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53 更新時間：16-03-19 01:43
原以為尷尬的初遇應該到這裏就步入正常了，卻沒想到夜還長著呢。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侍者走向預定的雅間。茗香閣中用於用膳商談的樓閣叫做百花樓，多是以花名命名。卻不知道是造化弄人還是有意安排，老鴇子給原力選擇的雅間叫做雛菊。
甫一看到這房名，原力不由得老臉一紅，心裏暗罵道，這老鴇子真是不知羞。可是原三少爺卻忘了剛剛自己才要點人作陪呢。有些心虛的挑眉看了看霍子傑，觀其麵色好像又暗了一分。
“幾位公子，雅閣到了。”在這茗香閣中的侍女都是極有眼力勁兒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施施然將幾位客人帶到後，便躬身退下了。
“咳咳，霍公子請。”原力推開雅閣的門，讓霍子傑先入。霍子傑微微黔首進了雅閣，卻沒想到入目之景令他虎軀一震，回頭與原力對視，額間氣的青筋暴起，黝黑的麵容都染了些紅色。
“怎麼了這是。”原力有些不知所以，側頭看去，也是嚇了一跳，茗香閣的雅閣分為內外兩層，外部是一個八仙桌主要用來客人用膳，內閣中有個軟榻是真正商談所用，如此設計主要是當客人們商量一些機密之時，身邊的侍衛侍從可以方便看守，同時如果真有什麼突發事件，外室的侍衛也能盡快給內室預警。
可是此刻外室的景色可謂是春光無限，不知是四個還是五個衣著透紗的健碩男子正或躺或臥的在八仙桌周圍，馥鬱的爐香混雜著淡淡的男性體香，映著朦朧的燭光和窗外皎白的月光勾勒出了一副極其魅惑的畫麵。
“麻痹的，誰特麼讓你們來的！都給我滾！”原力看著這些若隱若現的裸體反應比霍子傑還要大幾分，手中的折扇向著屋內丟了過去。幾個小倌一看客人似乎並不高興，趕忙起身準備離去，當然還有那不死心的，看到這等俊秀的幾個客人，露出迷人笑容想做最後的嚐試的。
“笑你麻痹！你再給我笑一個！都給我滾！”原力氣的三屍神暴跳，馬勒戈壁的老鴇子，老子怎麼看都是個攻，你給我送這麼些五大三粗的什麼意思！等老子發達了看我不把你這茗香閣拆了改成佛堂！
“注意涵養，已經有人在看了。”霍子傑看著原力似乎有些失控的樣子，提醒道。
“元寶把窗戶都給我開開，一股子什麼味兒。”原力將小倌們趕走後，拾起了折扇，不同於霍子傑的謹慎，原力倒是灑脫起來。
“坐下吧，今日之事反正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也沒有人會傻到這個時候給這樁各方勢力都看好的姻緣挑事兒。”原力坐定後，徑自給自己和霍子傑倒起了茶來。
“少爺，我在屋外伺候著，有事兒您叫我。”元寶看兩位少爺似乎準備開始談事兒了，正要躬身退下。
“慢著，少爺都要餓死了，多給我來點肉菜，我和霍公子邊吃邊聊。”原力吩咐道。
“是。”元寶轉身退下，嘴角止不住的抽動，多來點肉菜……同時霍子傑聽到原力的吩咐，心中不倒是對原府心生不滿，怪不得這麼瘦，平時難道原府都苛刻原三公子不給吃肉麼？
“霍公子，你也知道我前些日子才失足落水，後又不小心撞傷了頭，對於一些人事我記憶有些混亂。此番沒有認出你來著實不好意思，方才的失言也請見諒。”霍子傑此人太過沉默，原力摸不清楚他的脾性，思索片刻還是覺得應該解釋清楚為好。看其反應再確定應該跟他說幾分，說到哪兒。
“無事，不過這等地方還是少來的好。”霍子傑注視著原力，依然是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都是男的霍子傑也能理解原力的所為，他雖然鮮少來這些煙花之地，也算是見過世麵。不過剛剛的陣仗還真是第一次見。
“沒有的事兒，我一向潔身自好，我有潔癖。我來此目的也絕不是放縱享樂。”原力平日裏並不是很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麵對霍子傑他下意識的不希望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信你。”霍子傑看著原力認真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這一笑看的原力一陣花癡，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
