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5 更新時間:16-07-10 04:44
宮外孕,是胎兒在母體子宮外生成的一種畸形狀態,凡宮外有孕的女子,一般在前三個月是沒有什麼異常的,自第四個月起,異位的胎兒越長越大,母體的非正常孕胎器官會沒有足夠的空間供胎兒發育,就會使母體下盤出現大出血的生命危機,如不早些發現並墮胎,母體可以說是十死無生!這還是李楓當年培養高憐月時,專門挑的有人事經驗的老媽子給她講解女子生育過程中出現意外的情況,並告訴她,這種情況一經發現定要立時墮胎,一刻都不能耽誤,是以高憐月才將此症牢牢的記在心裏。
“宮外孕?!”蝶妃愕然,隨即整理了下衣冠,換上一副笑靨如花的麵孔,誠懇叮囑道:“小祿子,你去囑咐那接頭的小醫女,就說春申常在有孕,乃舉國之最要緊事,茲事體大,讓她務必使出看家本領,催化龍胎,將未來的皇嗣在母體裏養的白白胖胖,如此才不算辜負皇上和皇後的恩澤。”
“是,娘娘聖明。”唐祿凱點頭應聲。
蝶妃暗自冷笑:“劉毓若啊劉毓若,你整天一副大慈大悲的濟世麵孔,誰人能想到你內裏狠毒至斯,若不是我計高一籌,算準了你的如意算盤,恐怕真要載在你和巶貴嬪棄的這枚棋子上了。這一次,如果不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就不叫高憐月!”
時光轉眼即逝,又是半月已過,繁華次第綻放,湖水漾著清波,處處蛙鳴陣陣,耳畔清風徐徐,一切有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靜謐的讓人幾乎忘卻了這裏是殺人不見血的深宮內院,紫禁皇城。在這如水般平滑的日子裏,皇後卻已經有些心急了。
這一日的闔宮朝見,蝶妃依舊缺席,皇後聽著堂下宮女太監彙報著一眾瑣事,隱隱有些心慌,卻又不知哪裏出了紕漏,毫無頭緒。
“蝶妃還沒好嗎?”皇後眼神一眯,朝胡邦德從容問話。
“啟稟娘娘,蝶妃娘娘得了炭疽熱,一直高燒不退,故而今日又不能來了。”
彥妃疑惑,“皇後娘娘,蝶妃身子一向不錯,怎得此次病了這許多時間還未痊愈?是不是太醫院的那些老太醫自恃甚高,診脈時過於敷衍了!依臣妾看,還是多請幾名太醫去聯名診治,也能多幾分把握治愈蝶妃的病。”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炭疽熱一時不能根治也是有的。”皇後巴不得蝶妃再病些時日,交出協理六宮大權。
彥妃絲毫不給皇後的麵子,眼神一斜,嘲諷道:“嘖嘖嘖,蝶妃病情反複,這得病到什麼時候!皇上又沒有交待讓誰協理六宮,整個闔宮裏連個主事兒的都沒有,許多瑣事都耽擱了。”
彥妃諷刺皇後沒有實權,不倫不類,皇後當然聽得出來,皇後依舊一副淡定模樣,惜字如金道:“既是瑣事,耽擱些時日也無關緊要!”
彥妃又拿話反唇相譏,“眾位姐妹都知道,前朝戰事吃緊,皇上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加之六宮裏蝶妃一病再病,太後專心禮佛,闔宮裏不少姐妹都已亂了陣腳,這許多瑣事湊在一起,就是大事了!”
