噴人!”
“這乞丐來林家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自從他進門的那天起,林家就接二連三的發生各種怪事,不是他還能是誰。”林清水忽然站了起來,遠遠的指著二喜,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林慕白針鋒相對,“你哪隻眼睛看到是二喜幹的?如果不說清楚,今天當著胡大人的麵,慕白隻好告你個誣告良人的罪名了!”
林清水愣了一愣,好半天才答道,“|我雖然沒有看見,但林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我就不信都沒人看見。”
二喜心中惴惴,萬一,萬一被他們找出人證來,這該怎麼辦呢?真要是這樣,我就把罪責全都扛下來來好了,隻要不牽連慕白,能夠讓他過得好好的,我就算死了,也是值了。一想到這裏,反而就心安了,大不了一死,頭上碗大一個疤。再過二十年,爺又是一條英雄好漢!
林慕白心裏清楚,二喜進入林雨辰房間的時候,林家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金玉堂的廳堂裏,等著他發紅包呢,誰還會注意有沒有人進了林雨辰的臥室,當即一挺身,“那你倒是把證人叫來呀,免得夜長夢多,萬一被殺人滅口了怎麼辦?”
經林清水這麼一鬧,羅芸忽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她在試戴那把翡翠金釵的時候,四下裏朝著眾人看了一圈,當時好像二喜突然不見了,等她看著眾人將箱子裏的東西全部瓜分了之後,二喜卻又好端端的站在廳堂裏了,當時她並沒有在意這些,現在想來,小乞丐一定是在那個時候趁亂將毒蛇放進女兒的被窩裏去了,原本拿來害聾子的毒蛇,卻反而還得女兒呢斷送了性命,說什麼報應不爽,老娘偏不相信。
“胡大人,的確是這個小乞丐幹的,雨辰是他害死的!”羅芸跪在胡長義腳下,抱住他的大腿,再次嚎了起來。
胡長義用力抽出腳,嫌惡的看了她一眼,“你指證別人害死你女兒,總要拿出證據或者證人來吧。本官雖然與你父親熟識,但本官從來都秉公執法,徇私情這種枉法的事情,本官是決不會做的。”
林慕白可是未來的皇子妃,又給了胡長義好處,他的未來都寄托在這位通天的人物身上呢,怎肯在這種事情上得罪與他。
“清水,你去把林家的下人們全都叫來,一個也不許少。”光天化日之下,羅芸就不信沒有一個人看見二喜進入林雨辰的房間。
“母親,大哥剛剛摔了一跤,還是慕榮去吧。”林慕榮急忙搶在前麵,這種時候,正是在縣太爺麵前表現兄友弟恭的時候,怎麼能輕易的錯過,其實他真正的用意,隻是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林雨辰的死,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件好事,他犯不著去蹚這趟渾水,萬一母親逼著他表態,又不能不說,但說多了,難免會禍從口出,說不定被聾子抓住把柄,那就不妙了。
不一會兒,人都到齊了,將整個廳堂裏都擠得滿滿的。
胡長義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始問話,羅芸便已經迫不及待地問羅誌良,“管家,這個小叫花鬼鬼祟祟的,這些天你有沒有發現他在林家幹過什麼壞事?”
羅芸的算盤打得很精,怎麼說羅誌良是他的族弟,又是她給了他現在這個管家的位置,關鍵時刻隻要他打了頭陣,不怕其他人不對聾子群起而攻之。
林慕白一聽馬上回擊,“第一,二喜是清清白白的農家子弟,不是母親嘴裏的花子;第二,母親口口聲聲說二喜幹了壞事,有誘導管家的嫌疑。”
羅誌良的目光在林慕白、胡長義和羅芸身上兜了一圈,誰都是得罪不起的主,最後隻好忽視了羅芸遞給他的眼色,惴惴不安的低下頭,不敢說話。
胡長義立刻接過林慕白的話,“羅氏請退到一旁,不要幹擾本官判案,如果再口不擇言,本官定當嚴懲不貸。”
羅芸見他絲毫不顧當年與父親的交誼,完全站在林慕白的角度說話,案子像這樣審下去,還能有什麼好結果,嘴巴張了張,還想辯解,胡長義立刻板起麵孔,“羅氏,你聽到本官的話沒有?”
衙役們狐假虎威,聽到縣太爺發火,便舉起手中的棍棒,攔在羅芸身前,大聲喝道,“還不快快滾到一邊去!”
羅芸一聲暗歎,還真是人走茶涼呀,想當年父親當雲林縣令的時候,這幫衙役見了她,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哪個敢在她麵前放肆,如今卻落得個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窘境,實在令人難以咽下這口氣。可是若不服軟,看他們那架勢,隻怕是要棍棒侍候了,隻得忍氣吞聲退出了幾步,老老實實的站在了旁邊。
胡長義這才繼續道,“羅誌良,本官向你問話,你可不準說半句謊言,否則本官將把你發配到最偏遠的地方去幹苦力。”
羅誌良聽到這裏,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砰砰砰直磕響頭,“青天大老爺盡管問話,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有半句謊言,老爺治罪,小人決無半句怨言。”
“你可認得他?”胡長義抬手指著二喜。
“小人認得,不過也隻是幾天前的事情。”羅誌良當即按照林慕白宣稱的那樣,將二喜說成是林慕白的貼身小廝。
“你可見他在林宅單獨出入過?若敢有半句誣陷之詞,本官馬上賞你五十大板!”胡長義狠狠地盯著地上的羅誌良,暗示他不得說出對林慕白不利的證詞。
那天二喜大清早的出門去為林慕白捉了兩條五步蛇回來,羅誌良曾經在大門口碰見過他,當時頗感奇怪,但想到他是林慕白的朋友,就沒敢盤問,現在想起來,說不定林雨辰之死還真就跟他有關,正要答話,被胡長義當頭棒喝,頓時渾身一顫,這五十大板要是落在身上,隻怕命都沒了。
羅誌良也隻能撒謊了,“回大人的話,小人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單獨出入林宅,每次……每次都是和二少爺一起的。”
胡長義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隨即環顧其他下人,“你們可曾見到二喜有什麼不軌行為?”
眾人紛紛跪下,齊聲答道,“沒有。”
眾人都拿了林慕白的銀子,又被胡長義好一陣嚇唬,別說沒看見二喜幹過什麼壞事,就算真的看見二喜進了林雨辰的房間,也不敢照實說出來。
羅芸頓時不幹了,“綠煙,你說的可是真的!”
綠煙是林宅專門負責打理林雨辰和林清溪日常生活的丫頭,羅芸就不信,二喜從金玉堂的大堂走到女兒房間這段路上,連一個人都沒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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