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章節字數:5071  更新時間:16-07-26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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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白毛馱著我日夜趕路,終是在五日後趕到。我看著眼前的森林,即使在大白天裏麵散發的幽冷氣息依然讓人不寒而栗。白毛的毛都豎了起來,從它背上跳下來,“你走吧。”前麵的路很危險,不用想也知道。一路送我來,這份情誼已經夠了,沒必要讓我跟我一起去送死。

    “嗚~~”,它似有不甘,咬著我的衣角,不讓我進去,它也沒有要走的跡象。

    我抬起手想給它一巴掌,轉而想到它的不離不棄,打下的手變成了撫摸。

    “小白,謝謝你,前麵太危險,你不用再跟著我。”邊說邊扯衣角。它還不鬆口,拖著我往外走。我抽出匕首隔斷了衣角,縱身躍上大樹,轉身往森林深處快速跳躍,這裏參天的大樹,樹枝都接連在一起,作為我跳躍的支點非常好。我轉頭看,白毛站在遠處急的抓地。

    這地方冒著森森鬼氣,能看見到處飄蕩的幽魂,這些靈體身上都充滿著憤怒、悲傷和仇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場。一般人到了這裏特別容易迷失,靈體有五通,能輕易的影響人的情緒和判斷,到了這裏沒有超常的意誌力是自尋死路。

    我認真的結印,在周圍布下結界,這不同於普通的破魔驅邪,片刻之後感覺周身布滿了光和熱,平時我的光是隱藏的,隻有在緊張和情緒失控的時候才會顯露。一個約有直徑四五米的光球罩在周圍,隨著意念的深入,我看見漫天的星力吸收到身邊。那些靈體看著我,呆若木雞。這些靈體都殘缺不全,沒有太多的意識,隻是本能的遠離我,不敢靠近。

    口中默念咒語,護住本識,以我之力短時間內無法超度這麼多亡靈,隻有找到源頭一勞永逸。

    大樹上有許多青黑色的藤蔓,纏繞著大樹,遠看像蛇,近看藤蔓的葉子泛著淡淡的紅色,不小心踩破一片藤皮滲出像血一樣的液體。藤條裏裹著一些小動物的屍體,越往深處走藤蔓裏裹纏的東西越多。樹下有群東西徘徊,看著有些像猴子,比猴子體型小,沒有眼皮,猙獰的眼珠往外凸,滿口獠牙,鋒利的爪子能輕易抓住獵物。一隻毛色黝黑的率先衝上樹幹,隨後其他的也爭相攀爬。

    鋒利的爪子抓著樹皮飛快往上竄,眼看就快到我的麵前,我拿出連弓弩連射幾箭,前頭幾隻中箭墜下,後麵的跟上,接連射了十幾箭,腰包上一抓,已經用完了。弓弩一丟,抽出小包裏的鐵針飛快甩出去,飛針是爹爹教我的,從五歲開始我每天練習三四個時辰,一天甩幾百次,可以說百發百中,隻要在我目力範圍的目標沒有打不中的。又殺了二十幾隻猴子,後麵的終於知道怕,看我凶狠狠的樣子,都潮水般退散。

    我邊跑邊吃幹糧,這地方毒蛇、毒蟲和猛獸不少,我用著爹爹教我的馴獸方法嚇跑了幾頭熊,嚇不走的蛇抓起砍刀一刀剁頭。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疲倦,唯一的念頭就是擰下那畜生的狗頭。

    天黑了,找個山洞生起大火,天亮又拚命趕路。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能這麼有毅力,想到娘親,不禁哼起她天天哼的歌,用袖子抹去淚水,從今以後我再也沒有哭的資格。

