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36 更新時間:15-09-10 23:16
對韶光殿這事,夜逸辰確實沒印象。
此際聽荃福一說,倒是通透了。
荃福為了讓夜逸辰留下也是挖空了心思,見夜逸辰沒什麼表示,便又說起蝶綺還在宮中一事,讓夜逸辰留在宮裏,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也好相互照應。
夜逸辰笑了笑,微微點頭,便撇開左右兩人,自己打頭往韶光殿走去。
目送著夜逸辰被荃福“請”走,蝶綺勾起嘴角,看著麵前的荃壽。
“我們也快些進去吧,莫讓君上等急了。”說罷她便越過荃壽,徑直向殿門走去。
荃壽連忙轉身,搶著給蝶綺開門。他一直跟在靈隱王身邊,算是看著夜逸辰長大的,夜逸辰也向來不為難他,因此在眾多皇子中,他的更偏向夜逸辰多一些。當然,夜逸辰的朋友,他也不能怠慢了。
蝶綺進去了,並沒有看見靈隱王,於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荃壽見蝶綺不像尋常人那般拘謹,估麼著準備好的叮嚀囑咐也用不上了,於是直接從給靈隱王準備的點心挑出兩盤送上來,又招呼旁邊的小宮侍去再拿一壺茶來,自己先拿了剛泡的茶給蝶綺倒上一杯,才笑著站到一旁。
蝶綺衝著荃福笑了笑:“先生有心了!”讓靈隱王的心腹斟茶,這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待遇。
“小姐折煞奴才了!”荃壽笑了,顯然很是受用,“奴才這樣的人慣是擔不起‘先生’這二字的。”
“先生言重了,若是先生都擔不起,那蝶綺未免識人不清!”看著夜逸辰長大、一直對他頗有關照的人,叫一句先生還是應該的。
聞言,荃壽愣了一下,旋即躬身行了個大禮:“荃壽眼拙,怠慢了公主!”頓了頓,他又說,“公主這般容貌氣度,恐怕天下找不出第二個人了。能得公主這樣的女子為妻,可是五殿下的福氣。”
又等了一陣,蝶綺茶都添過兩次了,仍不見靈隱王露麵,荃壽疑惑萬分,於是向蝶綺告罪,去請他那姍姍來遲的主子。
殿中無人,蝶綺便毫無忌憚地大量起著偏殿來。
夜隱的宮殿,大多數外表十分華麗,鑲金嵌玉;一如靈隱的服飾,珠光寶氣。
議政殿是極為重要的幾殿之一,因此外表也華麗得過分,不曾想,偏殿卻毫無惡俗感,反而清雅得很。
偏殿位於議政殿背後,從議政殿的前麵幾乎無法看見。遠遠地就能感覺到,偏殿嫋然著一股古樸淡雅的意味——雕廊畫棟遠逸清幽,陳設器具平平無奇,配上蝶綺這樣的出塵絕色,卻似筆墨入畫一般。
唯一出彩的地方,當要數作為裝點的瓷器件件講究,壁掛字畫筆觸瀟灑。
蝶綺不覺得自幼受到皇家奢華熏陶的靈隱王能夠獨善其身,她能想到的第一個原因,便是這樣的擺設其實是童氏最喜歡的,靈隱王則是因為太愛童氏了,將童氏的喜好當成自己的喜好。
這樣的愛很深刻,卻也太招搖。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靈隱王百密一疏,沒想到光是這反常的偏殿,便足以讓人聯想到他對童氏的寵愛,以至於這麼多年童氏始終活在風口浪尖上。
正想著,蝶綺便看見一人從內殿走出來,於是站了起來。
夜逸玄從內殿走出來,腳步放得很輕。看他謹慎的樣子,想必是剛在靈隱王那邊議完事。靈隱王姍姍來遲的原因,也是耽誤在這位三皇子身上了。
“三殿下安好!”蝶綺微微一笑,並沒有對夜逸玄行禮。她明白自己的笑容多麼有殺傷力,足以讓夜逸玄忽略她的不敬。
夜逸玄看著麵前的少女。素衣簡飾、粉黛未施,卻有一種讓人看不膩的美——那種美有一部分來源於氣質,包含著一絲足智和冷靜,擁有比絕代舞姬更加妖嬈的姿容,卻讓人覺得絲毫輕慢不得。
他方才偷了個空,看著靈隱王心情不錯便去提賜婚的事,不想剛提起便被靈隱王滿口否定,無端遭了一頓責難心情可謂差到極點。
見了蝶綺,心中的憤懣卻突然消散無蹤。不得不承認蝶綺對他來說,絕對是有魔力的。
察覺到自己直白的目光對一位女性來說太過失禮,夜逸玄連忙賠笑:“小姐向來可好?”頓了頓他又說,“玄公務所擾,一直未能一聚,還請小姐莫怪!”
