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在隔壁

霜花店  貳·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章節字數：1414  更新時間：15-02-10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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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府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西安府這天張燈結彩，紅囍遍欄。奉安城的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道，看著繡著丹鳳朝陽的紅頂大轎在四個青壯力士的抬抗中慢慢朝西安府移去，大轎前方高頭大馬坐著一個紅衣勝血的狷狂少年，麵若冰霜。

    是夜，月光如水，外庭觥籌相錯，絲竹靡靡。內庭中，洞房花燭明，一個紅蓋霞帔嬌小身影靜靜地端坐在床沿，手裏緊握著一個捂得快熟透了的蘋果。

    突然，從門外傳來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咯吱”一聲門響，床沿上的身影微微一顫。隻聽見一個渾厚地聲音說了句：“把這小子扔進去，關門，這小子今晚逃不了。”隨即，“噠噠噠”的腳步聲又馬上散去。

    房間瞬間寂靜下來，好久都沒有聲響，唯有彌漫的濃鬱酒香提醒著錦娘是真的有人同她共處一室。那個人……還是，還是她的相公。頭帕下的錦娘想到這裏，本身嬌豔的小臉變得更加的紅豔。她細細地關注著頭帕外的動靜，猛然，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濃鬱且熾烈的酒味朝她撲過來，之後她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瘋狂的氣息震了她的心神，隻記得頭帕飄落後的那一抹紅色和一聲又一聲的低語，“釋能”，像幼崽的悲嚎。

    南山寺桃花林

    緣起緣滅

    一間素色轎子停落在南山寺門前，一荑指撩起清帳，娉婷身姿緩緩進入寺門，來到桃花林前，向守門小沙彌說明來意，特來拜訪釋能大師。少頃，那女子被請到一間禪房中。

    禪房中，一個素色袈裟的僧人正閉眼靜坐在蒲團上，冥想打坐。似察覺有人進入，慢慢睜開雙眼，看向來人。

    那女子看見僧人容顏，怔了怔，不禁暗自驚歎“好一個俊朗人兒，尤其是那一雙明瞳”。

    而這時，釋能也看清來人，竟是個少齡女子，一襲青衫褶裙，兩鬢抱麵，一支梅花簪子輕輕綰束，原已為人婦。

    那少婦正是錦娘，她向著釋能微微作揖，柔聲道：“釋能師父。”

    釋能站起，雙手合十，一隻手側伸：“施主請坐。”

    錦娘落落而坐，從懷裏拿出一個用錦綢包裹嚴實的長形物件，“：釋能師父，妾身今日來是為了轉還亡夫畫軸。”

    “亡夫的畫軸？”聽到這裏，一向淡定的釋能也不免感到一絲疑惑。

    “是的”說著，錦娘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長軸，輕輕地拂拭，指尖摩挲，半晌才輕輕歎了口氣，把布錦遞給了釋能“這是您的。”神情若有落寞。

    釋能神情疑惑地接過長軸，緩緩打開布錦，發現裏麵是一卷卷的畫軸，他展開其中一幅，隨即，冷毅的眉目開始皸裂，清淨的深邃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他望向對麵的少婦，剛吐出一字卻又似被哀傷勒住喉嚨，難下咽也難再說出：“他……”

    強忍悲傷的錦娘，努力用平靜地語氣說出她必須要對對麵這個男子說的話，即使她真的很難過。

    “妾身猜想師父已經知道妾身的亡夫是誰了，前幾日……夫君他自焚了。”錦娘實在快受不住了，她快要被無盡的酸楚所淹沒。

    “自……焚？”釋能震驚地喃喃道。

    “嗬嗬，是啊，自焚，自焚了。”錦娘看著釋能震驚的表情，突然覺得這簡直是一場鬧劇，癲狂的笑起來，但隨即又漸漸平靜下來“其實他去了也好，對於他來說，死了確實比活著要好。婚禮後，數日，他就形銷骨立，每日隻是站著庭院中望著南方，或於桌前繪畫，每畫必數張，每張都是同一個人。他很珍惜那些畫，不許旁人碰，拙畫亦如此。他變得寡言沉默，曾經明明是……”錦娘思及昔日那翩翩少兒郎，終於止不住的“嚶嚶”而泣。

    釋能心中滋味繁雜翻湧，寧靜的心亂了，或許說早就亂了。他凝視著畫中熟悉的輪廓，手不自覺的輕觸勾勒。

    最後錦娘走了，臨走前隻留下一句話：其實最早遇見他的人是我。

    是的，其實錦娘比釋能更早的遇見趙歡，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下午，那個喜歡躺臥樹梢小憩的紅衣少年，陽光輕暖，在她心底開出一株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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