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6 更新時間:15-09-12 17:04
台上一出戲已接近了尾聲,夜幕漸漸落下,醉醉醉酒莊之中紅燈籠亮起,戲子撩著水袖婀娜下了場,五十多歲留了把白色絡腮胡子的管家走上台來與諸位拱手:“各位!請往前廳吧!咱們老爺壽宴就開始啦!”
他話音剛落,就聽幾聲炸響傳來,天邊花火綻開,都是寓意極好的圖案花團,眼前花色繚亂一片,先是眾仙拜壽,又是小童呈這壽桃笑盈盈與人行禮,緊接著又見半空之中炸開四個大字:壽比南山。
“好——!”
“漂亮——!”
“漂亮——!”
堂下眾人正鼓掌,看那煙花都以為結束了,紛紛往院外走,陳老爺子這時候也正站在堂前樂嗬嗬的看著,見煙花放完,便也轉過身來,朝戰蟬楚天闊那方向招招手。
便在這時,鞭炮聲再次噼啪炸響。
這意外來的突然,戰蟬擔心出事,朝黑狼眼神一遞,男人一道黑影衝了出去,護在陳老爺子身側。那突然炸開的爆竹叫人一驚,幾聲嘯響,半空中又有煙火炸開。
竟又是煙花,這一回卻是一個麵色慈愛的彌勒佛,這佛陀眼中含笑,垂耳大肚,兩手合十,像是躬身與人行禮。煙火不斷炸開,那彌勒佛的動作也在變換,看在人眼中,當真是像佛陀現世,與人賀壽來了。煙花方完,便聽一陣梵音,一句乘了內力的“阿彌陀佛”傳入眾人耳中。
座下隻消會點武功的都聽出來了,來人是人不是佛,不僅是個人,還是個武功高強內力深厚的武人。
“了了和尚祝陳莊主百歲安康!”
眾人還在驚異,卻見門外有一光頭和尚身披茶褐色祖衣,手碰木魚緩緩走入。那和尚長得竟和方才半空大肚彌勒佛的煙花像有幾分相像,也是慈眉善目,大肚圓圓。他與陳老爺子行了禮,咧了咧嘴道:“貧僧來遲,見諒見諒。”
陳酒本被那煙火嚇了一跳,然後麵景象的確好看,也就不與和尚計較。老爺子拍了拍和尚肩膀笑道:“行了行了,就衝你這份壽禮,我就不怪罪你了。來來來,見見我這兩位賢侄。”
戰蟬與楚天闊這時候已經走到陳酒身側,見老人家將手揚起,二人倒齊聲道了句:“大師。”
了了和尚樂嗬嗬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腦袋,雙手合十再回一句:“阿彌陀佛”先瞧了眼戰蟬:“瞧這眉眼,莫不是戰老弟家的?小施主叫什麼名字?”
戰蟬未答,倒是陳酒先開口:“嗬,你覺著他與戰晟相像?倒是好眼光呢,這就是戰家的小子。”陳酒又回頭與戰蟬笑道,“這和尚的嘴跟鼻子和你老爹一樣刁,來我這回回都能坑走我好幾壇美酒。與我、你爹,算是舊友了。”
戰蟬聞言便笑,那了了和尚被他搶白一陣數落,忙搖頭正色:“哎,出家人出門在外,是化緣,施主!”
陳酒無奈,擺擺手:“是是是,化緣,化緣!”他又看向楚天闊,男人僅朝和尚淺笑,繼而雙手合十與人道:“二師伯,許久不見。”又與他身後小尼姑道了一句:“師姐。”
和尚身後帶了個尼姑,其實也是有些奇怪的。那小尼姑麵容清秀,一身清灰七衣,手持念珠,她師父雖總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這小尼姑卻聲色不動,除卻來時說了一句“阿彌陀佛”,便再無言語。陳酒愣了一會兒,繼而一拍腦袋:“嗨!瞧我這記性。原來你還是他的師侄兒?”
“你總覺得和尚都從廟裏出來。和尚我說了多少遍了,我是景山門人,你這老頭記性太差了!”和尚上下打量一番楚天闊,笑道,“英雄少年,英雄少年!彌司,你好些年沒見過你這小師叔手下的師弟了吧?來來來,打個招呼。”
那女尼聞言,便上前與楚天闊行禮,楚莊主見狀也回禮。彌司開口道:“聽小師叔提起,師弟已將他的武功學去了八九成,劍法超群,內力深厚,這一聲師姐,貧尼怕是擔不起。”
“師姐心明如鏡,棍法嫻熟,論心境造詣,自是師姐更甚一籌。”楚天闊答,“這一聲師姐是理應當的。師姐如若當真想論武功,倒不如尋個閑暇時間,你我二人切磋切磋。”
“哎,好了,老爺子今日大壽,就別說這些了。”了了和尚不等彌司開口,倒先行插入將這話題了結,陳酒聞言也點頭稱是,他難得見著和尚這舊友,還有的與他敘舊,當然讚同的拉著人一旁喝酒去了。
戰蟬瞧了眼小尼姑,又瞧了眼楚天闊,翻了翻白眼沒多說話。與陳酒等人寒暄幾句,小教主便徑自帶人於壽宴之上落座了。楚天闊看他離去背影,沒多說話,回過身來後,遞了眼神與碧鳶,女子便想忽然想起什麼似地道一句:“哎!瞧奴婢這記性。方才流楓說困倦困倦,我就叫他先睡了。忘記叫醒他了,真是——”
走在前頭的了了和尚微微一頓,轉回身看了眼楚天闊:“哦,流楓師侄也在?”
