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4 更新時間:16-07-16 20:36
第114章:執子之手,與子偕行
林湘的目光從李社手中的鑰匙上轉了幾圈,手伸向李社的手,卻是輕輕地一推,道,“陛下,這個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可以不要臨風門,莫說隻是臨風門的秘閣。”
花清怔了一下,眉頭不由自主地往眉心皺了一下,臨風門的秘閣,他光是聽著都心動不已,林湘卻能如此輕易地說出這種話來。
林湘當著李社的麵,吻上花清的唇,道,“你不要巴國,我也可以不要臨風門。”
“那史空呢?”李社轉了語氣,他此刻的話和他的臉一樣僵硬。
林湘放開花清,起身向李社深深地鞠躬,“這一次在上華,謝你的饒命之恩,以前我願意和吳奎鬥,是因為我還有幾分贏的把握,再怎麼輸,也輸不掉我最重要的東西,但是和你鬥,局勢還沒拉開,你就要跟我玩釜底抽薪,我可不敢繼續和你鬥下去,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隻有沒骨氣的人才會退怯。”李社挑釁道,他也是想要激林湘一激。
林湘揚了揚眉,以俯視的目光看向李社,“這話是你說給自己聽的嗎?在佛堂多年的你,又讀過幾本佛經?又真的拜過幾次佛?有些事情因為不敢麵對,所以才退縮到此,但卻又不是真的甘心全心參禪禮佛。”
李社麵色更僵,寧靜的佛堂外,在此時又響起了敲門聲。
“這一次,你可又能夠猜到來的人是誰?”林湘問。
李社當然知道來的人是誰。他又不是傻子,上華的一切都在李鈺的監視下,林湘的行蹤自然也是在李鈺的監視下。此刻李鈺找來,若說是為了林湘,隻怕沒人相信,但如果說是為了史空,那就不一樣了。
“在外麵等著。”李社對門外的人道。
門外的敲門聲果然安靜了下來。
“坐下來吧。”李社放柔了語氣,讓花清和林湘坐。
林湘再一次坐下。
李社道,“我們繼續說吳奎的事情。”
“這些事情你為何不跟李鈺說?”林湘問。
李社道,“我先告訴你。”
接著,李社繼續道,“你不要我手裏的鑰匙,也不是全錯,但是你因為花清而拒絕這鑰匙是全錯的,這鑰匙一共有七把,我手裏有四把,吳奎手裏有兩把,長儀手裏有一把,還有一把在臨風門,七把鑰匙齊了,才能開秘閣的門。吳奎不能殺,其一是因為沒有人知道吳奎的鑰匙藏在哪裏,其二是吳奎手裏還握著另外一樣東西,是李維留給他的,能夠調動薑國的所有軍馬,你可知那是什麼?”
“那是玉牌。”李社問罷又自己回答,他說,“那玉牌是一對,一枚刻鳳一枚刻凰,鳳的那一枚在史空手中,是李鈺送給他的,凰的那枚本不在我這裏,在吳奎手中,從李維開始,李家的這對玉牌,便隻有一枚留在李家了。其實,還有其三……”
“既然是這樣,那又何必非要把吳奎關押起來,吳奎又何必處處跟薑國作對,薑國若是忌憚巫國巴國和峪國,大可以把他們都吞並了,以薑國的軍力,要將他們逐一攻破,不是不能。”花清說道。
李社欣賞地看了花清一眼,笑了笑,卻又搖頭,“你還年輕,想的太簡單了。巫國的毒師你們沒有見識過,巴國的劍客你們也沒有見識過。還有峪國。峪國人擅長迷幻之術,若是踏入峪國的迷幻陣中,就算你是巫國最厲害的毒師,巴國最厲害的劍客,你也休想逃出。他們的可怕,並不會因為他們的小而弱,反而更顯可怕,別人犯不得他們,卻也要時時提防他們來犯。”
“對付敵人最好辦法就是,叫敵人活在恐懼中。”花清道。
李鈺點點頭,“薑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世代傳承,李鈺是朕的兒子,他也知道當下的局勢,但他年輕,有些事情他知道怎麼做是對,但他未必會按照對的方法去做。我也想要殺了吳奎,但是我又不得不留住吳奎,隻要吳奎還活著,他們就會等著吳奎舉兵亂薑的那時趁亂奪利。但我們都知道,吳奎不會真的舉兵,因為先皇對他的情誼還在,他對先皇的情誼也還在。”
“你們是在拿這份感情來賭眼下的局勢?”花清再度擰緊了眉頭,是不可置信,也是鄙夷。
“當年,先皇隻怕也是這麼想的。吳奎大概也是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李社深深長歎,“不過其中真相到底如何,又有誰知道呢?吳奎自己不說,先皇已崩。吳奎是人人喊殺之人,卻有李家皇室會護他不死。”
“你,為何跟我們說這些?”林湘問,他的思緒亂了,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
“吳奎活不了多少年了,我們大家都知道,他老了。”李社道,“鈺兒還年輕,薑國太平了太多年了,巴國峪國巫國卻一直緊繃著神經,對薑國虎視眈眈。吳奎若死,他們一定會舉兵來犯,到時候我薑國能夠出征的將軍有幾人?李家朝廷閑散成什麼樣子,我心中還是清楚的。”
“我們都是在野的人。”林湘道,“此事應該和朝中大臣商議才對。”
“我當初把天下交給鈺兒的時候,我還沒有看清這局勢,也沒有弄清楚先皇要留吳奎的用意,後來我發現上華潛伏了各國的人,已經在暗中把薑國的經濟主線給控製在了手裏……但是,已經晚了,好在吳奎在這個時候離開了鎮魂塔,在薑國這如鏡的水麵上掀起了幾圈漣漪。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暫時有安靜了下來,也讓我有了一點時間緩口氣。”
