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35 更新時間:16-07-21 04:15
軒彤回宮已是深夜了,她的事跡被元子皇普希和侍讀鄭棋元稟報了景仁宮皇後,畢竟兩個男子,徑自救了後妃,於情於理都不合適,日後肯定麻煩不小。皇後隻顧安胎,哪裏肯管軒彤死活,軒彤被皇後派人扶上軟轎,抬回了瑟儀居,扔死狗般撇到了床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軒彤高燒不止,沒有轉醒的跡象,翠喜忙向太醫院求救,不想連皇上都驚動了。
皇上親臨瑟儀居,這可是頭等大事。一眾宮女、太監接駕的接駕、端茶的端茶,太醫跟著忙乎了半晌,軒彤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太醫得出結論——深度沉睡。隻能靠自己的意誌轉醒,非人力所能及,更別提用藥物治療了。
第三日,軒彤還安靜的躺在床上,皇上急了,如此端莊的伊人,若是溘然長逝,豈不惋惜?!
皇上遂遣散了眾人,隻留下翠喜、蘭喜兩個宮女和這兩個宮女最信得過的宋時憲宋太醫診脈,並再三吩咐宋時憲,無論如何要讓軒嬪醒來。
又過了半日,宋時憲把所有可行的辦法都用了,軒彤就是醒不過來,饒是宋時憲老持成重,額頭也微微見汗了。這一日酉時,宮門將禁,宋時憲又不在太醫院坐班,隻好無奈離去,獨留下一句哀傷話語:“倘若軒嬪今夜不能轉醒,她將——與世長辭。”一句大實話惹得翠喜、蘭喜頓時抱頭痛哭……
日暮三刻,夜很黑,天上沒有月亮,幕色昏暗靜謐,瑟儀居來了兩個太監打扮的男子,一個瘦弱不堪,咳個不停;一個朗逸俊俏,白皙神俊。二人稱之前奉軒嬪主子的吩咐去辦事,辦妥之後回來複命,自然被翠喜、蘭喜請到了內堂。
二人表明身份,赫然就是元子皇普希和侍讀鄭棋元,元子稱有辦法將軒嬪弄醒,於是蘭喜出去放哨,翠喜近旁照看。
“棋元,你的法子管用麼?”元子看向侍讀,神色問詢。
“管不管用,試了才知道,家父說這藥丸是用天山雪蓮和千年血參為主料煉製的,自祖上傳下來三粒,先輩用了兩粒,唯餘一粒在這玉壺當中。”棋元說著從腰間扯下一迷你精致的和田玉麒麟底象首玉壺,掀開壺蓋,將裏麵一熒光藥丸倒在手裏。
“既是你先祖所留,你當真舍得?”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遇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嗬嗬,都說一片冰心在玉壺,隻不知你這玉壺裏呈的心思,躺著那人是否知曉。”元子打趣道,笑著笑著竟又不住的咳嗽起來,看的棋元和翠喜一陣心酸。
“蒼天為證,小臣誠心一片,問心無愧,救人一命而已,自不必牽扯姻緣。”棋元一本正經回道,特有的琥珀色瞳仁光芒一閃,一片坦蕩。
一旁的翠喜卻是聽不下去了,她哪裏聽得懂二人的對話,她隻知道,自家主子危在旦夕,這二人卻不疾不徐的談什麼玉壺,救人要緊呐!當即急道:“二位大人,能不能先給我家主子喂了藥,再提其他?”
“你來吧,”棋元將藥丸交到翠喜手裏。
“奴婢哪懂怎麼喂藥!”
元子道:“棋元,大丈夫不拘小節,還是你親自來吧。”
“也好,有元子做個鑒證,小臣光明正大!”
