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0 更新時間：16-03-23 00:48
經過了幾天的禮儀教導，過了幾遍婚禮流程，原力算是明白了古代女子的不幸，這冗長的流程，這繁雜的禮儀，弄得原力頭都大了，好在婚禮的前一天，各位嬤嬤們給原力放了個假讓他好好休養。這會兒原力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門外元寶敲了敲門。
“少爺，大夫人房裏的掌事丫鬟春梅來了。”元寶輕聲道。
“哦？讓她進來吧。”原力起身，伸了個懶腰。
元寶推門而入，身後帶著三個丫鬟，為首的一身桃紅錦緞，有些姿色。春梅跟著大夫人這麼多年，這原府除了老爺，其他人誰不賣她一個麵子，若是平日裏有別的下人攔住她，她早就命人掌嘴了，不過大夫人出來時特別吩咐了，切勿三公子發生衝突，這才忍了下來。
“三少爺，這是明日您出嫁夫人擬定的陪嫁禮單，夫人讓您過目。”春梅按著性子，將一個小折子遞給了原力。
原力接過折子，打開大致掃了一眼，金銀珠寶，珍珠翡翠，若說是平常婚配這樣的禮單是足夠了的，可是原力早就盯著自己的陪嫁嫁妝了，更看過將軍府送來的聘禮。這兩者一比那便是小巫見大巫。大夫人不過是打著原力一個書生公子，對於陪嫁一事斷然不甚清楚的主意，想著弄點金銀珠寶就打發了。原力嗤笑一聲，將折子合上。
“這禮單，夫人若是沒有意見，我便沒有意見。”原力將禮單甩在桌上，春梅剛心中一喜，想接過來，就聽原力繼續道：“不過我這婚事是大夫人一手促成的，又是皇上欽點，明日大婚，想必所宴賓客都是非富即貴。到時我的陪嫁眾所矚目，若是不足，不僅丟了我原家的臉，將軍的臉，甚至還有右相和皇上的顏麵。還請大夫人斟酌三思。”
“是，奴婢必將原話轉達。”春梅聽著原力這一頓夾槍帶棒的話語，牙都快咬碎了，將禮單收好，正要退下。卻沒想到原力仿佛又想到了什麼，提醒了一句。
“哦，對了，順便替我轉告大夫人，近日城東新開了家粥鋪，我心儀很久了。”原力的這一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上次他和元寶喝了次粥，在京城傳的是沸沸揚揚，大夫人也因此被原尚書訓斥了一頓，差點就剝了她管事之職。
看著春梅三人灰頭土臉的離開，元寶關上了門，一臉興致勃勃的道：“剛剛可急死元寶了，還擔心公子不知大夫人詭計，這嫁人以後如果陪嫁不豐，很難打點關係，以後在將軍府的日子想必舉步維艱。還好公子機智。”
“不該我的，本公子分文不取，但是該我的，一分也跑不了。”原力笑著說道。
晚膳之前，大夫人又派人送來了禮單，不過不是春梅了，而是一個麵生的小丫鬟，原力接過禮單，還是之前的折子，加上了一個莊子，一個馬廠和兩個鋪子。兩個鋪子不大倒也說得上是旺鋪，莊子和馬廠都在京郊。從字跡都看出來當時大夫人的心情想必不太痛快，想來那個春梅定是原話轉達了。原力一笑，他知道這幾處地產大夫人也都有著算計，可是原力不怕。
“好，給老爺過目吧。”原力將折子合好交給小丫鬟。小丫鬟便躬身退下了。
“元寶，今日晚膳咱們去膳廳吧，畢竟是在原府的最後一頓飯了，”原力看著時辰也到了飯點了，便對元寶說道。
“是呢，方才老爺就派人來請了，今日是少爺的辭家宴。”元寶聽到少爺主動提起，連忙附和道。
“恩，給少爺挑一套雪錦的外袍吧，素淨些的。”原力歎了口氣，不知怎的，今日心中總有些沉悶，以前聽人說過，做了心髒移植手術的人，或多或少會帶著點捐獻者的情緒，自己這樣穿越到一個人身上的也難免吧。看來這幅身子還是對原府頗有點不舍吧。
冬天天黑的早，原力主仆到膳廳之時已經是日落西山了。作為今晚家宴的主角，原力是最後到的，向著原老爺，夫人們和兄長們請安後，方才落座。入目的珍饈佳肴，無一不是精品，但是眾人都未先動，原力也隻是低頭看著碗筷。
“好了，都別沉著臉了，今日是力兒的辭家宴，明日力兒就要嫁入將軍府了。父親為你餞行。”原老爺第一個舉起了酒杯，打破了寧靜。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原力舉杯，眾人一飲而盡。古代的酒度數不高，並不辛辣入口還有絲絲甜香。一輪酒畢，侍女便開始為主子們布菜，原力平日裏總是口腹欲頗重，但此刻卻有些心不在焉，今日的菜點看得出來比之前哪一次的都要精致，但卻絲毫激不起原力的食欲。反而比起菜品，他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席中的眾人身上。
