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念：淡薄妃色香

正文  第二章 雷霆風起

章節字數：2259  更新時間：15-12-27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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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初跟在玉蕪身後，一路分花拂柳往府裏主院的前廳走去，她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路癡。來到這異世已三月之久，因此前這具身子的主人被設計暗害從山坡滾落，就一直臥榻養傷。也許是她的福祉，雖擦傷厲害，畢竟沒觸及筋骨，既沒有影響容貌，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她雙眸沉靜，梭巡在四周華麗精致的亭台樓閣花木扶疏上，唇角帶出一絲淺笑。前一世的她是二十一世紀的職場精英，在一家外資企業，從洋相百出的小助理，一步步爬上大中華區的執行總裁的位置，可惜天妒紅顏，猝死。這一世她是大原朝青州首富兼巡撫陸光離的嫡親女兒，一見麵就收到了覬覦嫡女之位姨娘的厚禮。這個身份，還有這陸府中錯綜複雜的風雲際會，她很喜歡。那一向在府中隻手遮天慣了的姨娘，還不清楚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主人，現在的她，可是無比珍惜生命，希望安樂平穩一世呢。

    傷病時，她已經將府中的一切都打聽清楚了，順帶借了母親的名頭，整治了一把她的扶搖院和娘親居住的初雲院風氣。加上她勤奮好學，讀書萬卷，大致彌補了她沒有繼承這具身體記憶的遺憾。

    大原朝，一個擁有幾百年基業的古老王朝，國姓劉，都中州瑜塬，正陽宮的主人，是開國皇帝劉琮的七世孫劉琰，世稱炎帝。大原朝原本隻有五州，南邊青州，西邊漠圖州，北邊胥都州，東邊琅琊州，加上皇城中州。自百年前武宗卓帝和顯宗瑞帝劉應一統掃平北邊胥野帝國，收服南邊韶南十六國之後，版圖新增胥野州八十七郡。韶南各國皇帝均改稱王，雖是屬國，但在大原百姓眼裏，也不過是另一個較大的州而已。那之後，九州大地上，一直是繁華盛世。

    也是上天眷顧，傷愈後的她，恰巧遇上青州匪患，因春澇而鬧得聲勢頗大，驚動了炎帝，派了穆王親自來督促剿匪。卻因亂匪盤踞在青州西邊絕壁穀中，此地是千古一絕佳防禦之地，穆王和巡撫陸光離都覺得要在炎帝規定時間內完成剿匪，不太可行。師爺提議張榜求計，穆王反對，怕擾亂民心，幾經商議，張貼出來的卻是求名醫的榜，病症是秦末暴亂的楚國軍師範增背上的惡疽。

    當時的虞初，已察覺陸府爭寵的問題，亦是沉屙已久，必須借助外力，才能讓父親看清真相。在聽說榜中內容之後，迅速將目標鎖定，於是喬裝去巡撫衙門上，獻出剿匪四計。為了增加與穆王劉綏相處的機會，還特地隨軍而行，協助指揮三軍布陣修建攻防軍事。

    絕壁穀亂匪山寨被攻破那一刹，父親被劫為人質，穆王舉棋不定之際，她扯散秀發，暴露女兒身份魅惑敵人，千鈞一發之際一箭中的。贏來了三軍讚賞，也著實嚇到了父親，下令將其快馬送回府中思過。

    名為懲罰，實則是在護她，雖說大原女子身份不低，尤其是嫡女，但穆王劉綏是當朝唯一的九章親王，東宮最得力的候選人，欺瞞他，無疑是犯了欺君之罪。想必姨娘也是想借此事來踩她一腳吧。

    果真，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姨娘的聲音，在絮絮叨叨說著什麼，帶著無盡的魅惑。虞初唇角綻出一絲淺笑，眸中的目光有些微冷，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枕邊風吧。裴姨娘身份比較特殊，照理說以陸家的身份，父親入贅進府，沒有陸家人點頭，是不能納妾的。不過，她是自小伴著娘親長大的遠房表親，聽說娘親與父親結緣也多虧有她。所以娘親病弱時，就由陸家老夫人做主，娶了裴姨娘為平妻，她還帶來了一個女兒——裴霓虹。堂堂青州巡撫，居然會娶一個寡婦為平妻，個中緣由，怕是有深意。

    “什麼！你說虞初中了魘勝之術？”虞初抬腳正準備跨進屋子，就聽見父親倒抽涼氣的驚呼。似乎因為談話太過機密，偌大的正廳裏，沒有一個伺候的仆人，父親和姨娘背對著門口，裴霓虹坐在黃梨雕花椅上正麵帶忿色沉思著什麼。

    餘光中看見玉蕪聽見“魘勝之術”時，嚇得身子一顫，差點站立不穩。虞初眼疾手快抓住她，並示意她不要出聲。玉蕪有些著急，雙眸帶著絕望與無助望向自家的小姐，有些不安，她似乎還不清楚“魘勝之術”是本朝的禁忌話題。

    “是的。老爺你想，十三娘自打從昏睡中醒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整個人行事完全與往日迥異。她從前最怕騎馬，弓箭之類的事情碰都不會碰。更遑論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還能鎮靜地一箭中的。老爺你想，四千將士陣前，你落入匪手，性命係於一線，連我大原最文武雙全的穆王爺尚在猶豫之中，她一個尋常女子是如何做到的？”裴姨娘沒有察覺身後靜立的兩個人，言辭鏗鏘，條理清楚地為她的結論找佐證。

    玉蕪急急地望向小姐，姨娘這話分明將小姐描繪得連外人都不如，仿佛那日在兩軍交戰之際，小姐不惜暴露女兒身份，冒險設計救下老爺，一點功勞都沒有。

    這是虞初與裴姨娘的第三次見麵，傷病中，她曾來探望過虞初兩次，是為了顯示她這庶母對自己的疼愛。那時虞初就從裴姨娘的言談間，領略了這個女人的三寸不爛之舌的厲害。

    “魘勝之術”，虞初在心底冷哼，裴姨娘這是在逼父親做一個決斷呀。大原豐登十八年，年方二十的東宮太子突然暴斃，經查證，是死於昭和良娣的之手。昭和良娣是韶南大隅國的郡主，她正是用的韶南的巫蠱術奪取了皇上愛子的性命。自此，炎帝下令大原上下凡使用魘勝之術者，殺無赦，九族連坐。為達警示目的，將年號以故太子諡號“天啟”命名。

    上次，裴姨娘背地裏在馬車上做手腳，傷及的隻是陸虞初一人的性命，靠的是她自己的力量。很明顯，這次她用大原禁術相逼，以連坐的危險，讓父親在陸府九族和嫡女一人之間做個選擇，是想讓父親公然站到她那邊去！

    她說的沒錯，韶南的確有一種巫蠱之術，服下蠱蟲之人，會受操縱，忘記前塵往事，不懼疼痛，不畏生死，無喜無怒，無感無知，同時通曉母體一切本事。

    從玉蕪驚悸的目光，虞初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從前的陸虞初，真的什麼都不會。而陸光離此時有些動搖的話語，更是致命的打擊。他說：“那就煩請夫人去寶安寺請楚河大師來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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