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無王

為君請媒篇  尾聲

章節字數：2075  更新時間：16-10-17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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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深秋，楓葉紅了。史空牽著一匹瘦馬走到楓樹下的墳前，摘下兩片楓葉埋在墳前，“明天我就要走了，外麵的天下太平了。最後，還是上官冷坐在了那個位置上麵。郭長生為大將，已經改朝換代了，國號為齊，年號太平。如今是太平年間，峪國國滅後我的母親在戰後遇到在外尋找李鈺的婷姑，便隨婷姑出家做尼姑去了，婷姑尋李鈺未果，後來也隱退了。我本還想見她一麵的，可見不著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聽說是去了昆侖山，但我沒去過昆侖山，也不想去。”

    邊說，他邊斟了杯酒，自己飲了一口，將剩下的半杯灑在墳前燃燒的紙錢上麵，火苗一下跳躥而起。風吹過，紙錢燃燒過後留下的灰飛散在了風中。

    “年初三月的時候，我在歸鄉峽遇見了顧念，顧念告訴我鳳哥和唐澤加入了十二樓，但是十二樓現在已經不附屬於朝廷了，他們不站在任何一邊，永遠都生活在山中，以打獵為生，若是周邊百姓有難，他們便出手相助，過著很平靜的日子。”史空的聲音很平靜，很柔和，如同柔軟的水，也好像飄飛在空中的綢緞般輕盈。

    他曾經在寧安寺剃去的頭發，如今又長了出來，絲絲縷縷了，黝黑柔軟，隨著秋風飛揚，刻滿風霜的臉不再如當年那般白淨柔和，但多了一股陽剛之氣。他的身體，到底也不再似曾經那麼柔弱了，不過他的武功也沒那麼厲害了。

    魔功炫，似乎也已漸漸地隱藏在了他的身體裏。自從他剃掉那一頭青絲過後，他就再也沒有使用過武功，每日清晨起來挑水劈柴做飯，然後種菜除草，中午吃飯完後就睡個懶覺，洗洗衣服除除草，夜晚在燈下在閱讀兩篇民間話本，或者是佛家經典，道家經典。

    日子過得靜悄悄的，一個人，不知不覺中，秋去春來已經十幾次了。而他，他的臉上也有了皺紋。

    每一次楓葉紅了的時候，他都會來到陳悸的墳前，溫柔平和的對他說他所聽到的消息，所走過的路。

    有時候，他走了一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他也會覺得這一年好像什麼都沒有經曆過，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的時候，他就把陳年舊事拿出來擺一擺。一個人，對著一座墳，倒也說得津津有味。

    但今年。今年似乎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一年。今年他終於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他的身後來了一個和他一樣的孤獨人。

    有時候，兩個孤獨的人湊到一塊兒，便不再孤獨了。

    那個人也拿出紙錢，在墳前點燃，他說，“藏花戰敗的那一年，巫國徹底滅亡，世上再無一名毒兵，巫國的巫蠱之術就此失傳。但藏花還活著，他把禁歡蠱的解藥給了唐澤，禁歡蠱是有解藥的。上官冷攻破上華的那一年，薑國算是破了，封平退隱。”

    史空低著頭，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隻在燒紙錢的手，目光不敢亂動，生怕一動就驚擾到什麼，打碎這份寧靜。

    “還有一個人，他很重要。那就是沈昆侖。還記得翊蟬攻破虎城的時候嗎？那件事情發生的突然，我們誰都沒有準備，上官冷也沒料到，但上官冷還是給自己準備了後路，沈昆侖就是他的後路，很早之前上官冷就把沈昆侖收為己用了。是沈昆侖趁亂救走了上官冷。也是沈昆侖幫助上官冷逃出了峪國大軍的搜查。但沈昆侖也沒落得好下場，上官冷攻破上華城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做了炮灰。這些事情，都隻出現在現在的話本之中。我還聽說上官冷也會看民間話本，他的脾性不再如當年一般嗜殺狠辣了，說起來也算是天下百姓的福氣，如今的大齊帝國，沒有鄰邦的威脅，也沒有內亂。百姓安生樂業，所以……所以我來見你了，我想請你允許我來遵循我當年在臨風門裏答應你的話，照顧他，一輩子。”他手中的最後一張紙錢被火舌舔舐，他的手鬆開，落在史空的手上，他就在這墳前，抬起史空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他說，“我隻有一隻手，也一樣能夠洗衣做飯掃地，我的腿腳沒有以前利索了，但也一樣可以背著你翻山越嶺……小空，讓我照顧你。”

    他喊他的名，一如當年一般的疼惜溫柔。他說，“自從我在寧安寺見到你，我就一直跟著你，你走過多少路，我就踏過你多少的腳印。我能跟上你的步伐，別趕我走了，以後的路我跟著你走。”

    “李鈺……你……”史空推了推他，握住他那空空的衣袖。

    李鈺微微一笑，他問，“你想去哪裏？”

    “我……”史空低了低頭，心跳比以前快了幾分，臉色也更亮了幾分，歡喜的眼睛裏露出了藏不住的笑意，“去哪裏都行，隨便走走。和你一起。”

    秋陽下，一雙人，兩匹馬。漸行漸遠。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的時候，楓樹林下慢慢地走來一個男人，男人在石碑旁站定，拿著個酒葫蘆倚在碑上，微微一笑。笑容溫柔，秋陽落在他的臉上，使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神秘之色。

    “風汝啊，當年在老爺眼睛皮底下長大的孩子，如今就我一個人還在這世上。等以後我到你們那邊的時候，你們可別忘了我這個大哥。”他喝一口酒，又敬一杯墳中的人，“你愛的人，是個善良的人。他會很好的，你放心吧。”

    他是衛桓，吳奎手下的殺手，也是吳奎手下唯一還活在這個世上的人，上官冷攻破枌城的時候他並不在城內，所以逃過一死。

    雖然逃過一死，但他到底還是逃不過這孤獨的一生。

    一條路，一壺酒，就是他的一生。

    尾聲完。

    附完結感言：

    關於《江山無王》我想過很多結局，這是最終敲定版的，也是最初猜測到的結局。第三卷的卷名（為君請媒）是為翊蟬取的，那是翊蟬的一個願望。體諒一下我的渣文筆，新文月末或者下月初開，應該不會很長，有興趣的到時候可以來看。我也很期待你們來看。

    謝謝閱讀。

    

    作者閑話：

    尾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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