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5 更新時間：16-06-15 08:39
半個時辰後，吳耀祖帶了兩個樣貌樸實的小丫鬟和兩個憨厚的小太監進來回話道：“主子，事情辦妥了，這兩個婢女是奴才挑來近前伺候主子的，高個兒的叫小婠，矮的叫小囡，後邊那兩個小太監分別叫小遠子和小放子，你們幾個還不給允嬪主子見禮。”四人忙跪下問好請安。
“平身吧，吳公公挑的人自是極好的，你們日後若是伺候的好，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們，小小，先看賞吧。”
幾人顯然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雖是謝恩，卻也不敢伸手去接。
“都是自己人，自家小姐給的，就接著吧，”吳總管發話道，四人遂依言照辦……
午睡許久，語晴被外麵吵鬧的聲音驚醒，便傳小小進來問話：“外麵是怎麼回事，這麼吵鬧？”
“是好事，大大的好事，”小小喜上眉梢道。
“好事？”
“是啊，皇上得知小姐喜愛紫丁香，特意命花房的人挪了數叢紫丁香過來，這不，花奴們正在外麵的花圃移栽植株呢。”
語晴麵色一喜，暖聲道：“皇上真是心細如塵，這麼小小不然的事都會留心在意，隻是皇上這番舉動，會給後宮眾位姐妹徒添不少口舌。”
“小姐杞人憂天了不是，怕什麼，皇上賞賜的，她們想求還求不來呢。依奴婢看，是皇上把小姐放在心裏了才是，要麼能這麼心心念念著小姐的喜惡。皇上不是說晚上就來看小姐，這上午才冊封，晚上就急急的找小姐，還能有什麼別的事呀！”小小語帶雙關俏皮的向語晴眨了眨眼睛。
語晴被她說的心尖兒一顫，臉都紅到耳根後頭去了，羞惱道：“還說呢，還不快叫後廚房早些備下吃食，也好應付皇上蒞臨永壽宮。”
“小姐放心，奴婢們早就著手準備了，皇上可是幾個時辰以前就頒了口諭的，叫後廚備些小姐愛吃的酒菜，要和小姐共進晚餐呢。”
“按規矩，明天八月初八，闔宮覲見皇後和宮中眾位姐姐之後才能叫敬事房備下各位新晉秀女的綠頭牌的，而後秀女才有資格承寵的，況且秀女初次承寵可是要用被子裹了，由三五個小太監抬到交泰殿正殿的龍床上，你說皇上晚上來的話，那豈不是要在這永壽宮裏……”語晴羞羞答答的跟小小商量道。
“那有什麼，整個紫禁城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在哪就在哪，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小小誇張的做了一個扯開衣領的動作。
語晴哪裏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不過畢竟是初夜，心裏難免既緊張又期待，希望皇上能留給自己一個美好的夜晚，嘴上仍是不饒人道：“皮癢了啊，好沒規矩，滿口的汙言穢語，罰你去給本妾燒壺蜂蜜五仁茶來。”
“喳，奴婢這就去給主子沏茶，”小小配合一拜，大聲行禮。
二人對視一眼，掩麵而笑……
“對了，春蘭的腹瀉可好些了？你可找人替她瞧了？”
“小姐管她作甚，吃裏扒外的東西，死了幹淨！奴婢要是早知道她是奸細，就不該巴巴的找最好的醫女給她醫治！”
“你說這話也太難聽了些，是不是奸細還難說，隻不過是我的揣測，我可告訴你，在我沒弄清之前，你可仔細著點，別露出什麼馬腳，壞了我的事！”
“放心吧，奴婢有分寸的，哼，便宜那小妮子了，還能再活上三五天！”
“咦，吳總管，可有什麼事情？”語晴見吳耀祖進了來，開口便問。
“回主子，是有件事，不過和咱們無關，是蝶妃娘娘和彥妃娘娘在皇後娘娘的景仁宮鬧上了，死活不讓新晉秀女入住。”
“鬧吧鬧吧，鬧死一個少一個，”小小插言道。
語晴瞄了小小一眼，又問吳公公道：“皇上可知道了？”
“知道了，隻說尊重皇後的決定。”
“哼，想必是皇後之前就跟皇上知會過此事，要不然，兩位有子嗣的妃子聯手鬧她，她自己也得頭疼的夠嗆。那皇上可有什麼表示？”
“皇上叫她們先回去，事後皇上去了蝶妃娘娘的延禧宮。”
“也難怪，劉毓若二十歲就位主中宮，才當了一年多皇後，宮裏比她資格老的數不勝數，她能脫穎而出，肯定樹敵眾多，皇上替她擺平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他……”吳耀祖剛要說話，語晴打斷道：“讓我猜猜，能讓她們息事寧人，皇上定是給了她們什麼賞賜，宮裏正二品的四妃位上隻有巶妃，彥妃和蝶妃三位，從一品的三夫人位上僅一位慧儀夫人，彥妃和蝶妃她們二人現下未立功，又沒懷孕，更沒生皇子，嗯……”語晴沉吟道：“如此看來，是不是封了蝶妃為三妃之首？”
“咦？！主子真乃神人，這竟也能猜中。”
“我要是皇上也會這麼做，既省時又省事，沒晉升蝶妃的位份，又把她等級升了半截，如此皇後也即使不滿也無可奈何。”語晴接著道：“彥妃比皇上大一歲，應該三十有三，又失寵多年，不說她人老珠黃，也已是昨日黃花，她對位份什麼的應該看得不重，皇上晉不晉封，對她來說意義不大，不過雙愨公主已經滿十二歲，想必皇上把賞賜都押在了雙愨公主身上，是不是說要給她定個好親事之類的？”