楚天闊答:“他昨日就到了。師父說,差他來與我協助?”
“是嗎?”了了和尚又笑,他臉上總是帶著笑的。和尚轉頭與他弟子道:“正好,你隨這女施主一同去吧。你小時候與那流楓師弟是最愛一塊玩鬧的,去吧去吧。”
彌司便麵無表情地朝幾人行了禮,走至碧鳶身後:“女施主,還請帶路。”
碧鳶看了眼楚天闊,看他沒有開口說話,便微躬身,淺淺一笑,帶著那女尼離去。
了了和尚與謝環也是同門師兄,更別說是與佘維平的情誼,照理來說,遠道而來,也不會不知曉地宮安排。但如此來看,卻像是當真不知曉楚天闊與流楓會在這壽宴上出現一般。
楚天闊隻望這一眼,餘下情愫便重歸眼底,再看時,男人便又是那一副老好人、癡情種的模樣了。
另一邊,戚紅袖早已落座,瞧戰蟬麵無表情走過來了,又往他來的地方看了看。見人坐下便開口調笑道:“怎麼了,人家和個漂亮小尼姑多說兩句話,你臉就拉這麼長?”
戰蟬嘖了一聲:“戚護法,您能不能想些別的?”
“哎,行,我不說還不成嗎?”
“我還沒問您呢,你早上那鴿子是怎麼回事?”
戚紅袖正端起杯盞要喝,聽他問話,睜大了眼眨了眨:“鴿子?”
戰蟬定睛看她。女人嬌俏一笑:“這到了地方,自然是與堡中人報聲平安了。還能做什麼?”
“……”戰蟬歎了口氣,藏心取濕帕子給他,讓他將手拭淨,小教主開口道,“戚護法,其實我心裏一直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戚紅袖挑眉,對他這忽然拿腔作調的言行感到奇怪。卻也沒別的好問,隻好先說:“你但說無妨。”
“哎……您說您都四張的人了,為著小輩觀瞻著想,還是,別裝嫩的為好吧?”說罷,學著她方才那眼神,瞪大了眼睛與她無辜的一眨一眨。
“你個龜兒子!我……”
女人還未發作,卻是壽宴開始。她隻好咽下這口悶氣,白了他一眼,起身與眾人一道舉酒同賀,側過頭做口型與戰蟬道:“當心著姐姐我詛咒你一世叫人壓在身下,翻不得身!”
戰蟬卻是朝人吐了吐舌頭,繼而一本正經朝著台上壽星與旁人一同說了賀壽詞,飲下杯中祝壽酒。
壽宴要大擺三天三夜,流水席宴,又有醉醉醉酒莊如此多的美酒助陣,自是好不熱鬧。一直到月上中天時,還有不少人在酒桌邊喝酒打鬧。
戰蟬瞧了眼四下景觀,又望了眼夜空那輪要缺不缺的肥月,舉杯與身側紅衣護法碰了碰:“紅袖姨娘歇息去吧,我晚上還有事要做。”
戚紅袖喝了酒,脾性到還變好了,這會兒聽他喊紅袖姨娘倒也沒生氣,隻是飛了媚眼與他調笑:“小兒郎是嚐著甜頭,趕著奔著會情郎去了不成?”
戰蟬無可奈何,與她強調:“我是有正事,正——事——!”
“人生大事,正是正事!”女人回頭去看藏心黑狼,“你二人說是不是?”
那兩人忙點頭稱是。
戰蟬篤了篤桌麵,朝幾人掃過一眼:“是是是,是什麼呀?”藏心撥了蟹黃給他,戰蟬沒好氣吃了兩口,小聲嘟囔:“又不是當真什麼好玩的事兒。我想著把人碎屍萬段,你們淨想看戲。這都什麼個事兒。”
戚紅袖小拇指頭摳了摳耳朵,小聲道:“不就是給人睡了嗎。火氣那麼大幹什麼,大不了睡回來啊。”
“說得輕巧,睡回來?誰要去睡他那硬骨頭?!我放著軟香玉不抱,偏生要找他那石板肉來幹嘛。”
“哎喲哎喲,是我嘴不好,我不講,不講就是了嘛。”戚紅袖哄他道,“你要幹啥子好去幹咯,再夜,怕是你回不來睡覺了喲。”
戰蟬吃完蟹肉起身,接過帕子擦幹淨手,掃視一圈這笑眯眯看著他的幾個人,哼了一聲,甩下了白帕子飛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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