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83 更新時間：16-06-18 05:42
“酉時三刻了啊，”語晴無奈，還未趕至啟祥宮，便已到了三日之期的約定之時，隻得急匆匆地往太後的坤寧宮方向趕去，路上正碰到一溜疾行而來的侍衛，見了語晴，二話不說，拿粗布麻繩直接綁了語晴往長春宮而去。
語晴猝不及防，被侍衛鉗製的生疼，不明所以怒喝道：“本妾是常在寇氏，你們憑什麼綁我！”
“哼，綁的就是你！”一個尖頭窄臉，吊兒郎當的侍衛發狠道：“哥幾個是奉了太後娘娘口諭，拿下常在寇語晴，小主有什麼話留著麵見太後娘娘之時再說吧！”
語晴一頓，暗忖太後與自己有言在先，必不會這般明目張膽拿了自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語晴慌忙從袖管裏劃拉出幾塊碎金子，塞到侍衛懷裏問：“統領大哥，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幾名侍衛憐憫的看了一眼語晴，隻聽那窄臉兒太監道：“語晴小主自求多福吧，小主前腳出了秀伶居，長春宮後腳就發生鼠患了！”
“啊？！”
“啊什麼啊，太後聽聞此事勃然大怒，叫奴才們速速綁了小主你拖去長春宮問罪，太後娘娘已親臨長春宮，估計這會兒子人快到了。”侍衛們收了錢，話也多了起來，也不像剛開始時橫拖爛拽著語晴走，反而隻綁了胳膊叫她自己走。
語晴心焦，急切的問：“那聖上知不知道這件事？”
“奴才們隻是替太後辦差的苦力，可管不了其他，奴才勸小主一句，小主與其寄希望於他人，不如快些準備說辭。”窄臉兒侍衛暗示道。
愈急愈急，語晴確是急昏了頭了，多虧侍衛好意提醒，複慢慢壓下悸動，牽強的笑了一下，算是答謝侍衛，心思卻已開始飛速旋轉起來……不多時，人便被帶到長春宮秀伶居紅牆之外。
還未走到近前，就見秀伶居門口像被堵住了一般，太後和皇後已經表情凝重的在門口了，竟都沒進院內，二人身後還直挺挺站了一溜兒諸如蝶妃、敦貴嬪等聞訊趕來湊熱鬧的妃嬪。皇後一壁命令太監去將闔宮裏的貓全抱過來捉老鼠，一壁指揮著內侍去解救困在裏麵的鴻嬪，一群聽到消息湊熱鬧趕來的低階妃嬪在外圍竊竊私語，有的被這駭人的場麵嚇到了，驚得毛骨悚然；有的隻躲在一隅看好戲；還有幾個在表情豐富唧唧喳喳的大膽點評著。
‘撲通’一聲，語晴像被扔死狗般被侍衛扔到太後腳下，一時間所有人妃嬪都怔住了，語晴還未掙紮著跪起身，太後就劈頭蓋臉的問：“常在，你可知罪！”
“語晴不知身犯何罪！”
“那好，你自己去看！”
語晴被倆侍衛強行帶到門口，舉目望去，整個院內竟全是亂躥的老鼠，密密麻麻，數量之巨，足有成千上萬，老鼠從各個方向絡繹不絕的往內殿裏鑽，還不時的聽到老鼠蟋碎的‘吱吱’聲。內堂裏麵更是亂作一團：有的宮婢爬到了桌上，有的女婢跳上了書架，沒地方立足的宮女幹脆踮起了腳尖快速踢蹬著四周，以防老鼠躥上身，整個秀伶居院內滿地狼藉，觸目驚心，活脫脫一個人間地獄，顫栗聲、哭喊聲、求救聲，此起彼伏，有幾個大膽的太監，壯著膽子往外跑，褲腿上竟還掛了三五隻向上攀爬的老鼠，直看得語晴頭皮發麻。
難怪太後和皇後隻肯頓在門口主持大局，皇後雖命人去搶救裏麵的鴻嬪，可幾個救援的太監隻駐足門口，死活不敢往裏進，皇後無法，但也無計可施，這當口換做誰都是不願往絕地裏闖的。
說也奇怪，內裏場麵驚悚無比，院外卻是什麼事都沒有，一片天朗氣清，半隻老鼠的蹤影都沒有。
語晴強自鎮定，又緩緩跪到太後跟前道：“奴妾確不知情。”
“不知情？那怎麼你剛踏出鴻嬪的秀伶居，她這裏就發生鼠患了呢！”太後質問。
“奴妾不知！”
“你倒是一問三不知，隻可憐了鴻嬪，她掉了孩子才三天，身子骨還虛弱，如今舊病未愈，又添新傷，你可對得起她？！”
語晴無言，心灰意冷道：“奴妾沒做過任何對不起鴻嬪的事，家宴和鼠患都是有人栽贓陷害奴妾，奴妾無話可說！”
“簡直就是妖媚！要不怎能招來這許多老鼠，分明是想殺人滅口！”敦貴嬪陰測測的在後麵響起。她聲音雖低，卻正好能將整句話一字不落的傳到太後和皇後耳朵裏。
“貴嬪娘娘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語晴想殺人滅口？！”語晴淡淡的問。
敦貴嬪款步上前，冷哼道：“本宮聽聞寇常在這三天以來對下毒之事可是沒查出半分子醜寅卯，而鼠患湊巧的發生在和太後娘娘約定的酉時三刻，焉知不是寇常在做賊心虛，想在最後時刻殺人滅口，毀屍滅跡！鴻嬪一死，人走茶涼，還辦什麼公，查什麼案。哼，寇常在真是好算計！”