“不敢當!”蝶綺保持著嘴角的弧度,“殿下為國為民是夜隱之福,素蝶向來也不喜昏庸之人。”
就這一句話,便讓夜逸玄覺得心情像被熨鬥燙過一樣服帖,心道夜逸桓昏聵、夜逸謙陰鷙、夜逸辰又懦弱怕事,其實本來就不存在什麼公平競爭。
心情好了,夜逸玄也就更願意跟蝶綺說話了:“小姐善解人意,與眾不同,真乃君子好逑。”
“殿下謬讚!”蝶綺心中冷笑。‘你這句跟西苑那些位說過麼?’
“不瞞小姐:方才玄向父王請求賜婚,卻不知父王為何突然大發脾氣。”夜逸玄滿臉無奈,“但玄不會就此放棄,除了小姐玄不會另娶他人。”
“殿下有心了。”蝶綺垂眸,看著光可鑒人的地麵,覺得這話題有點無聊。
遠遠地聽見了腳步聲,夜逸玄知道是靈隱王出來了,也不敢多留,隻眼帶笑意地說了句:“玄還有公務,明日別府再談!”
蝶綺微微頷首,目送夜逸玄匆匆離去,嘴角笑容更甚。
荃壽已經引著靈隱王快步走來,見了蝶綺微微一禮,便將靈隱王扶上主位。
靈隱王顯然與蝶綺是舊識,見了麵更是心情大好:“公主可知孤尋你來作甚?”
“婚事?”蝶綺隨意地坐下,抬手拋出一個玉盒,穩穩地落在靈隱王腿上,“思慮過甚,憂思勞心,得好好保養。”說著,她便隨意地拿起一塊點心享用起來。
靈隱王哈哈大笑:“我家兒子們沒出息,倒是讓你見笑了。”
能見到蝶綺,靈隱王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大手一揮就讓荃壽去準備酒。
蝶綺笑著攔下了,隻讓荃壽去準備酒壺酒杯,自己翻手從納晶裏麵拿出兩個玉瓶來。
“夜某考慮不周,倒是讓宗主見笑了!”靈隱王狂放的笑聲,回檔在略顯空曠的偏殿內。
玄宗宗主手裏,自然少不了玉液瓊漿,靈隱王完全有理由相信,蝶綺隨手拿出兩個瓶酒,裏麵裝的仙釀就足以刷新他的味覺上限。
蝶綺也笑了,揶揄道:“您這時候倒想起我是玄宗宗主了,叫我來可是為了皇儲的事?”不得不說,這對父子還挺像的。
“這事此時說,倒是有些掃興了。”靈隱王笑著看向蝶綺,“今日便隻敘舊。”
荃壽不一刻便回來了,手上托著一個雲紋托盤,上麵放著兩個青玉杯。兩個杯子看樣子像是一塊玉料做出來的,材質卻有著本質的差異。
靈隱王一見,笑了:“到底是你知我心意。”
“奴才的本分!”荃壽並不打擾,放下將托盤上的酒杯分別擺到兩人麵前,便退了出去,還非常帶眼色地把門關嚴,自己守在門口。
殿內隻剩靈隱王和蝶綺二人,靈隱王便不再擺什麼皇家威儀,自己坐到一邊,拍了拍身旁空著的那一半座位:“公主不必太生分了。”
“我正覺得這椅子硬,坐得不舒服。”蝶綺並不矯情,眨眼間已經穩穩地坐在靈隱王身邊,兩個玉瓶被一抹影子樣的東西托起,浮在兩人麵前,“夜叔叔快嚐嚐我師尊釀的酒!”
靈隱王好酒,卻鮮少多飲,素日裏頂著個賢君名頭,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遇到喜歡的酒也不敢多喝。
這般美酒當前,這輩子能喝到一次就算不錯了,更何況釀酒人的身份高到捅破天,多做一天昏君絕對值得。
於是,他立即拿過玉瓶,自己倒上一杯。
頓時,淳厚悠遠的酒香,便滿溢出來。
“好酒!”靈隱王大呼痛快,連飲了三杯才算作罷。
蝶綺又從納晶中取出熏好的妖獸肉,撕下一小片遞給靈隱王,手裏把玩著酒杯:“這樣的酒師尊給我不少,叔叔想要我留下幾瓶足能醉上整年。”頓了頓,她又說,“倒是叔叔這對‘凝碧寒’絕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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