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41 更新時間：22-02-14 12:06
顧承風停好車，跟著戚杭進了電視台，然後乘上電梯，一路恍恍惚惚的進了藝人的梳化間，楊玲已經在那等著他們，她看了看手表，對於戚杭沒有遲到這件事還算滿意。
與顧承風打過招呼，就領著他們向角落的空椅子走去，一路走過去，在場的藝人都一一與楊玲打招呼，看到她身後的顧承風，有人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道：“玲姐，你後麵這位帥哥是你新簽的藝人嗎？底子不錯，這架勢是現下流行的霸道總裁類型啊。”
楊玲也算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物，像這種半真半假的玩笑，她從來不上心，笑著對那人說道：“我就算想簽，人家也未必肯簽，人家是有正經事業的。”
顧承風進門的時候心思還全然都在戚杭身上，對於娛樂圈裏的那些藝人，他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去結識，故而隻是默默的跟在楊玲的身後，見話題談到自己，顧承風禮貌性地衝那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看戚杭被化妝師來回擺弄，他又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顧承風覺得煞是有趣，暫時把車裏的那段不愉快給放下了。
離開機還有二十分鍾，片場助理開始來化妝間清場。走進錄影棚之前，戚杭笑著對楊玲說：“玲姐，一會我要改歌。”
楊玲似乎被戚杭給嚇著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好一會才緩過來，隨即生氣地說道：“你現在才說改歌哪來得及，主持那塊腳本已經寫好了，你以為你有多大牌，讓別人配合你改腳本？”
戚杭神色堅定地對楊玲說道：“卓哥和利菁姐那我去和他們溝通，我想問題應該不大，不會太麻煩的。”
楊玲估計是氣得不輕，也不顧現場還有其他人在，語調陡然高了八度，“為什麼突然改歌，給我一個理由，說服了我，我幫你去溝通。”
顧承風在一旁本想開口相勸，又覺得自己這個旁觀者實在不該這個時候開口，於是一直保持緘默，同時也好奇戚杭為何會如此任性，就連他這個外行人都知道臨時變更演出腳本是多麻煩的一件事。
“對不起，我現在此刻心裏就想唱那首歌而已。”戚杭鄭重地向楊玲道歉，但是態度依然堅決。
“是哪首歌？”楊玲定定地看著戚杭，等著他的答案。
戚杭看了一眼顧承風，隨後平靜地念出歌名：“《月亮代表我的心》。”
顧承風心裏一緊，怎麼會是這首歌？是他的一時興起，還是別有用心，顧承風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轉不過來了，如今的戚杭看似把一切都坦坦蕩蕩的攤開在他的麵前，但感覺又全不盡然，至少對於往日舊情，他是選擇避而不談的。
“怎麼突然想要唱這首歌啊，臨時起意的事最好給我打住，你知不知道這期通告有多少人爭破頭？你又知不知道我為了得到這個通告付出多少努力？”
那邊片場助理已經開始催促，楊玲向她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又接著說道：“平時也就算了，你任性我可以容忍，可是今天絕對不行！”
“這件事本不是我這個外人該多嘴的，戚杭，我隻想提醒你一句，別讓楊玲的努力付之流水了。”顧承風覺得兩人再爭吵下去，估計會讓製作單位不愉快，所以最後他隻能站出終止這場沒有結果的爭論。
聽聞顧承風的話，戚杭的臉色一凜，隨即轉瞬即逝，然後淡淡地說道：“抱歉，玲姐，給您添麻煩了。”說完又看了一眼顧承風，轉身進了攝影棚。
看著戚杭走進攝影棚的背影，顧承風輕輕歎了一口氣，無聲的討伐，讓顧承風如刺在喉，如履薄冰，在他的身邊簡直比沒日沒夜在商場上應付對手還要緊張與疲憊，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太多。
節目錄製開始，這一期要談的話題是“原來他們很會唱歌”，從題目上來看就是非常普通的歌唱比賽而已，但主持人的開場白卻狠狠給了一眾二三線藝人一個下馬威。
“《娛樂最強檔》要做一件為難的事情就是，你知道有些歌手明明已經不再是發片歌手了，還是要唱歌對不對？”A咖主持卓哥望著身旁跟他搭檔多年的女持人鍾莉菁。
“你是說其實他們歌唱實力還在，隻是歌手生涯一直發展得不順利嗎？”鍾莉菁說道。
“或者是說他們已經紅過了。”卓哥說話是出了名的辛辣，這次他也毫不給接下來出場的幾個藝人麵子。
“或者是還沒紅？”鍾莉菁笑著輕輕拍了一下卓哥的肩膀說：“你看你說話好毒哦，一會人家罷演怎麼辦。”
兩人配合多年，早就形成了默契，一褒一貶，以退為進，就算把話說得再惡毒，觀眾也當他們是節目效果。