“你，你胡說！”語晴被敦貴嬪數落的氣急，頓時漲紅著臉皮反駁道：“太後娘娘明鑒，敦貴嬪分明是臆測妄想，拿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奴妾！”語晴眼裏淚光閃閃，越發楚楚可憐，隻是經敦貴嬪這麼一點撥，眾人看語晴的模樣，真以為她之前來長春宮是畏罪行凶來了，越看她越有些不屑。
“貴嬪所言也不無道理。”太後沉吟。
“太後娘娘，寇常在方才還和奴妾在慎德堂吃茶，寇常在走後，慎德堂那邊一點事都沒有，怎麼才到這一會，秀伶居就發生鼠患了，這不合道理啊！”軒彤忽的從人群中鑽出來，跪在太後麵前道。
“你又是誰？”
軒彤被太後問的霎時羞紅了臉，還是皇後解釋了她的身份才緩解了她的尷尬。
“太後娘娘，奴妾是長春宮木瀾軒常在任氏，奴妾亦可以證明，酉時一刻寇姐姐還在奴妾的木瀾軒和奴妾敘話，之後才來鴻嬪姐姐的秀伶居，而奴妾的木瀾軒也未發生鼠患。”任思縈也閃出人群出來作證。
敦貴嬪連番哂笑：“常在好悠閑，不抓緊時間辦案，還到處蹦躂吃茶聊天，難怪破不了案呢。”
太後也不管敦貴嬪白氏，自顧自的凝眉想著：“那也不能證明現在寇常在和鼠患一事毫無關聯！”
“奴妾等實在不知緣由，但此事確乎不關寇姐姐的事啊！”軒彤迫切回答。
忽聽遠處一個尖細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眾人慌忙接駕……
見禮後，皇上問候過太後，看語晴還被五花大綁，不覺眉頭一皺，喝問周邊的侍衛：“這是怎麼回事！還不解開！”
窄臉兒侍衛頭頭瞥了一眼太後，遲遲不敢行動。
皇上一腳踹開領頭的侍衛，衝另一個斥道：“你來！”
“是！”另一個侍衛慌忙去解繩子。
皇上打量幾眼周圍的情形，便了然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幾個侍衛道：“你們幾個去裏麵救鴻嬪，救不出來就不用出來了！”
“這！”幾個侍衛麵有難色。
還是那被踹倒的侍衛一軲轆爬起來，給眾人一使眼神，對著眾弟兄道：“都隨我進去。”眾人才尾隨他進去搶救鴻嬪。
半柱香工夫鴻嬪便被那窄臉兒侍衛頭頭背了出來，還未放下，蝶妃便揚聲嗬斥道：“大膽，天子妃嬪也是你能碰觸的！更何況還有了肌膚之親！”
果見此言一出，眾人都把目光轉移到皇上不自然的臉色上。
窄臉兒侍衛僵在原地，是將鴻嬪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還不速速放下！”蝶妃又喝斥道。
皇上一皺眉，道：“去宗人府領二十大板，滾下去吧！”
那窄臉兒侍衛不僅不沮喪，反而如蒙大赦，千恩萬謝後領著一眾侍衛灰溜溜的退下了。他板子也挨得冤枉，這裏本來水就渾，他又無端深陷其中，委實可憐。
反觀鴻嬪，被蝶妃那麼不安好心的一嚷，也算名節盡毀了，皇上日後能不能再寵幸她也是兩說。隻見鴻嬪毫無生息的倒在太監才搬來的紅木浮雕淬紋靠椅上，有進氣沒有出氣的喘息著，好似隨時都能斷氣一般。皇後忙指使一小太監上去掐人中，捏虎口，鴻嬪才幽幽轉醒，第一句話便是“我還活著嗎？”
那淒苦模樣仿佛一根被狂風摧殘後的浮萍，要死不活的樣子更是惹得眾人一陣同情不已，皇上皇後還未出聲，瑉嬪便衝出人群上前誠摯的牽起鴻嬪的手，驚叫著：“姐姐可嚇死妹妹了，姐姐當然活著，是皇上命人將姐姐救出來的。”說著露出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樣，淚珠兒也盈盈落下。
皇上這才開口道：“紅菱，你放心，有朕在。”
鴻嬪淚眼朦朧的聚焦在皇上身上：“皇上的話，臣妾一直記著。”說著和瑉嬪一起埋頭流淚，這淚裏有自己命途多舛的成分，更多的淚則是為皇上還記著她的名字而流的。
皇後實在看不慣這煽情一幕，出言提醒太後問：“母後，這鼠患一事該如何處理？”
太後掃了一眼鴻嬪和瑉嬪，對皇上道：“皇帝，既然你來了，那就接著主持大局吧。”
“母後今天受驚了，不如暫且回宮休息，一切交給兒臣吧。”皇上溫和勸慰道。
“不用，哀家還沒累到困頓不堪的程度，哀家想看看，皇帝怎麼辦案，這一次，你是否又要護著寇氏？！”太後一瞥剛被鬆了綁還跪著的語晴，疾言厲色道。
“這……”皇上遲疑片刻，正言道：“母後放心，朕一定秉公處理。”
“那就好，”太後欣慰點頭。
皇後賢惠的把剛發生的一幕解釋給皇上聽，並無一分一毫的添油加醋。
皇上點頭，看向跪著的軒彤和任氏道：“你們兩個先起來吧。”隨即目光一軟，看向語晴道：“事情還未有分曉，你也別跪著了。”
“謝皇上。”語晴忍住淚水謝恩，隨即被軒彤攙著起了來，退到一邊。
皇上又看向虛弱的鴻嬪，對近身太監道：“傳朕旨意，即刻晉鴻嬪莊氏為正四品容華，晉瑉嬪吳氏為從四品婉儀。”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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