桌上的六人中，原力在兩個人眼中看到了不舍。一者是他的二哥原雨，他並不奇怪。之前原雨曾就對他頻頻示好，原力問過元寶，元寶說原雨並不是二夫人親生，而是一個姨娘難產，二夫人膝下無子，過繼過來的孩子，所以二夫人並不上心，且原雨資質駑笨，少爺天資聰穎，總是幫他蒙混過關，所以二公子對您格外感激。而且原雨想必也明白，原力在時，眾人的矛頭都指向原力，但是原力出嫁以後，想必下一個千夫所指的必然是自己了。
可是第二個人卻讓原力有些出乎意料，是原老爺。原力不由唏噓，這世間最難割舍的還是血緣親情。有時候一個人做的決定雖然無情，但是這並不能否認他的有情，因為很多事情也許並沒有選擇。突然他想到了他的爺爺。看著原老爺的眼光也柔和了幾分。
“今日是力兒的辭家宴，力兒想敬三杯酒。”餐行一半，原力舉杯，“第一杯，我要敬父親、夫人們，感謝他們多年的養育之恩。”語畢幹盡了杯中酒。
“好，好。”原老爺一飲而盡，眼眶有些濕潤。兩位夫人則顯得多有應付。但原力今夜並不計較。
“第二杯，我要敬兩位兄長，在力兒出府之後，父親、夫人們請兩位哥哥多多照顧。”原力滿上後繼續道。
“三弟客氣了，身為人子，這些都是我們應做的。”大公子忙著起身表態。
“三弟有時間多回來看看，原府也是你的家。”二公子則是一臉誠懇，滿眼的不舍。
“雨兒說的是，沒事兒多回來看看，將軍府也不遠。”原老爺也跟著搭腔。
原力並未表態，三人碰了下杯，都幹了。待侍女續上第三杯，原力再次開口道：“這第三杯酒，我想敬整個原府，對二十多年的家道別。”也對二十多年的自己道別，這杯酒原力是為前身而敬，希望為以前的原家三少爺了去心願，希望他至此可以魂歸極樂。
“好，好，好孩子心中還有我原家。”老爺感慨萬千，說到底，他舍不得這個孩子。
這一頓飯吃的難得的賓客盡歡，兩位夫人攙著老爺離開時，原老爺已經有些醉意。而原力以前當然有著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可是這具身體畢竟是個文弱書生，一頓飯下來，難免也是雙麵酡紅，半昏半醒。元寶扶著少爺回房，伺候少爺換了衣服，安置在床上後，並未離去。而是徑自走到窗邊，低聲道：“出來。”
便看到一個人影從窗戶躍入房內，不是霍子傑是誰。
“你是誰？”霍子傑眼中盡是防備，偌大的尚書府無人發現自己的行蹤，竟然被一個小小的書童識破了，就算自己拿手的並非隱匿之法，但是此人定是不凡，潛伏於原力身邊不得不防。
“霍公子，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是誰，因為如果你待我家少爺一心一意的好，還則罷了，我永遠都隻是少爺身邊的小書童，但是倘若你負了我家少爺，那你會知道我是誰的。”此刻元寶的臉上哪兒還有一點點的天真可愛，夜色中仿佛一隻盯住獵物的毒蛇，眼中滿是果決。對元寶來說，原力就是他的天。
兩人對立而站，雙雙注視著對方，像是兩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隻等待一個契機，戰事一觸即發。微風過境，一片烏雲掩過明月，兩人同時出手，短暫的漆黑過後，已過了數招，元寶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橫在霍子傑脖頸之上，卻是麵色卻是慘白，腹部的重拳讓他疼痛難忍，但是他知道此刻為了公子日後在將軍府的幸福，他必須要強撐著。
“保護好他。”方才霍子傑本是不想留著這樣的不安定因素在原力身邊，但是卻臨時由手刀改為了重拳。因為元寶剛剛看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他選擇了相信。但是他也必須要讓元寶知道，如若不忠於原力，他霍子傑必取其性命。
“不用你費心。”元寶收刀，恨恨的看著霍子傑，手上沒討著的便宜，嘴上來湊。“霍公子請回吧，若是被人發現您在原府，傳出去可不好聽。”
霍子傑麵色一紅，自己隻是想來看看原力，絕不是急色之人。“你莫要跟你們公子胡說。”
元寶扳回一城，口氣也有些緩和，低聲道：“還不快走！”
霍子傑頗為不舍的看了熟睡的原力幾眼，才轉身離開。
元寶看著人走遠，才摸了摸肚子，這個霍子傑還算識趣，下手雖疼但是並未用寸勁，隻浮於表麵，一下子就過去了。坐在床頭看著自家少爺，元寶歎了口氣，為原力掖了掖被腳，輕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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