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85 更新時間：16-05-25 21:45
妖王神廟最後一層空間——妖王神殿。但凡有機緣可進入妖王神殿之靈，皆可問心一次。因而，這妖王神殿，又名：問心神殿。
問心，自為“問詢本心”。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了解自己，比了解他人，要難得多。有的人，修了一輩子，不論仙道妖魔，直至壽元斷絕的最後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心，到底是什麼。
而問心神殿，卻可以解此一惑。故而，問心之機，莫大珍貴，正是可遇不可求。
一塊菱形之體的蒼蘭色紫水晶從神殿之頂飄然而落至最中央，靜止在半空，一張精致優雅的臉孔顯現其上，燦銀的雙眸綻放出妖異之芒：“人族之靈，爾即可入我妖王神殿，便是機緣所致。依神殿規則，爾有一次問心之機會。”這聲音語調飄忽威嚴，忽男忽女，詭異至極。
“娘親，娘親，快問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緣！”小妖姬八字腳胡亂晃蕩，興奮不已。
一路上，十方真不知撇了多少次嘴巴，都快歪了，誰能了解他的無奈何心塞：“說了多少次，我是男人，是雄性！你要叫我‘爹——’而不是娘，能不能長點心，記住了！”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小妖姬依然我行我素，大尖的金黃嘴巴開開合合：“娘親，你快問呀！快問呀娘親！”
“……我問。”對於讓小妖姬改過對他的稱呼這件事，十方真徹底無望了，這小妖姬根本就是傳說中“認定了就不改誰說都沒用不管對錯”的類型。
仰頭所望，紫水晶裏妖靈燦銀雙眸同樣正視著他。
“喔，太美了！”十方真不由得由衷讚譽道。他本就是個看臉的男人，對於欣賞美這是刻在骨子裏的本性。
本心？他的本心是什麼？這一路走來，有過驚喜感動，有過磨難重重，整日在生與死的邊線上遊走，如同遊走在屍林火海，可是他不後悔走上了修真之路。
十方真現在最在意的，隻有一個……素羅！
若說他對素羅的感覺，喜歡有餘，不足為愛。可是他就是很在意，素羅對他……他很在意！
嘴角緊抿，是十方真認真的標誌，他詢問的雙目烏黑亮麗，閃爍著最美麗的光：“他，他愛我嗎？”這種在意，在這一刻，超越了所有。問詢本心這一刻，他想到的，隻有素羅。不是他失蹤的父親，不是他第一次動心愛慕的李寸心，也不是修行上的事情，隻有素羅！
靜止在半空中的紫水晶，幽幽地閃爍了一次微光，蒼蘭典雅之光，精致麵孔上透明水潤的翹唇輕啟：“他，愛你不是你。”
他愛我不是我……這算什麼答案？！
十方真還要繼續發問，卻已經張不開口，周圍的一切都在坍塌，半空中的紫水晶更是瞬間崩壞，地麵東倒西斜，裂縫巨大綿長分散，掉入裂縫前，十方真拚盡全力將小妖姬抱在懷裏，墜入虛無。
“他，愛你不是你。他，愛你不是你。他，愛你不是你……”墜入虛無的過程中，耳邊除了呼嘯的寒風，便是這問心神殿的一句解惑之語，一直盤旋在十方真的耳邊，揮之不去。
即使不明白這話中真意，十方真的心仍然不可止地空了一個大洞，這洞虛黑又冰冷，凍得他一陣哆嗦。
“娘親，娘親娘親娘親，你醒醒，你醒醒啊。”
“唔……這是哪？”十方真躺在一片青草地上，唇瓣溢出呻吟之聲，虛弱而無力。
小妖姬小大人一般，站在十方真的耳側，用那小翅膀撫摸著十方真的額頭，溫柔道：“問心神殿崩潰，我們被強行送出了第四層的妖王神廟，這兒，應該是第三層，‘有無天’。”
“有無天？”十方真抬頭看去，天，還在啊，怎麼會是……有無天？“為什要叫，有無天？”
小妖姬生而知之無所不知的屬性又開始發揮作用，神氣道：“正所謂‘有無相生’。這有和無啊，是相對相向的。在這片天地，萬物生靈，都可能‘無中生有’，又或是‘從有到無’。”