    越來越近,我加快了速度,幾天的趕路,我已經筋疲力盡。那黑色的光越來越濃,

    我站在最高的大樹上眺望,手裏握緊了爹爹親手為我打造的短刀,剛想往前跳,一個大爪子抓著我急速往下拖,樹枝劃破了我的臉,顧不得疼,我抓緊身邊的樹幹,抽出幾根鐵針甩出去,那東西吃痛,爪子上的力道鬆了鬆。趁這個機會我用另一隻腳狠狠一蹬,幾個空翻躍到安全的地方,我仔細看那東西,棕灰的皮,皺巴巴的沒有毛,火紅的眼球沒有眼白,長的像蜈蚣一樣,又像樹懶,樣子夠惡心的。我拔出後背上的長刀,鐵針和箭都用完了。

    馴獸首要第一條就是要保持絕對的自信,不能透露給對手一點點怯懦。那東西體型是我的好幾個倍,但並不代表我一定會輸,我心中毫無懼意,目不轉睛的盯著它,鐵針深深的嵌在它的傷口裏,血絲順著傷口流出。看我的架勢,它又瘋狂的衝過來,我揮刀砍向它的爪子,長刀砍中血肉的感覺我感受過無數次,我以為連傷兩次它應該心生退意,它竟是在和我比毅力和耐心。

    這時候我不能鬆懈,不能透露一點點疲憊,隻要稍微有一點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裏。我用布帶纏緊長刀和右手,左手反手握緊匕首,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兩個對峙了約莫兩刻鍾,最後遠處傳來震天的爆炸聲,那東西驚的躥下樹,很快消失在林子深處。

    鬆了一口氣,那爆炸點在黑光的中心,看來有事情發生。我加快了腳步,感受到這地域摻雜進不止一個光源,都是比較亮白的顏色,有很多人在往這裏趕。我抬頭看天,天上有許多飛禽,我見過的隻有仙鶴和飛鷹,其他的卻是從未見過。起碼有二三十個,地上的聲勢也不小,有禦劍飛行的,也有騎著坐騎奔馳的,有男有女,全是那修仙求道的打扮。

    我一時不知是怎麼回事,隱在暗處觀察,就在我聚精會神觀察的時候,身後一個小女孩拿著飛劍刺過來,“你這魔教妖孽,還不束手就死。”

    看她一身俏麗的宮裝,這丫頭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顯然是認錯人了,也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連忙躲閃,連刺幾次後她急了,“別跑。”她身手挺靈活,就快趕上我了。

    我轉身往前跑,沒空搭理她。她不甘心,從懷裏抓出一個短笛就吹,幾個呼吸間,我周圍圍滿了她的人。

    “讓開!”看這陣勢是要把我當壞人抓了,抓著刀冷靜觀察他們的弱點。

    “不用怕,大家一起上,抓住這個妖孽,大家都有功。”一個年長一點的少年邊揚手裏的長劍,邊叫喊。他身邊的人受了這番鼓舞也叫起來。明明是幾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這時我完全忘記自己的身體完全隻有十三歲,比他們還小。

    “你們圍住他,讓我來。”宮裝少女語氣頗為氣憤,推開一個少年走過來。

    “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什麼魔教妖孽。”這群傻愣頭不知道能不能聽進我的解釋。

    “大家別聽他的,魔教慣會騙人。”說完還有模有樣的在我麵前唱誦他們的驅邪一類的經文。

    如果在平時我會忍不住大笑,可今天沒心情,這群傻蛋是來送死的麼?

    “讓開!”跟傻帽也解釋不清楚。被團團圍在中間,我有些不耐煩,法器攻擊和各種混戰的聲音,混著各種飛禽和猛獸的叫吼,不知道情況怎麼樣。這群愣頭青還揪著不放,我伸進小包裏抓出一包藥粉,順風一撒,他們馬上渾身癢麻不止,趁著這個間隙我幾下跳出包圍圈。

    “別讓他跑了。”那女孩邊抓癢邊叫,可惜越抓越癢,“卑鄙。”身後各種罵聲,有人癢的已經脫掉了外袍。

    就在我以為成功逃脫的時候,背後一陣鑽心的疼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睜眼見到的就是白毛,它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我,我都能感覺它濕濕的鼻子和呼吸,看我醒了,它大著膽子使勁舔我的臉。想伸手推開它的臭頭,發現一點力氣沒有。