皇後亦不再客氣,哂笑道:“本宮今天才知道彥妃如此關心蝶妃妹妹。”
“後宮姐妹親如一家,理當互幫互助。敦貴嬪,你說是不是?”彥妃眼神一挑,望向對麵無所事事的敦貴嬪。
敦貴嬪位份不比往昔,哪敢引火上身,看向上首之人:“如果陛下在這裏,首先詢問的應該就是肅姬娘娘了。”
“哦?”皇後才想起肅姬是個處變不驚的女子,亦轉向肅姬,等待肅姬的回答。
肅姬略一沉思,知道這裏麵有事兒!也不想過多幹預,斟酌著道:“臣妾亦覺得,應該多調派些太醫,將蝶妃的病早日治愈。”
肅姬這一開口,宮裏位份頗高的娘娘主子們紛紛表示讚同。肅姬自打回絕了皇上的封妃之邀,地位水漲船高,隱隱握住了整個後宮的話語權,她的態度,從某種形式上說已經代表了皇上,皇後也不得不認真考量。
皇後微微點頭,就要下令執行,卻聽延禧宮的奏請宮女回稟道:“皇後娘娘,蝶妃娘娘的病向來是交給司徒太醫的,蝶妃娘娘體質如何,用藥幾何,司徒太醫最是熟絡,如若新增幾名太醫問診,奴婢怕非但不能治好蝶妃娘娘的病情,反而會延誤蝶妃娘娘康複的時機。”
皇後又看向肅姬,見肅姬略一點頭,才自圓其說道:“也是,蝶妃性子曆來挑剔了些,若貿然加派人手,恐蝶妃妹妹又要多心了,如此,便由著司徒太醫診治吧。”
皇後將身前鳳袍一合,又囑咐道:“隻是五月廿四是蝶妃的生辰,皇上的意思是要好好操辦一番,你回延禧宮傳本宮口諭,叫蝶妃無論如何,必須出席當天的晚宴。”
“是,遵娘娘懿旨。”
……
延禧宮門口,春申嫻攜了宮女前來探望,卻又被唐祿凱堵在了大門之外。
春申常在的貼身宮女頗有些氣憤,語氣變得不甚恭敬,衝彎著腰的唐祿凱哼道:“唐公公,我家小主聽聞蝶妃娘娘病了許多時日,心中掛念無比,特來拜訪,怎麼,還不通傳嗎?!”
春申氏亦皺眉道:“唐公公,本妾不過是來例行問安,你將本妾擋在門外,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難道蝶妃娘娘嫌我地位低下,連見都懶得見嗎?!”
“小主多心了不是,”唐祿凱堆滿笑臉,一副委屈模樣:“小主,蝶妃娘娘得了炭疽熱,這病可是會傳染的,蝶妃娘娘閉門不出,就是怕宮中發生傳染事件。別說小主了,就是皇上前些日子還親臨延禧宮探視,照樣被蝶妃娘娘擋在了門外!蝶妃娘娘昨兒個還說,若是殃及到其他人倒也罷了,倘若傳染上春申常在,可就成了整個大衍的罪人嘍。故而蝶妃娘娘寧可將自己反關在延熹殿中,也不願拋頭露麵,惹人口舌。蝶妃娘娘甚至於日夜祝禱,祈求各宮娘娘、主子、小主安康,這份心思,春申小主應當好好領受才是。”
“是我誤會蝶妃娘娘的好意了,”春申小主被唐祿凱的說辭弄的麵紅耳赤,自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那勞煩公公通傳蝶妃娘娘一聲,就說春申等娘娘病愈之後再來探望,還望娘娘恕罪。”
“奴才遵旨,小主的話奴才一準兒帶到。”
春申攜貼身女婢走出老遠,唐祿凱才挺直了哈著的腰身,甩了甩拘著的拂塵,暗自歎了口氣,“這小妮子真是太好騙了!春申常在卻不知,在整個紫禁城裏,她的心思純淨,卻成了推她下地獄的催命符!”