“哪那麼多忌諱?!”元子搖頭笑笑,這個棋元,就是為人太木訥了。
棋元一接藥丸,伸出一隻手扶著軒彤脖頸,另一手微微一捏軒彤下巴,見軒彤嘴唇微張,再抽出左手將藥丸送入她的口中。
棋元辦完了正事,隨手擦了擦汗,這女子的閨閣是片刻都不想多待,囑咐翠喜道:“一個時辰後,若是你家主子沒能醒來,就去元子的東祿宮找我。”
“是,”翠喜點頭應了,又將二人客氣送出瑟儀居,直送到翊坤宮外,才回來繼續看守軒彤。
許久,軒彤動了動眼皮,卻沒能睜開,這一微小的舉動恰好在瞌睡的翠喜眼中無限放大,翠喜大呼:“主子,你醒醒,你醒醒啊!”
軒彤腦袋漲得厲害,費力睜開眼簾,鼻中閃過一縷樟木的清香,奇道:“樟木!怎麼會有一股男子的樟木氣味。”
“主子終於醒了!”翠喜喜道,遂將軒彤扶了起來,靠在床邊。
“是不是誰來過了?”
“可不?”翠喜毫不隱瞞,將元子與鄭棋元的對話一絲不漏的說了一番,又好一頓添油加醋,大讚神秘藥丸的奇效。
軒彤聽得眉頭更皺了,心底一歎:“這個情,不好還了!”
又過了三五日,軒彤病好的差不多了,皇帝親臨瑟儀居,軒彤心中忐忑,對皇上始終有了心結,於是對皇上有了些許疏離,在皇上牽她的玉手之際略一抽手,就將玉手收回,惹得皇上慍怒,氣呼呼拂袖離去。
軒彤總算有了報答的機會,遂帶著翠喜,挎了一食盒前去東祿宮謝恩。
東祿宮是一座偏東麵的側殿,位置不大,地點卻依山傍雪,群樹環繞,環境簡明清幽。東祿殿裏麵陳設老舊,細一打聽,方知是前皇後嵇如懿親自為元子布置的居所,所以元子才十多年來一切陳設照舊,存了幾分睹物思人的意思。
三人一番懇談,如知己老友般一見如故,隻是軒彤宮嬪的身份,實在不宜在元子宮中久待,便起身告辭。
於是,元子便和棋元時常扮成太監模樣出入瑟儀居,日子一長,三人逐漸成了至交好友。劉皇後雖是元子名義上的母後,但是幾乎對元子不聞不問,加上劉後隻顧安養自己的龍胎,儼然將元子當成了棄子,而這正是元子最想得到的待遇。
瑟儀居地處翊坤宮深處,三人的動向,翊坤宮主位煓貴嬪雖有所察覺,煓貴嬪自然著重調查一番,得知三人不過是誌趣相投、談詩論詞的好友;且元子體弱多病,難得多了個玩伴;何況煓貴嬪自己性子頗為懶散隨性,自是不願牽扯其中,遂再不理會三人,隻當賣了皇後一個順水人情。這種聽之任之,令三人更加關係相篤,乃至於有些超出了正常朋友的範圍,怎麼說呢,有些親密無間的味道。
坤寧宮:
太後穿了件黑底黃花的素麵鴛鴦戲錦鯉合身宮裝,鬆鬆梳了個垂暮發髻,手中握著一串帶著流蘇的佛珠,凜然坐於和合八仙鴛鴦床榻,用右手小指的九彩琉璃玉指甲一撥香爐裏的灰燼,淡漠的問:“寶毐,皇後懷孕了,是麼?”
“是,”下首一個嬤嬤模樣的老媽子恭敬回道,這老媽子年歲很大,臉上全是褶子,至少有五十餘歲,在這紫禁城中,算是很長壽的了。
“幾個月了?”
