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3 更新時間：16-02-22 22:44
白薇卿隨著綺繡一路來到厲太後所居住的宴寧宮外。隻見雕梁畫棟之中，宮女齊齊地站在長廊下候著。宮門口放著畫著越國錦繡河山的屏風，將屋中遮得嚴實。
白薇卿站在台階之下，看著身旁的綺繡一溜小跑的上了台階徑直進了屋子，身影消失在屏風後麵。
不一時，綺繡走了出來，站在門口俯視著台階下的白薇卿：“太後娘娘讓你先在這兒候著。”
七月傍晚，餘熱尚未散去。白薇卿聞言，淡淡笑了笑，並未回答。
廊下站著的宮女對於這種事情也已經見怪不怪。在宮中的時間稍微長一些的宮女都曾聽說，當年先王在的時候，最寵愛的人便是白薇卿的母親白妃娘娘，據傳聞甚至先王曾經動過廢後的念頭。是以先王駕崩之後，厲太後將對白妃所有的恨意都發泄在了白薇卿的身上。
夜色漸漸將王宮籠罩在其中，白薇卿仍舊款款地立在階下。她麵上覆著青玉麵具，唇角略微揚起，看不出她的表情究竟如何。
屋中似乎是在商討什麼事情，白薇卿看著一隊宮女持了燈籠按次序進入宴寧宮之中上燈。宴寧宮之中燈火通明起來，唯有白薇卿站在燭光照不到的地方，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這一座寢宮。
“你還有膽量回來？”身後一位女子無聲無息地站在白薇卿的身後。
白薇卿脊背僵了一下，卻並沒有立刻轉頭。
“你不怕我偷襲你？”女子扭動水蛇腰走到白薇卿的麵前。她一張尖尖下巴的瓜子臉距離白薇卿很近，近得白薇卿能夠聞到她麵頰上的胭脂味。
“你不敢，也沒有必要。”白薇卿麵不改色地直視著麵前的這位姑娘。“王宮之中暗中死個把人也就算了，可若是這明麵之上出了人命，饒是厲太後身份尊貴也是要交代的。況且，以你柳眉兒的身手對付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
柳眉兒掩口“咯咯”地笑了起來：“哎呀，白薇卿啊白薇卿，你這聰明可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白薇卿聞言隻是彎了彎嘴角：“怎麼，太後讓你來傳我進去？”
“白薇卿，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八麵玲瓏的心遲早被人挖出來。”柳眉兒將頭湊近白薇卿的耳邊，嬌聲笑道。
白薇卿甚至連目光都不曾轉一轉，隻是口中笑道：“多謝提醒，卻不知你母妃當年是否也明白這個道理。”
“你！”柳眉兒頓時臉色一變，向後退開一步惡狠狠地盯著白薇卿。
先王的側妃柳氏正是柳眉兒的母妃，因著爭寵的事情，在柳眉兒尚小的時候死於非命，屍首在花園湖中找到。這也是宮中一樁多年的懸案，至今不曾破解。
白薇卿隻做不曾看見柳眉兒眼中的殺氣，徑自從她身邊走過，緩步邁上台階，一步一步地接近那畫著越國錦繡河山的屏風。過不了多久，這大好的河山就會葬送在這屋中女主人的手裏，黃泉之下去同先王交代吧。
轉過屏風便看見厲太後坐在正對麵的黃金座椅之上。她仍舊穿著朝服，端正地坐著，白皙的麵龐之上並沒有多少表情，如同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一樣。
白薇卿走上前，雙膝跪下，雙手交疊在額頭之上，深深地伏下身，口中道：“白薇卿叩見太後。”
厲太後居高臨下俯視著白薇卿，並沒有開口說話。白薇卿也隻是伏在地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靜了片刻，厲太後才緩聲道：“嗯，起來吧。”
白薇卿再次叩首道：“謝太後。”而後斂袖起身，低眉順眼地站在原地並沒有抬頭。
“你這一趟出去，辛苦了。”厲太後的聲音平和端莊，不緊不慢之中帶著一股天生的威嚴。
“職責所在，薇卿不敢怠慢。”
“哦？是嗎？不敢怠慢？”厲太後冷笑了一聲，“既然你不曾怠慢，那麼林墨染的人頭呢？為何你手上一絲鮮血都沒有沾就回來了？”
厲太後的聲音一聲更似一聲的冷，白薇卿隻是安靜地聽著。她似乎連反駁都不曾打算過。
“回答！”厲太後的餘音在宴寧宮之中繞梁許久，白薇卿一直等到那最後一聲餘音落下才慢慢開口。
“華聞歌背叛碧落組織的事情，想必太後已經知道了。若非無垢使者及時出手，怕是薇卿想回來見太後也是不能了。”
“哼，那賤婢。”
“雁回城自出了華聞歌一事，元辰和林墨染都對聞歌樓疑心重重，自然防範之心甚重。若是選在此時動手，並不明智。一擊不成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再難下手。”
厲太後聞言默然不語，不可否認白薇卿的話她無從反駁。
“是以薇卿想不如將林墨染騙到越國境內，他孤掌難鳴正是下手的好時候。”
燈影之下，厲太後的目光晃了一晃，然而麵上並沒有動聲色，隻是淡淡地道：“他如何肯孤身來越國之中？”
白薇卿略微頓了一頓，目光在厲太後的周圍掃了一下便不言語了。其實周圍並沒有站著什麼人，但白薇卿知道，燈影之中的暗處不知多少利刃正在對著自己，稍有不慎便是分屍的後果。
厲太後會意：“你隻說便是。”
“薇卿歸來途中聽聞越國有與昭國和親的打算？”
“不錯，確有其事。”
“雖然是和親，但我越國亦不能輸了氣勢。昭國君侯乃是壬辰之變後承繼君位的，唯剩下林墨染與其兄林容塵兩個同族兄弟。我越國公主屈尊，自然也就有了選擇夫婿的權利。”
“你的意思，是讓林墨染來越國接親？”厲太後唇邊揚起一絲莫名的笑意來，似乎是讚許可又夾雜著十足的防備。
白薇卿垂眸笑道：“正是。他在昭國不過區區一個公子罷了，況且又受著王侯猜忌，如此事關兩國交好，昭侯自然知道如何選擇才是最有利的。”
白薇卿的話輕輕淺淺地落下，她仍舊垂著頭所以沒有看見厲太後眼中那一抹殺意。
“很好。隻是，白薇卿，你以為這區區幾句話就能夠讓哀家放過你嗎？”
白薇卿豁然抬頭：“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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