……
翊坤宮:
春申氏犯懶睡卻,漱芳齋宮女太監輪番照看,秩序井然。從表麵上看,殿內一切如常。
偏僻背人的一隅,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宮女正將一小包藥麵兒快速的灑到春申氏的湯藥碗裏,暗自精明的嘀咕道:“春申小主啊春申小主,這一胎,你本來就生不出來:宮外受孕,胎兒偏離位置太多,又補了那麼多天過量的營養,再加上最後這一味輔料,想不落胎,都難!要怪,就怪你崛起的太不合時宜,成了主位娘娘們博弈的犧牲品,你若下了地獄,可別找到我身上來,我就是個跑腿的,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就去找蝶妃娘娘!”隨即強壓下內裏激蕩的心情,翩然一個轉身,恭恭敬敬將手中的安胎湯藥端到春申常在的臥房去了。
……
夜已深,景仁宮中,皇後穿了一身明黃色鳳凰戲孔雀牡丹錦袍,戴著華麗沉重的鸞鳳冕冠,斜斜的半倚在床頭的裘絨軟枕上,一手淡定的敲擊著伏案,作閉目狀。身側隻留了陪伴多年的心腹——景仁宮首領太監胡邦德近前伺候。
伏案上鸞鳳和鳴的赤金鏤花香爐裏煙霧升騰,將整個鸞鳳殿內堂籠罩的如仙境一般,亦真亦幻。皇後很享受這種詭異的氛圍,能讓人暫時忘卻自我,仿佛身陷夢中。
“催產藥都備好了麼?”皇後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從天外傳來,穿透一層層的煙幕,飄入胡公公的耳中。
“回娘娘,已經備下,隨時可用。”
“嗯,那就好,中樞令李楓身陷受賄案自顧不暇,蝶妃沒有幫手,對外宣稱炭疽熱裝病不起,春申氏的宮外孕人亡在即,真是天助我也。蝶妃在本宮麵前囂張了好幾年,本宮就要讓她知道,如果不是總仗著李楓那個老東西建言獻策,她就什麼也不是!這一局,本宮已經等的太久太久,明晚蝶妃壽宴,就是她喪命之時!這一次,本宮一定要奪回執掌六宮的大權,決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娘娘放心,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嗯,很好。”皇後雙目微闔,繼續有規則的敲擊著伏案,隨著琺琅指甲一起一落的律動,伏案發出的聲音如佛陀手中的木魚,有種讓人寧心靜氣的神奇力量。
許久,皇後再次出聲:“本宮總覺得蝶妃病的太巧了。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你安插在延熹殿裏的探子還是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查探出來麼?”
胡公公連忙躬身自責道:“皇後娘娘贖罪,奴才能力實在有限,蝶妃防範太嚴,奴才派探子隻傳來消息說一切如舊。”
“這不怪你,有李楓從旁協助,蝶妃的延熹殿曆來固若金湯,你不必過分自責。”
“是,謝娘娘開恩。”
“肅姬那裏可有動靜?”
“沒有,肅姬隻是最近常同煓容華在一起,二人很喜歡同遊未央池,其他倒也未見異常。”
“嗯,肅姬向來生性冷淡,定是煓容華傍上了肅姬這顆大樹,繼續盯緊了。你莫要小瞧了這二人,肅姬能量甚大,在陛下心裏占了不少份量,煓容華更是個有主意的,這一點,從當年她聖寵時激流勇退便可看出。”
“是。”
“永壽宮可有異動?”
“回娘娘,並未發現。”
“好幾個月了,寇語晴竟能沉得住氣,本宮真是小瞧他了!”
皇後依照後宮妃嬪的威脅程度閉目問話許久,終於將心裏潛在的陰霾一一散去,後宮的日子漫長難熬,日複一日如履薄冰的陰謀與籌算,早已讓她的心冰冷徹骨。她存在的價值以及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得到皇上更多的倚重,為了給自己的劉氏一族多爭奪些利益罷了。
殿內煙霧依舊彌漫,終於,皇後敲擊伏案的動作慢慢停止,恍恍惚惚睡了過去,但是,睡得並不踏實。多久沒睡過安穩覺了?一月?一年?還是三年五載?劉後自己都記不清了……
驀地,“梆、梆、梆”門外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攪擾了皇後難得的安寢。
皇後睡眼惺忪,迷離間緩緩坐,淡漠道:“傳!”冰冷沒有感情的口吻顯示出她心中極度的不滿,胡公公打了個冷顫,忙轉身開了鸞鳳殿的房門。
一個掌事姑姑模樣的宮女慌忙衝了進來跪倒便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漱芳齋的春申常在她……她……”
“快說!”
“春申小主突然出大紅,血崩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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