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5 更新時間：16-07-19 08:09
即使身處世家公子之中，言暉也是奪人眼目的。在那一群透著胭脂氣息的婉約兒郎中，言暉就像獨立山崖的鬆，風骨卓越；而在那撥如狼似虎的西北兒郎中，言暉又像是淨澈的湖，明淨動人。這樣的人怎不叫人過眼不忘。
“父皇讓我去太學裏挑人，挑的便是日後輔佐我的肱骨之臣。你去打聽一下這個言暉成績如何。”裴珩轉過身吩咐隨行太監。
那太監名喚劉衛，自小便跟在裴珩身邊，十分親密。他笑問道：“殿下怎就單問他了，莫不是看上了他？”
裴珩拍了劉衛一巴掌，輕叱道：“亂說什麼，我是那般膚淺的人？我隻不過看他風骨甚佳，想來日後定能成一能臣。”
彼時的裴珩確實沒有那般心思，甚至對金陵城中的男風深惡痛絕，他常道梁朝之所以受製於外族便是因為男兒不似男兒！裴珩很是欽佩言牧：“他能力排眾議，堅持主戰，並親上戰場打下勝仗，可謂給我大梁子民服下一顆定心丸。若人人都像他，我大梁何懼四方。”
劉衛很會辦事，次日便帶來詳細消息，將手中文書遞給裴珩：“這言暉的確出色，幾乎門門第一。隻不過，”他點了點其中一次，“這次協同他人作弊，品行上判了下。”
裴珩笑了起來：“我倒有意結識他，看看他的品行究竟如何。”
金陵城中最熱鬧的時候不是元宵佳節，而是春秋二試。當此二試，各地學子齊聚金陵，摩拳擦掌，預備各顯神通。太學的學生們雖說也讀書，但和寒門子弟不同，他們不用參加考試便能謀得一官半職。門閥的優越此時展現得淋漓盡致，讓寒門子弟們咬牙切齒得豔羨不已。
“這時節金陵治安是最亂的，雖說來的都是讀書人，可這些人的品行卻是參差不齊。”董源努了努嘴，“你看看，那邊又吵起來了。”
“讀書人吵架那是文鬥，想來很有意思。”李修文倒是興致勃勃，“一起去看看。”
“我看未必。”言暉望著那邊，“不像是文鬥，倒有些武鬥的意味。”他指著人群，“中間空了一圈，絕不會是文鬥。”緊走幾步，“春試武生們也會入京，別手腳下不知分寸。”他三人擠進人群，果見一武生打扮的人揪著一文生衣襟，似乎要把那文生連人帶東西一起扔出去。
“你們幹什麼？”董源最是看不慣這等倚強淩弱的：“你一個練武的對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動手害不害臊？”
“你哪蹦出來的，也敢多管閑事？”他指著自己鼻子，“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跟著言大將軍打過仗的人，大將軍親自教過我。這次進京趕考就是要考個武狀元回去給大將軍長臉。”
董源笑出聲，瞅了眼臉色陡變的言暉：“我倒不知道大將軍什麼時候收了你這個徒弟。”滿是不屑，“就你這身板，”嘖嘖兩聲，“一看就知道屬於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還給大將軍長臉，別給他丟人了！”
“臭小子你找打！”
拳頭倒真是虎虎生風，可惜半途便被言暉截下了。他年歲不大，身量也遠不如對方，但勝在靈活，知道以招拆招，不過三兩回合，那人便落了下風。言暉扣住那人手腕，微微用力，冷笑道：“就你這樣也敢自稱大將軍弟子，你是笑我大梁無人嗎？”手微微一沉，右腳飛起，直擊膝蓋，生生讓那大高個跪在地上，“這是教訓你別亂攀附，更是要你別以武淩人，需知天外有天。”見那人求饒，言暉鬆了手，“你走吧。”
眾人喝彩聲中言暉卻沒有半分喜悅，將包裹交給那書生轉身便走，卻被書生喚住：“幾位兄台可否留步，在下欲以一杯水酒聊表謝意。”
“不用麻煩，我們也隻是……”
“莫非幾位嫌水酒微薄？可惜在下出身寒門實在是……”
見他神色慘淡，眾人倒不好推脫：“既如此，請。”
那書生自稱姓橫：“我原已定了這店中房間，正付錢時那人來了說也要訂房，可惜隻剩這最後一間……”
“於是他硬要入住。”董源看了那橫書生打扮，“他一定出了比你更高的價碼，並且搬出了大將軍。”
“兄台聰明。店家愛錢又不敢得罪大將軍，所以勸我相讓，我據理力爭，結果……”
“你這書生也太沒眼力見了，這種情況下店家怎麼可能會幫你，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話不是這麼說，難道要屈服於錢權？”言暉憤憤，“這和我大梁屈服於蠻族鐵騎有何區別。”
他二人互相爭論，一邊的李修文卻是一言不發，他總覺得這個橫書生似乎在哪裏見過，可惜總也想不起來。見他二人互不相讓，李修文隻得道：“都少說兩句。太過屈服世俗自然不對，但過分上升高度也不對，總之你倆都有錯。”他看向橫書生，“我看你家境一般，為何要住在價格如此高昂的店中？”
“你就是太中庸了，一點意思都沒有。”董源撇嘴，“還能為什麼，每次大考之前他們這些考生都要投名帖的，門房首先看的便是他們的住處，住的太差門房直接把他們擋回去。”挑眉看向言暉，“不要怪哥太世俗，這世道就是這樣。不信你回家看看你家門房，是不是兜裏塞滿銀子，火爐裏燒著名帖。”
“我既然知道了就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言暉起身，“春秋二試是選拔賢能的，怎麼能讓走後門的占據朝中大小職位。”
董源也起身衝他喊到：“你別忘了我們才是最走後門的。”
言暉微微一愣，繼而堅定：“所以我們也當憑著自己的本事去求功名。”轉身離開。
見言暉沒了影，董源搖頭歎道，“他的想法倒是不錯，可惜他卻沒想過若真這麼辦得得罪多少人。”
“第一個得罪的就是你！”李修文道。
“我？”董源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還真得罪不到我，我本就沒想過當官。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走南闖北的做生意，讓各省各鎮處處都有我的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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