“難道吳奎一直都是在為薑國的天下考慮?”林湘望了花清一眼。花清低頭不語,手卻攥得緊緊的。
李社道,“不清楚,無論是與不是,他都必須死,但是必須死在……”
“必須要等你相信李鈺可以完全的控製整個局勢的時候。”花清接過李社的話,“所以你要殺了我。”
李社不言,卻有要動手的意思。
林湘手腕一抖,袖中劍已經出現在手中。平日裏有花清在,林湘絕不輕易出劍,而且林湘的武功也不厲害,隻能說可以在這刀劍江湖裏達到勉強自保的地步。
“我拿史空的命換花清的命。”李社道。
林湘沒有鬆口,“今日,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要帶他離開清心堂。”
“父親!”門外,李鈺高聲喊了一聲,他雖然聽不見門內的人低聲說話的聲音,但是林湘剛才抖袖出劍的聲音不小,而且劍還在燈下劃過了一道刺眼的劍光,猶如閃電一般。
“在門外等著。”李社對門外的人吼道。這一次,言語中多了怒氣,顯出了幾分帝王無情。
“我不明白斷袖情有什麼好的。”李社怒道,“朕的父親,朕的兒子,都是如此,唯獨朕一人,與你們都不一樣……朕心裏仿佛淌著苦膽水,嘴裏仿佛含著黃連的啞巴。”
“陛下若是願意,我相信陛下有的是辦法對付眼下的局麵,更有辦法在壓製住鄰國,我保證花清此生絕不貪薑國一寸土地,若真有那一日,我的命和花清的命,我會一起送上。”林湘擲地有聲的道,直接忽視了李社的那一連串怒吼咆哮。
李社招招手,在簾幕後麵伺候的小沙彌端來了茶水,給各人倒了一杯。李社也覺得口渴了,他先喝了一杯,林湘和花清卻是不碰那水。
李社深深地歎了一聲,他終究還是無法再痛下殺手。當年對李祥砍下的那一刀,已經用盡了他的所有力氣,讓他今生都再也沒有力氣去殺人了,哪怕眼下大敵當前,國家有難,他也無法狠狠的一刀揮下,快刀斬亂麻,他隻能看著林湘和花清離開。
在清心堂的大門之外,林湘朝李鈺跪了下去,深深地叩頭,誠而懇之地道,“今日,我把小空托給你了,希望你今生也莫要負他。”
李鈺扶起林湘來,麵有疑雲,他不知道清心堂內發生了什麼,卻見花清和林湘兩人都麵色蒼白,眼神暗淡。
跟在李鈺身邊的唐澤往清心堂內望了一眼,也覺得氣氛有所不對,但到底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李鈺朝林湘低聲問道,“史空當真在我父親手裏?”
“應該是。”花清道,“很遺憾,我無法答應你父親的條件,所以隻好把小空交給你。”
李鈺點點頭,放開林湘,大步往清心堂內走去。在剛才林湘坐過的蒲團上坐下來。
“你們說的話,我聽見了。”李社先開口,占了先機,堵住兒子的嘴。
李鈺道,“我在外頭,沒有聽到你們在裏麵都說了些什麼,父親真的要為難史空嗎?”
“我沒有為難他的意思,隻是讓寧安寺的主持一空師父帶了去,因他在上華,上華已經出了這麼多亂子了,怎麼還能繼續留他在上華呢。”李社道,把剛才林湘和花清都沒有碰的兩杯水遞了一杯給李鈺,李鈺倒是不懷疑父親會下毒殺自己,便是喝了。
李社道,“上華的事情,皇上打算如何處理?”
李鈺道,“父皇呢?可有高見?”
李社道,“聽說長孫尚死了。”
“恩,中的毒,是巫國的毒。”李鈺答道。
李社道,“剛好,可以以此為由羈押藏花,封了易轉閣,若是歐陽道子對此有意見,那就讓他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父親懷疑是歐陽道子下的手?”李鈺問。
李社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叫苦,他的傻兒子啊,怎麼什麼事情都要判的那麼清楚呢?
“歐陽道子是巫國人,此事你不知?他的父親是巫國的國師,也是有名的毒師。在薑國,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你這個皇帝殺人的,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李社道。
李鈺卻道,“父親,歐陽道子不是傻子,他不可能這麼做,此事背後一定有旁人在操縱。”
“你要追查真凶?”李社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神色複雜。
“我必須要知道真凶,我是皇帝,我不能如此糊塗的辦事。”李鈺道,“父親對這次的局,知曉得也很清楚,難道不也是怕孩兒做個糊塗皇帝嗎?”
“這次的局……”李社意味深長地一歎,目光落入杯中茶水裏,暗自搖頭,不再繼續說下去,伸手拿過旁邊的《清靜經》,又開始看起來,他拒而不答的神態已經是趕客之態了。
李鈺知道李社的脾氣,他也知道李社進了清心堂後就再也不關心天下事,所以他也不多做打擾,當下便隨了父親的意思,退出了清心堂,帶著眾人離開了。
長龍隊伍,舉著火把,慢慢地走向上華城。
到了上華城外,李鈺命令眾人停下,然後兵分兩路,一路往寧安寺去找史空,一路跟著他進宮。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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