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0 更新時間：16-04-08 03:57
東廂房這三日都在忙著算賬，查庫，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原力將近些年將軍府的收支做了一個統計，用的是版圖的形式，讓人一目了然，支出用紅色，收入用綠色，並且讓言氏繪製了幾個餅圖，來表示王府支出的去向，和收入的來源。隨後原力清算了賬房先生的銀錢，讓他們離開了將軍府。
原力正在書房和劉氏研究將軍府的收支數據的時候，霍子傑推門而入，手上端著一碗郭嬸兒剛剛燉的銀耳雪梨湯，說是秋天吃這個最降火。
“子傑，你早朝回來了？”原力一抬頭就看到了霍子傑一身緋紅色官袍，端著一個小碗兒走了進來。
“少爺。”劉氏有些心不在焉的行禮道，若是以前劉氏必定會琢磨著怎麼吸引霍子傑的注意，但是此刻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桌上的幾個表上。
“郭嬸兒讓我給你帶過來的。”霍子傑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碗放在了書桌上。
“劉氏，你辛苦你喝了吧。”原力不用看又是降火的湯水，自從上次跟郭嬸兒示意了藥酒之事，郭嬸兒不僅新釀了不少酒，還每日送來這些湯水。而且還總是對原力露出一種我懂得的表情，實在是讓原力招架不住。“子傑，咱們出去說。”
原力拉著霍子傑出了房門，走向了東花園。東花園隻是東廂的一個小花園，並不算大，隻是栽的多是些楓樹、銀杏，到了秋日算是頗有幾分情調。近日原力就經常和霍子傑在此閑聊，仆人們還專門給他們在小花園中安置了椅子和茶桌。
“子傑，你這一身紅色官服可顯得真帥。”看著身邊一襲紅衣的俊美男子，站在一片紅黃相間的樹林中，真是賞心悅目，可以算是景美，人美，觀者心美。
“貧嘴。”霍子傑對原力時不時的花癡已經基本免疫了，但是想到今日朝堂之事，卻蹙起了眉，“隻怕這紅服也穿不得多長時間了。”
“怎麼？這才回去上朝第二天，皇上就對你明目張膽的下手了？”原力奇怪道，如果皇上這樣做，完全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行事作風還憑著自己的好惡，那自己之前也就太高估他了。
“嗯，但是不是削我將軍府勢力，而是擢升我為三品輔國將軍，又賜了三萬精兵，歸於我帳下。三品將軍著紫色官服了，禮部已經擬好了官服樣式，尚服局也已開始製作了，不日聖旨便會傳來。”霍子傑言語中沒有絲毫的開心。
“那要恭喜夫君了。”原力起身向著霍子傑拱手祝賀道。
“你莫要尋我開心。”霍子傑無奈的瞥了一眼原力，他怎麼不知皇上此舉是何用心。
“嗯，既然子傑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那這兵權還是早早交上去為好。”原力不再玩笑，嚴肅的說道。
“我何嚐不知，可是談何容易啊。一來，霍家軍是我將軍府的重要根基怎可說交就交，二來，就算我想交，但是皇上才剛剛賞賜我這樣做不是弗了皇上的麵子麼？”霍子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子傑，我的家鄉有這麼一句話，距離產生美，如果兩個人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那他們的感情會逐漸被負麵的情緒所充斥，反而聚少離多的人，他們更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時間，更好的維持一份美好。”原力從地上撿起一片楓葉，在手中把玩著。
“難道夫人希望我外出征戰？”霍子傑沒有明白原力的意思，還以為原力是厭倦了自己，頓時神色暗淡了下來。
“當然不是，我們現在還在熱戀，需要的是零距離接觸。”原力看霍子傑誤會了，趕緊解釋道，這樣露骨的挑逗頓時讓霍子傑麵色一紅，不過還好他膚色偏黑並看不出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對自己夠自信，對你的霍家軍夠自信，那你就應該放霍家軍出去，如果這份歸屬感可以傳染，那當你再接手時不僅是你力挽狂瀾之時，也是眾軍歸心之日。”
“我自然是有此自信的。”論起帶兵打仗，霍子傑自認不輸於任何人。
“那好，至於交兵之事，我們還需策劃，這些天你勤跑跑你的大營，一定要顯現出你的疲憊，如果新兵鬧出什麼事來，你切記隻要不過於出格，你都不要管。”原力對霍子傑吩咐道。
“好。”對於這些霍子傑向來不願意去想，按著原力說的準是沒錯的。
“今日你下午你還準備去軍營麼。”原力問道。
“不去了。”霍子傑本是準備去的，畢竟今天之事也需要給大營中的其他副將、校尉通個氣，但是心知原力這麼問了，想必是有事，霍子傑就改了口。