    “別動”,一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推開門,把手上的托盤放在桌上,在我身邊坐下,他背對著光,我看不清楚,但是光看那身形和光,我的眼淚就要忍不住。

    “小心傷口裂開。”他的光和楊洋一樣,明亮又溫暖,我一時不敢問,也不敢說話。

    我掙紮著要起來,他手指輕輕一點,我渾身無力又倒回床上。白毛縮在一角對著來人搖尾巴。接著又陷入昏迷。

    又陷入了夢境,這次我看見那身長百丈的巨龍擱淺在海邊,巨浪滔天,海水輕輕推動著它的身體,它背上的人被海水打濕了衣服,靜靜的躺在那裏,嘴角的血還在流,眼角好像有淚,又或是海水,我看不清楚。那巨龍掙紮著要起身,試了幾次都沒起來。

    這時遠處飛來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豐神俊秀儀表非凡,他落在龍脊上,來到那人麵前,一掌穿過胸膛抓出什麼東西,我隱約看到那是一個女子,絕代風華,在那一擊之後渾身被血濕透了衣衫,軟軟的倒在龍身上。血順著龍脊一直流,鮮紅又刺目。

    我想走近看清楚,忽然那男子像是知道我的存在,轉頭看向我的方向,那眼睛太恐怖了,紅色沒有眼白的,陰冷的眼神。我嚇的連連倒退。巨龍掙紮著吐出一口血,奮力擺尾甩開男子,馱著女子撕裂空間消失了。

    那男子離我越來越近,雖然在夢裏,那情景太過真實,我拚命後退,最後我讓白毛咬醒了。醒過來渾身已經濕透,手上兩撮白毛,看著委屈的白毛,再看看手上的牙印明白過來。肯定夢魘的手我亂抓,抓到在我身邊守著的白毛,平白揪下好些毛,可憐它一身雪白柔亮的皮毛,有好幾個地方都禿了。一些是火燒的,一些是剛才抓的,難怪它咬我。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感覺不到身上的傷口,動了動也不疼。跳起來一看果真都好了。

    “小白,這裏是哪裏?”我身上不知道是誰的衣服,是女人的衣服,昏迷的時候不知道誰給我換洗的。

    白毛蹭蹭我的臉,這家夥怕是賴上我了。我跳下床翻看原來的衣服,那是娘親一針一線縫的,斜襟上的皮毛是去年爹爹進山打的小兔皮,爹爹說兔皮不如虎皮,虎皮讓我想到唐僧給孫悟空縫的小皮襖,那一臉猴子毛的樣子,我直搖頭,告訴爹爹兔皮足矣,現如今上麵斑斑點點破爛不堪,已完全不複當初的樣子,想起昏黃的油燈下一針一線的娘親,我的心就一陣刺痛。

    衣服已經不能穿了,緊緊的攥在手裏,握得手都發白,心裏想到那森林深處的魔頭上麵心情都沒有了,穿戴好床頭準備好的衣服,這是一般的女裝,袖子還有些寬大,戴上我的打獵工具以後簡直不能行動,抓起匕首把裙擺和大袖子割了,時間衣服變成了短裝,飛快穿過院子準備躍上屋頂。

    “那邊有路。”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讓我腳下一滑從房頂上跌落,慌亂中到處亂抓什麼卻也碰不到,想著要跌慘了,沒想到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我看著眼前的人一陣黑線,想了無數種我英勇救英雄的英姿,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狗血的橋段。

    我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他身上散發的是柔和的光,如楊洋一樣,但是樣子卻完全不是,雖然也挺拔,也樣貌英俊,可惜我沒那心情,“放開我。”

    他一臉呆相,聽到我的聲音以後才回神,好像我臉上有什麼可值得深究的東西。

    “再下唐突,請姑娘見諒。”他輕輕放下我,正正衣冠。

    我拽了拽衣擺,實在不合身,“你是誰?”看他一身雪白錦袍,我到不好判斷,衣角有繡有小小的梅花,好像那天圍攻的傻帽也有。看清楚了我頓時戒備起來,“你們抓我來做什麼?”手扶在腰間短刀上。

