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重生記

卷二 再生 明明滅滅緣起何時  （十一）尋人人不遇

章節字數：2137  更新時間：15-08-21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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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生再次回到了她生活了兩年的家。

    這一年，來生十八歲。十八歲的來生，擁有了一顆正常人的腦子，清明靈活，她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大病痊愈後腦子也靈活了，所有的人都覺得幸運。來生自己更是深以為然——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經死過一回；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麼想擁有一個正常人的人生。

    擁有這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來生慶幸之餘，也十分努力地去適應。正常人的人生不允許稀裏糊塗地混日子。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有正規地上過學，隻有跟著江楓零星地學過一些字，但這並不影響她看書。除了承擔家務外，她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看書上，每天廢寢忘食。很快，她就自學完了小學初中的課程，這期間，來樂給了她很大的幫助。來樂這孩子，因為親眼目睹來生的生命從鮮活到凋零，再到死而複生，心中愧意難當之餘，感激之情更甚，因此對來生幾乎是有求必應，從來沒有一點點不耐。來父來母看著來生這樣努力地生活，並且意料之外地貼心體貼，忐忑欣喜之餘，各自漸漸地也放開了心結。一家人倒也和和樂樂。

    這期間，來父來母帶著來生來樂趁著假期回了一趟鄉下老家，美其名曰度假。來生想，與其說度假，不如說是炫耀，要不早兩年怎麼沒見來鄉下度假，偏偏在她不再傻了之後來呢？她揣度著來父來母的心理，估計也是因為自己突然變聰明了，他們心裏激動興奮，沒地兒發泄，於是帶她來鄉下來找找安慰罷。這不，你瞧，來生逢人叔叔伯伯嬸嬸大娘地叫得沁甜，迎著眾人驚詫萬分的目光，來父來母臉上那光彩，真真可以照人了。

    要說，來生對於回鄉下度假這件事情，也很積極興奮，因為可以見到江楓，所以那小嘴兒才甜得發膩麼。可是，從江楓家門口經過了好幾次，愣是沒有見著江楓出門。偏偏來生現在也變得別扭起來，寧可在那屋子前逛來逛去，就是不肯推開院門進去瞧瞧。

    來樂笑她：“姐，近鄉情怯麼？”

    來生老老實實地點頭。還真是近鄉情怯呢——見到了江楓說什麼呢？江楓還記不記得她這個小傻子呢？若是江楓已經不記得她了，那麼她該怎麼辦呢？她現在的樣子夠不夠好呢？

    ……

    她是想見見江楓的，他與她雖然算不得青梅竹馬，卻也一直想攜相伴著長大，可總是有許許多多的理由，讓她在那院門口來來回回，回回來來，卻愣是沒有勇氣推開那扇虛掩的院門。

    來樂見狀，欲推門而入：“姐，你怎麼變得這麼別扭了呢？想你原先還是那孤勇可嘉地隨我衝來找他，如今到了門口了，倒怕了？想見就去見唄，我來幫你！”

    他說著，便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院門，一麵高聲喚：“江楓哥！”

    來生隻得硬著頭皮隨著他進了院。院裏一地荒蕪，院中雜草重生，屋子大門緊鎖。

    這時從外麵傳來一聲：“是大姐回來了？”

    那人進來，見了來生姐弟，不由一愣，隨即笑道：“是來生吧？你來找小楓子？他們家早兩年搬到S市了。嗨，我見院門開了，又有人聲，以為是他們回來了呢，不想是你們！”

    來生愣住了，心中又似慶幸又似失落，來樂推了推她，她才回過神來，衝著那人笑了笑：“謝謝嬸嬸。”

    那人說完那番話，本也沒打算多與來生交談，她是知曉來生的，雖然數年未見，見了也是有些驚喜，可是，再怎麼驚喜，也不會有誰願意與一個傻子多做糾纏。因此，她說完，便已轉身。不料來生竟然清清爽爽地謝了她一回，這倒讓她一愣，於是又住了腳，扭過頭細細地打量了來生一遍，模樣倒沒怎麼大變，感覺卻是大不相同了，不由怔怔一問：“你可是好了？”

    來生笑笑，自然不會與人說她其實是死了一回了，如今再世為人，可不就好了。她隻能笑著，含糊地“嗯”了一聲。

    那人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聽人說你好了，還不信，原來是真的。你奶奶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好了，不知道會有多高興！那些年，你奶奶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的累，也多虧了那些年她的悉心教養了。”

    提及奶奶，念及那時的日子，來生心裏有些難過，低聲道：“是。”

    那人似乎也看出了來生的心情，匆匆結束了話題，客氣了一句：“一會兒到嬸嬸家來玩。”便走出了院門。

    這個假期，來生度得並不愉快。想見的人，一個死一個走，竟是一個也沒見著。來生悵然若失——原來江楓早搬走了，他大概是忘記了自己了。

    當她還是小傻子的時候，她可以十分篤信江楓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未能履行自己的承諾，也十分篤信江楓早早晚晚會履行那個承諾，因此，她才能日複一日地在那陽台上等待。可以說，江楓的那個承諾，是身為小傻子來生的精神支柱，她從來沒有去想過那個承諾的真實性。而現在，她不禁開始想，也許江楓當日僅僅是為了能夠擺脫她而隨口哄她；或許當時許諾是真，隻是不管是她還是江楓自己都高估了一個傻子在一個聰明人心中的份量。不管怎樣，江楓的這個承諾已經被證實不會實現了。

    來生再沒有試圖去找江楓。一來她忙，忙得吃飯睡覺的都急匆匆的；二來，也是她成為正常人後的一種驕傲——她當然是想見江楓的，想以一個正常人的眼光去看看他是個什麼樣子，她更想親眼看一看江楓在重新見到她時會是怎樣一副表情？然而，身為傻子的來生可以不管不顧地去做的事情，身為聰明人的來生卻不能也不允許自己刻意去找一個也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人。

    來生這人，腦子壞的時候挺執拗，如今腦子好了，這股執拗勁兒依舊沒能少一丁點兒。

    來樂安慰她，小小的少年硬是擺出一派老學究的模樣：“姐，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

    來生“噗哧”就樂了：“你跟誰千裏相會呢？”

    來樂也笑，笑得眼睛晶亮晶亮：“白蛇娘娘。”

    來生汗顏，這孩子，真當自己是許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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