“好，今日我想將將軍府的財政跟老將軍和老夫人做一個彙報。”原力覺得如果霍子傑陪著自己，老將軍應該能稍微聽得進去一些自己的話，“晚膳之後你陪我去夜市走走吧，我還沒欣賞過京都的夜色呢。”原力不希望自己和霍子傑的生活全是在圍繞著雜事，除了睡覺在一起，其他的時候也應該有一些自己的私人空間。
“又說胡話，你自小便在京城長大。”霍子傑戳了一下原力的腦袋。原力一驚，真是禍從口出。
“呃，你這個榆木疙瘩，人在不同時間心境能一樣麼。”原力佯作生氣裝蓋過了尷尬。
“好。”霍子傑點了點頭答應道。
中午用過午膳後，原力就帶著霍子傑和三個姨娘一起去了主屋，元寶和楚管家跟在後麵手上抱著一摞卷軸。
“老將軍，老夫人，少爺和少夫人在外求見。”仆人來傳話的時候，二老也剛剛用過膳正在屋內喝茶。
“那小子來肯定沒好事兒，不見。”老將軍大手一揮就要拒絕。
“你多大歲數了，還跟小孩子鬧脾氣，請他們進來吧。”老夫人無奈的看了一眼老將軍，對仆人吩咐道，然後整了整二人的衣裝。
仆人在主屋伺候了多年，自然是知道聽老夫人的就對了，於是便下去請少爺和少夫人來了。
“爺爺，奶奶。”
“老將軍，老夫人。”眾人向著二老紛紛行禮。
“都快起來吧。”老夫人也有些乍舌，這麼大的陣仗是要做什麼。麵上卻是處變不驚的樣子。
“哼。”老將軍還是橫眉冷對的看著原力。
“孫媳婦兒今日來是為將軍府圖存而來。”原力麻痹自己忽視老將軍強烈的目光，冷靜的說道。
“滿口胡言，我將軍府一派欣欣向榮，怎麼到你嘴裏好像要敗亡了一樣。”老將軍一拍桌子怒道。
“爺爺，且聽原力說完。”霍子傑強勢對上老將軍，老將軍……敗。
“幾位姐姐，第一頁。”原力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一隻長棍，三個女人趕忙從元寶手中拿過兩個卷軸展開，“這是咱們將軍府近二十年來的收支圖，從十五年前，大小姐持家開始，支出便高居不下，甚至這幾年已經與收入基本持平，想必如此顯而易見，二老也能看出。”
“但是收入也是在緩步上升的。”霍老將軍依然有些不忿，雞蛋裏挑骨頭的說道。
“爺爺說的沒錯，但是光看總數也許我們看不出什麼，元寶、楚管家第二頁。”元寶和楚管家趕忙將手中的卷軸展開，“這是咱們將軍府的收支明細圖，爺爺、奶奶請看，收入中所有的店鋪門麵這十五年來基本上都是虧損為主，將軍府的主要來源變成了吃孝敬。而且府中各項開支比起之前都高出了數倍，還有一部分打點費用更是多的讓人吃驚。”
“怎麼會如此！我霍家家訓第一條就是廉潔奉公，這丫頭怎麼敢！”哪怕霍老將軍心懷成見，有意偏袒，百般對霍玲玲放任，但是觸碰到了底線，沉睡的獅子，已經眯起了危險的雙眼，勃然大怒。
大夫人也歎了口氣，原以為這些年將軍府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富貴，還道霍玲玲持家有道，沒想到全是些歪門邪道，但是她也知道此事她不出麵，老將軍可能會直接衝到秦府手刃了自己的閨女。
“爺爺，莫要氣壞了身子，老將軍的為人朝野皆知，姑姑雖然有錯，但是她畢竟是嫁出去的姑娘了，若是追究也是秦府之錯。”原力知道老夫人有意想保住閨女，所以也就賣老夫人一個好。
“孫媳婦兒說的沒錯，你我都是大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這些事情何必要管，就算管管好子傑便是。”老夫人為老將軍遞上了一杯茶，同時看向原力對他點了點頭。
“如今將軍府如若不收賄賂，實難維持。”一看老將軍聽了這話又要發飆，原力趕忙話音一轉道：“不過，孫媳婦既然說了今日是為圖存而來，那便有信心讓將軍府的一切更上一層樓，還望二老不要憂心。”
“我們二老，既然將將軍府托付於你，自然是相信你的，孫媳婦兒盡可大膽去做便是了。我們在沙場上征戰了半輩子，珍饈佳肴吃得，吃糠咽菜也過得。”老夫人笑著說道。
“那孫媳婦兒就放心了，多謝爺爺奶奶支持。若無他事，我和子傑就退下了，不打擾爺爺奶奶的午休了。”原力此行隻是為自己做一個鋪墊，他自信可以將將軍府打理好，但是必須要讓二老知道，那是因為他原力的才華和能力，而非將軍府這塊牌子。而且如果有朝一日真要與霍玲玲兵戎相見，那此刻算是為未來一戰埋下了一個伏筆。
“無事無事了，隻不過你們沒事兒也多來陪陪我們兩個老家夥。”老夫人握了握原力的手。
“是，奶奶提點的是。”原力等人對著二老一揖，便轉身下去了。
老夫人看著還在生悶氣的老頭，笑著說：“咱們子傑找了個好媳婦，你有什麼可生氣的。”
“好是好，就怕心不在咱們孫子身上。”老將軍看到了原力的能力，但是對於他逛窯子之事還是不能釋懷。
“那你可就錯了，以原力的才能，若不是喜歡咱們子傑如何會願意屈居於此。”老夫人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霍家兒郎都是好命的主兒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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