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2 更新時間：16-06-03 19:46
秦延眉頭深皺，隨手把鑰匙扔進抽屜裏關門上樓，沒再去管它。
偌大的房子隻剩下秦延一個人，仿佛連打電話都有回聲，在葉季北來之前秦延一直獨居，葉季北離開後，秦延竟覺得家裏十分冷清，定是葉季北平日裏太過吵鬧，一人抵得上十個人，才會讓他有這種錯覺。
一通電話將黎輕和宋世澤叫到家中，兩人過來後家裏又有了人氣，這讓秦延心情好上不少。
……
為了省錢葉季北買的是硬座火車票，上火車後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對於這個靠窗的位置葉季北十分滿意，睡不著的時候他可以看看沿途的風景，一天一夜應該很快會過去。
手裏還拿著秦延送他的手機，葉季北看著手機才想起，他忘記把手機還給秦延了，不過這手機他用了幾個月，即使還秦延他也未必願意要，還是抓緊打工攢些錢，直接還秦延錢吧。
從書包裏掏出筆和紙張，葉季北算著他欠下秦延的錢，除了生活費和學費，他這一年來飯錢全是秦延付的，還有平時秦延給他買的東西，加起來實在是筆不小的數目。雖然秦延從未提過讓他還飯錢，但葉季北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想起這段時間對秦延的打擾，葉季北心中萬分過意不去，等他賺到錢一定要買個禮物送給秦延，以感謝他的恩情。
把紙筆裝回書包裏，葉季北撐著腦袋歎氣，他欠秦延的實在太多，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完，他不能讓爺爺知道他欠下這麼多錢的事，不能讓爺爺為他擔憂。
車廂裏吵鬧聲一片，座位的空間有限，葉季北想伸伸腿都難，而且長時間坐著讓他非常累，屁股也坐得生疼。路上昏昏沉沉，在火車開進Y省界限範圍內後，葉季北徹底清醒過來，他激動地望著外麵，時隔一年，他終於又回到了他的家鄉。
葉季北的行李不多，從火車上下來，他跟著人群一起走出火車站，到離火車站不遠的汽車站坐車，這客車是通往他們鎮上的，葉季北要坐這個車回家。
坐了三個來小時的客車，葉季北從車上下來迫不及待地往家趕，他已有一天多沒洗過澡，出了不少汗，身上難受得很，他想回家舒舒服服地洗個澡。
從鎮上到山村裏沒有車，山路崎嶇，車輛難以通行，村民們想出來基本都要徒步走到鎮裏才能坐上車。這條路葉季北走過很多次，他初中和高中是在鎮上念的，每天來來回回全是步行，附近的村子裏幾乎都這樣，沒有哪家的孩子會喊累，大家早已習以為常。
山路蜿蜒難走，要翻過眼前的這個山頭再上山才能到葉季北的家，他們那邊除族人外鮮有人去，誰也不願意翻山越嶺去那麼一個落後的地方，雖然那裏山清水秀，但沒有網絡，現在的小年輕哪個能受得了。
身上全是汗，穿過一片林子，葉季北總算回到族落，在回家的路上，族人們看到葉季北十分驚訝，顯然是沒想到他去了外麵還願意回來。
笑著和族人打過招呼，葉季北往家走，走到家門口，他邊進門邊喊道：“爺爺！我回來了！”
葉爺爺在院子裏坐著，聽到葉季北的聲音，老人手一抖，手上正卷著的煙掉在地上，煙葉散了一地。
見到爺爺的身影，葉季北將行李往旁邊一扔，一把抱住老人，紅著眼眶叫著爺爺，老人拍著孫子的背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過年的時候葉季北沒回來，不少族人都在議論這件事，他們看向葉爺爺的目光帶著同情，猜想葉季北隻怕又是個去了外麵的世界不願歸來的年輕人。葉爺爺了解自己的孫子，葉季北是他養大的，他孫子不是那種貪圖享受的人，不會像他們說得那樣。
這個年葉爺爺沒有過好，他不擔心葉季北不想回家，隻怕他在外麵會遇到什麼危險，那些天老人家沒少後悔當初把葉季北趕走的事，手裏隻有那麼一個地址，身上沒帶多少錢，萬一人家搬走了，葉季北又能去投奔誰。
祖孫倆看著對方，葉季北感覺爺爺比他離開時老了不少，他鼻子酸酸的，可不想在爺爺麵前哭出來，索性轉過身把行李撿起，悄悄抹了抹眼睛對老人說：“爺爺，我給你買了東西。”
葉爺爺見葉季北左一件右一件的往出拿，歎氣道：“在外賺錢不容易，你花錢怎麼這麼大手大腳，爺爺老了，用不上這些東西，你拿去退了吧。”