“這到不是，”吳公公接話道：“皇上為了息事寧人，確實把賞賜都押在了雙愨公主身上，隻不過是皇上有口諭，說等大公主新婚之日，會晉公主為長公主。”
“哦？公主是皇上子嗣的稱謂，長公主確是皇上姊妹，我母親朝陽公主那一輩份的等級，皇上此番破例的賞賜，可真算是皇恩浩蕩了，”語晴歎道。
“是呢，二位娘娘雖說不鬧了，也隻拿了最差的房舍給修美人，湯采女和亓官常在。”
“對了，說起湯采女，你近日多派人手給我盯著點，”語晴囑咐道。
“是不是主子怕蝶妃娘娘會對湯采女不利啊？”吳公公不明所以問。
“哼，小姐巴不得蝶妃娘娘對她下手呢。”小小插嘴道。
語晴耐心解釋：“湯遠婷本就不是好人，拿香薰算計我在先，之後我在鍾粹宮百合苑門口扭腳一事也有她的影子在，隻是如今大選剛塵埃落定，風口浪尖兒的，我不好下手對付她，盯緊點至少能讓我知道她肚子裏打得什麼算盤，早些防範也是好的。”
“是呢是呢，昨個兒戌時湯小主要來拜訪小姐，被奴婢打發走了，現在想來她是最晚來的，誰沒事兒入夜來訪啊，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小小篤定道。
“好了，別瞎猜了，還要勞煩吳公公你去敬事房打探打探，問問新晉秀女的綠頭牌是否備下了？”
“對對，小姐的正事兒要緊！”小小嬉笑道。
吳公公一副了然的表情道：“奴才這就去，主子您就請好吧您。”
申時已過，眼看日暮西垂，餘暉透過紗窗洋洋灑灑的散落進來，雖是美景卻無甚光彩。語晴百無聊賴，獨倚床沿，用玉手捋了捋兩鬢的青絲，歎了口氣道：“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小姐，皇上金口已開，遲早會來的，小姐不要擔心了，”小小端了盤擺好的水果湊到語晴身邊寬慰道：“小姐眉顰緊鎖，莫說皇上，就連奴婢看了都覺得可憐，這幅樣子怎能討得皇上的歡心呢。”
語晴剛要接話，那名叫小囡的小宮女來報說吳公公回來了。
“怎樣？”語晴蹭的坐了起來，怏怏的模樣一掃而光，兩眼滿是期盼的問道。
“今天的奏折太多，皇上在金鑾殿還未全批閱完，敬事房也不敢去擾了皇上處理政務，在外候著多時了。主子放心，小主的綠頭牌早些時辰就備好了，而且敬事房總管肖凱常肖公公是奴才的知己，一有消息準會頭一個告知奴才的。”
“嗯，皇上處理國事為先，再探，”語晴點頭。
“主子莫急，奴才派小遠子和小放子守在那等動靜呢，錯不了的，”吳公公解釋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小小，你和小婠還有小囡再把屋子打掃打掃，務必保證纖塵不染。”
“是，”小小一邊幹著活一邊嘟囔道：“小姐，奴婢們才打掃過的，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叫你打掃你打掃就是了，哪那麼多話，”語晴一瞪眼，小小便不敢多言，乖乖做事了。
不一會兒，小放子回報，說皇上剛批完奏折，還未來得及翻牌子，就被皇後請去了景仁宮，說有要事。
語晴聽了彙報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語晴呼吸都有些急了，在小小的攙扶下坐了下來，重新鎮定道：“再探。”
“不會的，不會的，皇後不會因為皇上晚上要來我宮裏這件事給我設絆子的，她不會這麼做的，一定不會。”語晴急迫的喃喃自語。
“小姐不要太擔心了，皇上說過言出必踐，早晚會來的。”小小安慰道。
“主子，黃櫻姑娘來了，”小婠上前彙報。
“傳，”
“奴婢見過允嬪主子，主子吉祥，”黃櫻盈盈下拜。
“起來吧，”語晴無精打采的招呼道。
“奴婢聽聞皇上賜了數顆紫丁香花樹給允嬪主子，特意過來看看，”黃櫻含笑。
“你笑什麼？”
“主子明知故問。”
“我不希望是這個結果。”
“奴婢隻想勸主子一句，鋒芒太露必定四麵楚歌，不如養精蓄銳、蓄勢待發，偶爾學學越王勾踐也未嚐不可啊。主子既為皇上欽點的妃嬪，皇上早晚會翻主子的牌子，何必這麼著急呢。”
“我豈不知這個道理，隻是……”語晴無奈，想起晌午與皇上的邂逅，總有些旖旎的期待充溢心間。
“皇上隻是偶遇主子，便賜了這許多花草，這叫後宮裏的眾位主子娘娘情何以堪，主子要明白侍寢容易晉封難，此事即使皇後不出麵，也會有其他的妃嬪從中阻撓的。”黃櫻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唉……”
“主子，小遠子回來了，”小囡進來通報。
“快傳，”語晴急道。
“奴才參見允嬪主子，”小遠子叩首。
“你直說吧，皇上今晚翻的誰的牌子？不用避諱，”語晴手帕一攥，沉住氣道。
“是……是……是長春宮的新晉秀女任更衣任小主，現下已經坐上侍寢專用的鳳鸞春恩車送交泰殿去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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