“約四個月了。”
“為什麼不早告訴哀家?這種要事,哀家還是和索太醫閑聊時才得知的。”太後稍顯不滿。
“啟稟太後,您病了半年多,才剛養好舊疾,奴婢不想太後添堵,故而沒有告知太後,奴婢願領任何責罰。”寶毐嬤嬤謙卑躬身。
“你也算有心了,”太後眼神開闔了幾次,忽的寒光一閃,淡漠道:“皇後就該是皇後,隻坐鎮中宮便可,不宜有孕操勞。”
“奴婢已讓該行動的人都行動起來了。”
“很好,”太後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又再度默念佛經,閉目不語了……
這一日的入夜,語晴錯愕的見到了從沒想見的人。
永壽宮的大門再度開啟了小小一隅,語晴攜了婢女王小小等在宮門之內,對麵除了黃櫻那個熟識的丫鬟外,還有一個久違的身影,此人正笑吟吟的立於門外,居然是承乾宮的主子——霖嬪!
“永壽宮冷清多時,不想妹妹還記掛著我這廝閑人。”語晴存了一縷微笑,淡淡道。
“若不是尋了黃櫻前後打點,我來時險些就露出馬腳了,還好黃櫻機靈。”英奇淡然一笑,點頭示意黃櫻,姿態猶如月下仙子,恍若離塵。
“不知來我永壽宮何事?”
“我覺得,寇姐姐該出來了。”
“你都能三番五次從碎金巷脫困,我當然有辦法出我永壽宮的大門。不過我一沒你霖嬪的美貌,能將皇上的心揪住;二沒你霖嬪的本事,能把蝶妃打的氣焰全無;既如此,我還不如安心待在永壽宮孤老一生。”語晴疏離道。
“姐姐不會是怪我當時不出手相救吧?你有你的理由,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英奇嘴角一噘:“我可不信,這小小的永壽宮能阻住寇姐姐前行的腳步。你所缺的,不過是一個理由。”
“所以,我在等。”
“軒彤妹妹最近神色怏然,想必是知道你的布局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語晴看向黃櫻,目光中存了怒氣。
黃櫻麵色訕訕,不敢麵對語晴。
“姐姐莫怪黃櫻,我若不仔細詢問,怎好幫你呢?”英奇解釋著,打消了語晴的怒意。
“有話直說吧。”
“那好,待我來問姐姐,姐姐可否知道軒彤日前險些殞命?”
“什麼?!她現在怎麼樣?”語晴大驚,萬萬沒想到那日軒彤走後心思決絕至此。
“無恙。”
“那就好,”語晴長籲了一口氣,玉掌輕拍胸脯,梳理一下煩躁的心境,
“不過也隻吊著半口氣了,我見她深居簡出,想必是存了避世的念頭。”
“有我在,她就不會死!”語晴淡定超然,又問:“你為何執意非要我出來?”
“因為我覺得時機已然成熟了,一來後宮已有兩位新誕生的皇子,帝王星現這一句已是不攻自破;二來今歲六月,便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前三甲裏鐵定存了文曲星君,如今雖是四月下旬,時間上差了一月半月已是無關緊要;三者軒彤神思萎靡,對皇上一點兒都不上心,慘遭皇上冷遇,我一人獨木難支;還有最重要的的,就是皇後的胎兒越成長,你出宮的阻力就越大!”
“這隻是你單方麵的說辭。”
“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告知於你,”英奇抿嘴一笑:“姐姐得知這條消息,必定想早早出了這牢籠!”“我知你一向爽利,怎麼今日的話說的吞吞吐吐?”
“今日,睿姬把我拉到她的儲秀宮敘話。”
“有問題,睿姬還未到妃位,不至於急於拉攏你。”
“不錯,睿姬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有關於武則天的。”
“武瞾乃一代奇女子,難道睿姬自己想做武則天,亦或是她想把你栽培成武則天?”語晴兀自猜測。
“這倒沒有,不過睿姬講到武瞾拿新生女兒的命來換取了王皇後的倒台。”
“你說這些什麼意思?”
“她能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難道咱們這後宮之人不能照葫蘆畫瓢麼?”英奇反問。
“難道?”語晴心思一動,瞬間想到了什麼!
“姐姐可想到了?”
語晴恨極,大呼出聲:“是她!原來是她!”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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