“好了，我們今天來的這幾位來賓呢，其實他們一直都有在努力唱歌，隻不過唱歌這件事情已經無法引起別人的注意了，這次他們想要借由今天這個節目呢，告訴大家，其實他們很會唱歌。”卓哥不愧是一流的主持，他很快又把話題帶到了正題。
“那我們今天請了兩個評審老師是怎麼回事？”
“當然他們自己說了不算，得由專業的老師來評斷。”
“那我得試試評審老師的實力，聽海哭的聲音……”鍾莉菁半真半假的開始唱歌。
“行了，我們讓來賓出來吧，不然他們真要走了。”
“那麼有請第一位來賓，如果你唱歌不好聽的話，我會直接把你關在門後，不讓你出來喲。”鍾莉菁知道如何帶動現場觀眾的情緒，底下的觀眾立刻被逗笑了。
第一個出場的歌手一開口，顧承風就忍不住皺眉，連他這樣一個外行都覺得台上那人唱歌不過了了，節目組怎麼會找這樣的人來，接連著第二個第三個歌手都是如此，顧承風不由得收緊了眉頭，不知戚杭為何要參加這樣沒有水準的節目。
站在他身邊的楊玲看出了顧承風心中的疑問，笑著解釋道：“節目效果而已，要都是唱得好的歌手，也沒什麼話題可談了，這樣觀眾也不愛看。”
顧承風聞言笑了笑說：“果然還真是隔行如隔山呐。”
“哪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外行人看不透那是因為他們一直隔著屏幕看娛樂圈裏的一切，若真是讓你們看透了，我們也都該回家吃自己了。”
顧承風沒想到楊玲竟然也會開這樣的玩笑，於是笑著說：“有心情開玩笑，也就不是那麼生氣了。”
楊玲一愣，隨後說道：“他就是這樣的，時常會臨時起意，有些時候的想法確實很受用，但有的時候就是任性妄為了，這方麵我得替他把握，剛才真是謝謝你，關鍵時刻仗義執言，他擰起來的時候，很少聽別人的勸的。”
被楊玲如此鄭重其事的道謝，倒使得顧承風有些不好意思，心思忽然飄遠，想起小時候的戚杭，倔起來的時候確實很少聽別人的勸，大人們常常說他“打不服”。
思緒回轉，顧承風勉強一笑，說道：“何必客氣，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讓他回心轉意，估計是自己想通了吧。”
是啊，若是有能力使他回心轉意，自己又何必每次與他在一起，都如臨大敵一般。
正當兩人相談甚歡之時，攝影棚那邊傳來一陣動情的歌聲吸引了顧承風的注意。
楊玲壓低聲音對他說：“輪到戚杭了。”
聞言，顧承風挺直了身體，專心傾聽，前兩次因為外在因素幹擾，他並未細聽，這是他第一次心無旁騖的聽戚杭唱歌，與先前出場的幾位歌手相比，戚杭的歌聲令人沉醉，輕輕撩撥就能夠扣動在場所有人的心弦。
“為何你不懂，隻要有愛就有痛……忘了我就沒有痛，將往事留在風中。”
靜靜地聆聽，不知為何，顧承風此時有點淚眼迷離，心中尤如針刺一般，若知道戚杭要唱這首歌，他一定會躲得遠遠的。
這些年在國外，有兩首歌他是從來不聽的，一首是《你怎麼舍得我難過》，另一首便是這首《當愛已成往事》，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最怕就是往事不可追。
現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剛才一直在談笑風聲的主持人與評審也都變得沉默起來。
音樂停止，鍾利菁最先醒悟，她故作驚訝說道：“這個歌手發過片嗎？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還沒有紅。”
台上的評委作出苦思的模樣說：“聲音很耳熟啊，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
卓哥笑著轉向現在場觀眾區問道：“這個人如果發片，你們會買的舉手。”
顧承風聞言向觀眾區望去，不無意外的，現場80%的觀眾都舉起了手，楊玲似乎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臉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全然忘了先前他們還因為些鎖事爭吵過。
“歡迎接下來這位來賓——戚杭！”鍾利菁的聲音相較之前提高了一些，看得出來她也是相當喜歡戚杭的歌聲。
攝影棚內巨大的門緩緩開啟，戚杭從門後走出，由於現場燈光昏暗，顧承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荒謬想法，感覺戚杭像是在哭，又覺得不可能，顧承風不由得戲虐地扯了一下嘴角。
接下來的訪談顧承風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他匆忙與楊玲道別，快走到攝影棚門口之時，又轉身看了一眼正在和主持人互動的戚杭，他臉上帶著笑意，顧承風冷靜地想，果然是自己的錯覺。
走出電視台大樓，顧承風才發現，自己又當了一回逃兵，但是他若是再在那裏停留半刻，恐怕先哭出來的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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