“你笑起來真好看。”一句話脫口而出，直到說出去了原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頓時覺得有些孟浪。
“謝謝，不過我可是不賣的。”一向寡言少語的霍公子竟然開起了玩笑，說出去必定嚇得他人合不攏嘴。
“霍公子說笑了。”原力訕訕地笑了下。有些尷尬的局麵被輕輕的叩門聲化解。
“公子，菜肴已經準備好了。”元寶在外低聲道。
“送進來吧。”原力整了整衣冠道。開門的刹那，一隊侍女魚貫而入，帶著屋外的清風，徹底肅清了先前的香味。一道道玉盤珍饈，讓人食指大動。
“好了先吃飯吧。”說著原力便準備開吃，卻被元寶攔住，“我為兩位少爺布菜。”
一頓飯的功夫，元寶忙著伺候兩位少爺，原力忙著吃，霍子傑此前已經用過了晚膳，雖然意思性的吃了些，主要的心思卻是觀察著麵前的未婚妻。原力雖然吃的極快，但是與生俱來的貴氣和涵養卻絲毫不顯得不雅。這個原三少爺與他曾經見過的相差甚遠，不過算算時日兩人也有不少年未見，以前那個心高氣傲，揮斥方遒的原三公子已不在了。雖然談吐舉止間還有著一絲風雅，但是行事卻帶著一股子痞氣。這也不能怪原力，畢竟生在京城又是出身軍隊的紅三代，難免帶著些地痞流氓的作風。
“你怎麼不吃啊，不合你的胃口？”原力看霍子傑總是盯著自己看，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不礙事，我剛剛吃過。”霍子傑說著還把他的碗裏的雞翅給原力夾了過去。
“謝謝啊，謝謝。”原力嘿嘿一笑，不得不說這家的飯菜真是不錯。
酒足飯飽後，二人略作梳理，便移步內室。雙雙入座後，元寶為兩人斟上了一壺清茶，便帶上了門去了外室。
“咳咳。”原力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的說道：“霍公子，原本我並沒有想到這麼快與你相見，但是既然見了，有些話我就必須要說清楚。我此刻的立場絕不在原府，更不在皇上。”
霍子傑握著清茶，並未插話，隻是盯著茶杯，好像茶杯有什麼古怪一般。
“我雖然不知道霍公子的態度，但是你不妨聽聽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的想法。”原力對上霍子傑古井無波的雙眼，堅定道：“我二人的婚事，不僅需要結，而且必須結。”
不給霍子傑說話的機會，原力繼續道：“也許霍公子有心儀之人，但是公子放心，我絕非善妒之人，更不會管公子的私人生活。”原力突然頓了頓，腦海中浮現霍子傑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畫麵，心頭一堵。
“公子一定要記住，公子的正妻隻有我，也必須是我。皇上能力是有幾分，但過於心胸狹隘，霍家堪比猛虎，龍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我入將軍府雖然斷了將軍府的嫡係，卻斷不掉皇上的猜忌。霍老將軍年邁，如果有一天老將軍一死，霍家勢必遭滅頂之災。”原力對霍家根本毫不知情，但是此刻他需要做的是讓霍子傑相信自己，無論自己所言是虛是實。
“原公子此言是否有些言過其實，霍家一直忠心無二。”霍子傑蹙眉，他常年征戰在外，對於朝堂之事並不關心，雖然也有所耳聞，但是一直都選擇著逃避。
“曆史上從來不少忠臣，在大爭之世霍家是一柄利刃，但是太平之治下便是一把匕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說霍家有什麼錯，就是錯在霍家並非皇族。”說到最後原力壓低了聲音。
“原力，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霍子傑聽聞此言頓時一驚。
“霍公子，剛剛說的是為什麼我們必須結，後麵我要說的是為什麼隻能是我。”原力並未針對之前的所言過多的解釋，原力想做的隻是為霍子傑心中埋下一顆種子，如果真有一天，一切走到那一步了，這顆種子的力量是可以顛覆社會二十年來對霍子傑的教導。