十方真依然一臉懵懂，失神而望。
小妖姬想了想，又道：“這樣解釋太過於平麵，我來個立體的說明，表演表演，娘你看仔細了啊。”
“吼——”
一聲長吼，驚徹天際！
小妖姬眉心的七彩羽毛瞬間立起，這是興奮所致：“喲，正愁著沒有適合表演的道具呢，你就送上門來，真貼心呐——雷龍！”
天空雲層內部，一條五爪金龍飛翔在天，黑色的雷霆纏繞其下，電閃雷鳴，囂張威風至極。
十方真也笑了，這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悲憫：“又見麵了，老朋友。”
飛龍在天的雷龍‘無道’有些納悶，這兩個低級生靈，見了他的真身，為何不害怕地瘋狂逃走，這和其他見了他真身的妖大不相同啊。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無道要的山海天機圖在那花妖手裏。早在這個小花妖初初進入第四層領域之時，雷龍無道就發現了他所要的山海天機圖，正是在這個小花妖手裏。隻是因為這小花妖因為躲避追殺，立刻進入了妖王神廟，他才選擇提前趕到第三層領域“有無天”來守株待兔。
之所以沒有跟著小花妖之後，進入妖王神廟，是因為，他的本能告訴他，妖王神廟，不能進！裏麵，有他的克星！
若是小花妖有命有幸能走出妖王神廟，自然是好，他在這有無天守株待兔，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到山海天機圖，突破停滯多年的瓶頸，使得修為更進一步。若是這小花妖，不幸迷失在神廟之中，那麼他也強求不得，隻能尋找其他突破瓶頸的方法。
但是，打死都不能進妖王神廟，這是他的底線！
好在，小花妖運氣不錯，命大福大，竟然真的走出了神廟，順利來到了這第三層“有無天”，真是沒有白費他這麼長時間不停的祈禱。他就算打死也不會想到，竟是他親手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克星手裏。
雷龍無道再次暴吼一聲，宣揚著他的恐怖氣場。
“吼！”一口暴息從無道口中猛然噴出，化作一片黑光斑駁的雷霆，如同一張遮天大網，鋪蓋而下，目標正是青草地上的十方真和小妖姬。
“娘親，你把他弄下來，小妖姬嗑死他！”小妖姬蹦蹦噠噠躲在了十方真的身後。
“這，太沒問題了。”十方真就如之前在一輪回時，招數不變，雙目射出兩道光芒，左金右白，大吼一聲：“無敵金白小光刺！”
左目金光，右目白光，雙雙交錯成螺旋狀而起，直奔雷霆之網，針對其一點，狠狠刺中，此為：以點破麵！
一切都同一輪回之路上一模一樣，仿佛回放一般。雷霆之網顫抖之下，奔潰成片片黑光，金白二光的螺旋之刺飛速衝刺之下，距離雷龍的腹部隻有一寸距離。“吼！”雷龍爆吼，身體盤旋成一個圓球，將背部堅硬的鱗片護住相對柔軟易傷的腹部。
然而，光刺對雷龍的壓製是高下立見的。雷龍堅硬如鐵的鱗片瞬間被光刺刺破，脫離皮膚，散出金色的血液，鱗片四散而落。金白光刺直接刺入了雷龍的背部，受傷的身體一個痙攣瘋狂扭動掙紮，雷龍頓時發出無比淒慘的悲鳴。
“嘭！”
雷龍無道巨大的身體直接從天際摔落在地，巨大的衝擊將青草地生生砸出來一個巨坑，容納著雷龍痙攣顫抖的龍軀，碩大的兩個鼻孔呼出熱烈的鼻息，被吹到的青草即刻自行燃燒起來，瞬間化作飛灰。
“唉。明明知道的結局，經曆了第二次，仍然很過癮！爽！”十方真在不遠處挑眉弄眼，開心不已。
小妖姬八字步大爺似的走了過去，為了提防雷龍的反撲，始終距離頗遠。“娘親，看好了，小妖姬給你立體解答，什麼叫‘有無相生’！”
“叨叨叨！”
一連叨了三口，大尖大尖的金黃嘴巴從雷龍無道的尾巴上，嗑下來一片金色龍鱗，叼在嘴裏，來到了適才被雷龍無道的鼻息吹得自燃起來的青草所在的地方，這如今是一小片灰燼，光禿禿的。
“嗯哼。”雷龍無道吃痛一聲，尾巴是他的敏感地帶，鱗片被拔出，這種痛楚不下於削肉刮骨。