葉季北拿東西的手一頓，然後像是沒聽到他爺爺的話一樣繼續往出拿，隻不過臉上沒了笑意，葉爺爺知道他孫子什麼性格，隻得把東西收下，葉季北這才高興起來。
一年沒見到孫子，葉爺爺非要親自下廚給葉季北做飯，葉季北攔不住他便在他身旁打著下手，一盤盤菜上桌，祖孫倆邊喝酒邊聊著。
很長時間沒嚐過爺爺的手藝，葉季北萬分想念，但當他把菜夾進嘴裏時，發現這菜沒有以前那麼香了，跟著秦延吃了那麼多山珍海味，他的口味變得和秦延趨同，這些清淡的飯菜吃著實在沒什麼滋味。葉季北一邊自責一邊安慰著自己，說不定他在家呆段時間口味就會變過來，不過他依舊陷入深深地自責。
葉季北回來葉爺爺非常高興，飯間他問起葉季北在那邊的情況，也問了他為什麼過年沒回家。
“我剛到那邊的時候沒找到表姑，後來才知道表姑已經過世，是表姑的兒子把我領回了家，本來我打算找份工作的，但秦大哥讓我考慮考慮上學的事，他說他願意供我念書，錢算是他借給我的，我可以晚些再還。我在那邊念了高三，過年沒回家是因為高三放假的時間太短，想著等高考結束再回來看您，咱們這裏沒電話，也沒法告訴您一聲。爺爺，對不起。”葉季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爺爺。
葉爺爺得知秦母去世的事很是感慨，沒想到她竟這麼早便離開人世，聽說葉季北在那邊繼續讀了書，葉爺爺又很高興，他慈祥地笑著：“傻孩子，和爺爺說什麼對不起，你這是高考完了？考得怎麼樣？”
“還可以，成績要過段時間能出來。”葉季北如實地回答著。
葉爺爺樂嗬道：“咱們葉家又要出個大學生了。”
葉季北略顯羞澀，族人中除秦延的母親外再沒有人上過大學，他應該是族裏第二個要上大學的。
想起葉季北的話，葉爺爺問他：“你欠了你表哥多少錢，告訴爺爺，爺這裏還有一些，你拿去還你表哥吧。”
不敢對爺爺講實話，葉季北隨口扯了個數目：“欠了兩千，我準備過幾天出去打工，您的錢您自己留著用吧，不用您還。”
兩千塊錢對葉家來說不算少，幾乎是他們半年的生活費，可還在葉爺爺可接受的範圍內，葉爺爺不了解外麵的情況沒有起疑，葉季北鬆口氣，他很少在爺爺麵前撒謊，每次說謊他都心虛得很。
“什麼時候走？”聽說葉季北又要出去打工，老人有些舍不得孫子，但也不會攔著他，外麵怎麼樣都要比在這落後的山村裏陪他這個老頭子要好得多，他隻想讓孫子多留幾天，他們祖孫倆才剛見著麵。
“過幾天再走，不著急，我還沒陪夠爺爺呢。”葉季北笑了笑。
這話聽得讓葉爺爺高興，他起身道：“我去給你燒水，洗個澡吧，看你一身的汗。”
回家的興奮讓葉季北把洗澡的事給忘到了腦後，他攔著葉爺爺說道：“爺，我自己來就行，您歇著吧。”
葉爺爺沒強求，笑著應下，葉季北去燒了一大鍋的水，然後倒進浴桶裏兌好涼水，將髒衣服脫掉，邁進浴桶裏洗去身上的汙垢。在秦家用得一直是淋浴，淋浴用起來雖然方便，不過沒有這麼泡著澡舒服，在浴桶裏泡了很久，直到手指泡到發白葉季北才出來，擦幹身體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進到房間，葉季北看到自己的床歡快地撲過去，在床上打了個滾，即使他的床沒有秦家的軟，也沒有秦家的大，但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躺在自己床上讓葉季北渾身舒坦。
在火車上沒睡好覺，回來又走了那麼遠的路，葉季北躺到床上沒多久便睡了過去，他睡著後，葉爺爺來到葉季北的房間，幫他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了半天孫子才離開。
葉季北是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機，沒看屏幕上的名字便接通電話：“你好。”
葉季北的聲音明顯是沒睡醒的樣子，淩天在那邊道：“你在睡覺？”
“嗯……”葉季北坐起身接電話。
淩天：“我聽你之前不是念叨著暑假要打工嗎？我這裏有份工作你要不要幹，給高一的學生當家教，工資一小時三十塊錢，你來不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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