“如今朝堂三足鼎立，左相年邁門生眾多但以文官居多並無實權可占兩分，皇上與右相握著真正的實權部門可占四分，大將軍統領武官手握兵權可占四分。而我的父親乃是左相門生，右相賢婿，說的是左右逢源，倒不如說處處掣肘。此刻皇上再走這麼一步無疑是想要製衡，而這製衡的關鍵便是我原力。”其實原力對於這一切的說辭都隻是源於元寶的一句關於其父親的介紹罷了，若不是事發突然，他絕對不會這般草率的去猜測，畢竟他希望從霍子傑那裏得到的很多，但是手上的籌碼卻很少。
“沒想到原三少爺守孝多年對朝堂之事竟如此了解。”霍子傑的回答，讓原力鬆了口氣，攥緊的拳頭也鬆了開來，所幸自己並未說錯。反觀霍子傑，原以為原力不過是希望借他之手讓自己脫離原府，畢竟外界傳聞原三公子在原府內活的並不算好，再進一步也就是希望入將軍府後能得自己多一分的庇佑，卻唯獨沒想到，他胸懷的是天下。
“霍子傑，我原力有治國之才，經國之能，亦有容人之心，更可以屈居人後，我可以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保霍家無憂，我可以讓你位極人臣，我甚至可以讓你……”原力話音未落卻被霍子傑打斷。
“夠了，我不需要那些，我要的很簡單。”霍子傑隻是靜靜地看著原力沒有繼續說下去。
“很好…很好……”原力的兩個很好，一個是針對霍子傑為人，若是貪婪之人必會熱血沸騰喪失理智，霍子傑沒有說明他足夠沉穩，第二個很好是針對霍子傑為伴侶，簡簡單單的愛情一直都是原力所希冀的。
原力當然不會單純的覺得對霍子傑的心動便是愛，隻有經曆過磨練的喜歡才能算是愛。但是至少原力是有些喜歡上了霍子傑，不能說是有些，很也許更貼切些。既然霍子傑希望簡單的生活，那原力就當霍子傑身前隱形的盾為其掩去風雪。
“霍公子，若你信我，便允諾我三件事，我必保將軍府上下無憂。”現在的原力一無所有，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愛人，他都亟需一把最原始的助力。這份助力他準備一半倚靠霍子傑，另一半則是來源於他那個便宜老爹。
“你說吧。”原力原以為霍子傑必不會輕易的答應，甚至會覺得他的要求很可笑，沒想到霍子傑竟然如此認真的答應了。弄得原力倒是吃了一驚，目光緊鎖著霍子傑的雙眼，想要看到一絲絲其他的情緒。
“怎麼？你似乎不那麼想讓我答應你的要求？”霍子傑好看的雙眼眯了起來。
“不，我是想從你眼中看到一絲的虛情假意，讓我不要就此淪陷。”原本很輕佻的話，原力的神色卻是極為認真。倒是讓霍子傑頓時有些窘迫，不過好在燈光昏暗，他膚色又黑，並看不出來。
“說，趁我還未反悔。”霍子傑佯怒道。
“我所求三點，乃是長線打算，我現在隻能告訴你一點，既然你已經答應，我信你是守信之人。今日偶遇我希望子傑不僅不要為我遮掩，反而離去時顯現的憤怒一點，對於今日所見的荒唐之事亦可不經意間的傳出去。不管子傑如何看現在的我，但是在外都希望你能待我讓人感覺頗有勉強甚至略有不喜。”原力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霍子傑，發現他對於自己的稱呼並沒反感心頭不由得泛起一絲甜蜜。
“那我二人為何一開始還躲躲藏藏。”霍子傑問道。
“相信我，秘密總是比新聞傳播的更快。”原力燦然一笑。
“恩，我自會做到。”霍子傑不知怎麼，麵對原力的笑容總有些莫須有的安心，總是不由之主的想要順著他。作為一個鐵血軍人，甚至常勝將軍，霍子傑很少感受過這樣的感覺，讓他警覺但是又想去依賴。畢竟帶兵打仗是他的強項，但是勾心鬥角他不喜，也不屑，同時他也明白，霍家如今已是大廈將傾一木難支。
原力和霍子傑兩人聊到很晚，雖然基本上都是原力在說，霍子傑在聽，但是卻有種莫名的和諧。直到天微微擦亮，趁著四下無人，原力為霍子傑撐著窗戶，讓霍子傑縱身離去。原力不希望霍子傑從正門離開，兩人聊得過久會讓人心生疑慮，恰好霍子傑功夫了得。不過剛剛霍子傑離開時，短暫的與原力的接觸，讓原力心猿意馬起來，果然清晨的男人格外的敏感，不過這結實的觸感實在是讓人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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