“娘親，看好了！”小妖姬將金色鱗片鋪在光禿禿的灰燼處，倆爪子踩了上去，蹦蹦……蹦蹦蹦！堅硬無比的雷龍鱗片，竟然被小妖姬給踩碎了！而且，踩成了碎末！
大尖大尖的嘴巴大張，呼出一口長氣，刹那間，鱗片碎末閃出金色光芒，浸入了土地裏，微風拂過，先是有一絲綠意冒了尖兒，再之後，大片大片的青草猛然間生長出來，高度一度高出周圍草地，而且範圍之廣，是雷龍無道鼻息所毀的草地的百倍還大。
“……這？”十方真發現，自從身邊有了小妖姬，他都快變成“好奇寶貝”了，不懂的太多，小妖姬給他解惑的就更多。真的是……身邊有隻小妖姬，走到哪都漲知識。
小妖姬得意又神氣，說道：“在有無天這片天地，一切萬物生靈，都是平等的。這裏就相當於一個無門檻不設防的生靈轉換器，隻要有一方靈力被消磨，就會有另一方靈力得到補充。”
“就像剛剛，這條雷龍的鼻息燃燒了一片青草，他可不是因為無意而為之，他為的，正是通過燒毀青草，來恢複自身靈力來快速療傷。”
“不過，他有一點失算了。這片天地規則奇特，土生土長的生靈自然也不按常理。這青草自燃之後，並沒有引起整片青草地的焚燒。因為，這生靈轉換器，要求的一條，便是對等。有多大傷害力，就會造成同等的損壞，並不會有什麼殃及池魚之類的延展事態。所以，這條心機龍，失策了！”
“叨叨叨叨叨叨！！！”
“嗯哼！！！”雷龍痛苦出聲，卻無力反抗。十方真的光刺對他的背部的傷害，太過嚴重，傷口始終不可愈合，身軀之上，金色的血液流的就快成河。
再次在雷龍的尾巴處嗑下來四片金色龍鱗，小妖姬八字步一走，將其一起遞給了十方真。“娘親，你來試試。”
“喔……”十方真將龍鱗接在手中，靈力湧動，用力一握，有兩片龍鱗頓時碎成粉末，融入手掌。怦然間，身體一陣暖洋洋的，有一股溫暖的靈氣進入了身體，這一段時間一直隻消未漲的靈力，立刻得到了補充，雖然不多，但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得到了恢複。
“真的有用！”更不遲疑，將剩下的兩片也隨即捏碎，融入手掌，十方真的臉上盡是舒爽愉悅的享受表情。良久，他睜開了眼睛，眼底烏黑亮麗，有些妖異：“小妖姬，你說，這條雷龍身上，一共有多少鱗片？”
“嗯……雖然人家生而知之，不過也是有選擇的，這種小問題，小妖姬也不確定。”小腦袋一歪，翅膀撲棱著，指向重傷在地的雷龍無道，道：“這樣吧娘親，我們把它的鱗片全都拔下來，數一數就知道了。”
“嗚——”雷龍無道悲鳴一聲，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一片兩片，四片五片，他都忍了！全都拔下來！這不是要他命呢嗎？！一時間，為了保命，雷龍無道…用出了他所知曉的求饒所有的招數，勾尾巴撓爪子撒嬌，伸出前爪學狗討饒……眼睛更是濕漉漉的。隻是，一條威風凜凜長相凶相畢露的巨龍，做出這種小動物的表情和動作，真是怎麼看怎麼怪異。
聽了小妖姬的建議，十方真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不太好吧。”
嘴上是這麼說著，身體卻明顯誠實得多。
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站在了小妖姬的旁邊，一人一雞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裏，都看到了深深的貪婪和歡喜。
不要啊——雷龍無道此刻真的後悔了，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將這小花妖視作獵物，咬住山海天機圖不放，而遭此大禍。
無道現在確定了，他的克星，就是這一對“人雞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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