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16 更新時間:15-04-27 09:58
迷迷糊糊中,我像是聽見了些什麼,像是爺爺的小聲叨念,也像是那尖叫聲越來越小,似乎不甘心地在同爺爺理論。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家裏了。
外麵聽著亂糟糟的,耳朵又有些疼。
我一下子驚坐起來,渾身檢查著身上,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血痕。小柴呢?村長怎麼樣了?那嬰兒呢?
我趕緊跳下炕,穿上鞋跑了出去。
爺爺正在祠堂上香,院裏麵站的都是人,也是一臉虐誠的舉著香跟在爺爺的身後,朝著祠堂貢拜著,我不敢多問,隻好老老實實的蹲在一旁。
末了,他們燒罷了紙,像是看不見我的存在一般,跟爺爺告了別一股腦的向外走去。我目送著他們,眼神落到最後邊那兩人身上卻不由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兩人手裏拖著一張草席,草席裏麵分明是卷著個人。我雖看不到那人的臉,卻認識他腳上的那雙黃膠鞋,是村長!
“爺爺,那是……”我指著那張拖在地上越來遠遠的席子,惶恐的問道。
“命裏的劫數罷了!他是它的劫;它亦是他的劫……”爺爺搖了搖頭,不知是在回複我還是在自言自語。他拂了拂身上的灰塵,又搖頭晃腦的走進了祠堂。
後來我才曉得,村長讓人從一丈柳那抬回來的時候,半道上就已經咽了氣。據那兩個抬他的人講,村長的血肉像是都被吸盡了,隻留了一張皮皺皺巴巴的裹在身上。
老王叔打那天起就變得瘋瘋癲癲的,整天蜷在角落裏不知是在躲著誰,大家都當他是瘋了;那幾個被血水濺到身上的人,也都離奇的身上起滿了紅色的水痘,一撓就破,直到隔年的冬天才好利索了,不過也是留了一身疤痕。
這件事越傳越離譜,都說是犯了太歲。一丈柳到最後也沒能送去煉鋼,而是被村裏的人埋了,還給糊了個仙客樓,終日受香火貢拜著。
而那年輪裏的嬰兒,他們都直言說沒見過,若不是還有小柴,我也隻以為是看花了眼,去問爺爺自然也問不出什麼,隻能成了我倆心底心照不宣的秘密。
這一丈柳久了以後,也就成了村裏人嚇唬小孩的故事,誰也在分不清是傳說還是真實的,隻有河溝旁邊留下的那個大樹樁,像是還在向世人證明著,這裏……的確有過故事!
這第二件怪事,也傳得很邪乎,是小戲子的故事。這茬,還跟西院的李二嬸子有關聯,也就是之前提過的李大喇叭。
小戲子人家是有名字的,具體是叫李秋華還是李美華也分不清了,就是因為大夥都管她叫小戲子。
她不是當地人,是四幾年的時候鬧饑荒,從河南跑過來的難民。跟著他爹趙老頭一路沿街賣藝乞討過來的。
這趙老頭據說以前是商丘那邊的一個戲班子班主,不曉得怎麼垮了台,家裏沒落下來,就剩下他們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又趕上了百年一遇的蝗災,背井離鄉,也著實不易。
父女兩人磕磕絆絆路過這裏,這趙老頭胡拉二胡,他女兒也學了點唱腔。兩人便在這路邊賣藝,唱得最拿手的還是那《秦香蓮》和《三上轎》。本來,兩人本想就歇歇腳,籌點路費再往北走。卻不曉得趙老頭是水土不服還是年紀大累壞了身子,前一個鍾頭還在賣力地拉二胡,後一個鍾頭卻是癱在了地上。
小戲子可能也是見慣了自己父親這樣,他是老來得女,身子骨早就不硬朗了。
本想討碗水給自己老爹喂點藥,卻不曾想,趙老頭這一回沒能熬過去,竟是一口氣過去了。
這可是愁壞了小戲子,本來兩人出來是想要往東北投靠她的姑媽去。這才走到半路,人就沒了。奈何人生地不熟也沒有盤纏,竟是連來自己老爹躺的棺材都籌不到。
又是為趙老頭的猝死傷心,也是為自己以後無依無靠擔心。可人死不能複生,她還得想法把老頭埋了。無奈之下,她隻能強忍著傷心,坐在父親旁邊拉著他的二胡繼續討賞錢,自彈自唱。
那《三上轎》本是段唱腔流暢、節奏分明的豫劇,被她帶著哭腔唱的有氣無力的。實在心裏惱得慌、哽咽的唱不下去的時候,就撲到趙老頭涼了的身子上哭一陣。心下想著,還不如跟著自己老爹一塊死了痛快呢。
她這唱的傷心,旁邊聽得也難受。天無絕人之路,在一邊看了一晌午頭的崔二姥姥最終還是看不下去了,湊了上去。
要說這崔二姥姥是做什麼的呢,在這村裏也小有名氣。誰家的小夥子相中了哪個村裏的丫頭了,讓她去說,一般是沒有成不了的。她就是這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媒婆,脾氣兒好,人長得也麵善,認識她的都喊她一聲崔二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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