    他剛想解釋,忽又飛身到我身側,伸手抓住什麼東西,我條件反射迅速閃身到一丈之外,拔出短刀橫在身前。

    “身手還不錯。”那清脆的聲音,我認得是那天襲擊我的愣頭青,看她嬌俏的粉色宮裝,頭上簪花隱隱有流光浮動。

    “師妹不得無禮,不要傷著人家姑娘。”那白衣男子把手裏的樹葉一扔,對小師妹就訓誡。

    “哼,她又沒怎麼樣?那天撒我們幾個一身藥粉,我還沒跟她算賬呢!”是了,那天我撒了一大把,那東西是我無意在山間發現的藥草,隨手做來好玩的,沒想到真有一天能用上。

    我看她看我的眼神含嗔,一看就是個嬌慣的大小姐。

    “那也是我們不對在先,你也把她打傷,若不是師父出手,你們怕是要造下殺孽了。”於修行人來說殺戮無辜會影響以後的修行之路,天道好生,殺戮之氣會讓道不相容,輕則修行路坎坷,重則身毀道消。

    “她又沒怎麼樣?白白浪費我們那麼多丹藥。”說著對我做了個鬼臉。那樣子跟小孩沒什麼兩樣,想想兩輩子我也三十幾歲的人了,沒必要跟她一般見識,畢竟我現在也沒什麼事。

    “姑娘,那日師弟妹們一心除魔,沒想到誤傷姑娘,實在是抱歉,萬請姑娘不要怪罪他們,我在這裏給你賠罪了。”說完白衣男子深深一鞠,我正不知要怎麼說,那女孩過來不由分說就推我,看她嬌嬌怯怯樣子,又想我常年練武的小身板,根本沒放在心上,哪知她一推我一個踉蹌又要摔倒,我真服了,這小丫頭存心跟我過不去。

    我正要和地麵親近時,一陣暖流包裹著我,“湘兒不得無禮。”我站穩後看見空中飄下來一個老頭,那樣子和張三豐差不多,仙風道骨,青色的道袍沒有多餘裝飾,甚是清爽。

    我頓時火帽,這丫頭就是缺管教。

    “師父。”白衣男子道。

    老頭點點頭,沒看男子,卻是看著我,好一陣打量,手捏著胡子,半晌才說:“姑娘,我那侄女自小被慣壞了,沒個規矩,無故傷了你,我替她向你致歉。”兩個人都這麼說,我到沒處發脾氣了,顯得我得理不饒人。

    “老人家,您別這樣,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老頭深不可測的樣子,我一點看不到他的光,也感覺不出個什麼。

    “如此甚好,我觀您根骨奇佳,可願入我門下,做我弟子。”老頭一臉微笑,很誠懇的樣子。

    “師伯。”那女孩跺跺腳,似是不滿意現在的局麵,看她還要上前來找我理論,不等我反應,老頭袖子一甩,那女孩一下子飛出院子。

    看他那麼輕鬆就料理了麻煩,我料定自己現在是在一個修真的門派之類的地方,想想能學習點門法也能順利為父母報仇,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回去找楊洋和媽媽,但是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為什麼?請問您是?”

    “你還不趕快拜師,我師父這百年來無數人慕名前來拜師,都沒能入得師父法眼,如今是願意收你,確是你的造化。”白衣男子耐心的解釋,他眼中盡是對師父的敬仰。

    “我是這紫雲山棲霞門的季延宗,人稱紫雲真人便是。你我相逢即是有緣,救你是機緣,今日說話是機緣,你入我門下也是機緣。”他笑語盈盈,下巴的小山羊胡捋了又捋。

    我一想現在我也沒什麼去處,對外界一無所知,看著老頭有幾分修行,對他心裏還真有幾分敬意,立馬跪地就拜,“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甚好,甚好。”老頭袖袍一卷,帶我飛上天空,這是要帶我去見識一下了?

    

    作者閑話:

    我也是醉了,更新老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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