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97 更新時間：15-02-28 19:14
另一邊，穆景華心中長舒一口氣，總算擺脫了卿欒。他邊走邊找尋話題，不知為何身側之人總令他感覺難以接近。
“齊公子對佛可心誠？”
“回王爺，不誠。”淡淡的語氣，不帶分毫猶豫。
穆景華有些吃驚，“本王以為齊公子超脫凡塵，該是位虔誠的信徒呢。”
“王爺謬讚了。”回答淡漠依舊。
二人抬步邁入大雄寶殿。此刻時辰尚早，負責香案的小沙彌還在早課。殿中隻有他二人。
容月立在高大的釋迦佛像前，仰麵望佛。
身側穆景華不由好奇，“既不信佛，為何還拜佛？”
“容月心不誠，但卻是信佛的。”說這話時，容月微微側麵，清麗雋秀的臉迎著晨光鍍了一層柔和的淡金色。
穆景華一怔。
容月淺笑，指向香案，“王爺請。”
穆景華點頭，大大咧咧燃了香作揖，祈願皇兄早日抱得美人兒歸。
再看容月，動作優雅考究。右手執燭，左手拿起香案上的細香慢慢點燃。六炷香，是為兩輩人祈福。雙手奉香身前，然後插入麵前香爐內。
“小人以為心中有佛便是信了。”
穆景華不知該如何回應，隻好繼續立在一旁不語。
容月上香完畢並沒有跪拜，隻再次仰麵望佛。穆景華看著容月揚起的側臉，不禁好奇此刻佛祖眼中的容月會是何模樣？是如他眼中這般遺世獨立不染纖塵，還是一身俗氣不過萬眾信徒之一。
容月眼睛微抬，凝視佛像。眼前的釋迦佛像有數丈之高，佛足穩踩在地雙眼，左手下垂為“與願印”，右手上伸為“施無畏印”。佛像眼眸低垂，俯視眾生，麵容慈悲中透露出威嚴與無情。心，終是有所震撼和動搖。
佛之六戒，不殺為首。而他此生必造殺虐，又如何做得到“心誠”二字？與願印能滿眾生願，施無畏印則除眾生苦。他不禁在心中問佛，信徒容月心中報仇之願能否滿足？心中報仇之苦又何時被除？如今小信還能立於這大雄寶殿之內瞻視佛之大雄大力，往後恐是無顏麵對佛之大慈大悲……
低頭不再看佛像一眼，容月轉身望向一直靜立在側的穆景華清冷開口，“不知王爺今日邀小人前來，所為何事？”
穆景華想是沒料到容月的態度會轉變的如此之快，方才還是一副虔誠悲憫，此刻卻是冷麵如冰。他微愣，隨即坦然一笑，“為了皇兄。”
容月似乎早就猜到穆景華的目的，並沒有驚訝，隻平淡問道：“王爺想要小人如何做呢？”是遠離你的皇兄，還是令他如願？
穆景華又是一笑，“齊公子向來言語如此直白嗎？”
容月點頭。
“那好，本王也直白一些。對於齊公子本王一直有所懷疑。”穆景華邊說，邊盯著容月麵上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容月麵不改色，再次點頭，“還請王爺明示。”
“端午之夜，緋嫣館內，齊修與狄裘所言，本王聽得一清二楚。按照齊修的說法，你並不是真正的齊熔月。”穆景華停頓一下，看向容月的目光更是銳利，“如果本王的調查沒錯，先前盛傳皇兄寵幸一名戲子，那人正是齊公子你。”
容月淡笑，“不錯，正是小人。”第三次點頭。
“你究竟是誰？”是失蹤多年的小月，還是冒充小月的戲子？如果是冒充的那麼目的又是什麼？
容月目光清澈，語調緩和，“關於小人的身份，王爺還是去問皇上吧。”
穆景華暗歎，那也要皇兄肯說呀。再者，皇兄也未必知曉真相！“皇兄本王自會去問，但在問之前，本王想先聽聽齊公子如何說。”
容月無奈一笑，語帶歉意，“小人此前失憶，前塵往事大多記不清了。除了家人，其他的都忘了。”容月這話也不算說謊，隻是誤導穆景華以為他忘記的是齊熔月的過去。
穆景華大驚，“失憶？！”難怪明明活著卻是這麼多年不肯回來。難怪總感覺如今的齊公子與原先的小月相比，多了幾分生疏與戒備。一瞬間想起什麼，穆景華激動問道：“皇兄呢？你與皇兄之間的事難道也……？”
容月搖頭。
穆景華愕然！那麼皇兄該怎麼辦？“全忘了？！”
容月清冷開口，“忘了。”隻有一口咬定是忘了，才能最大限度牽製迷惑所有人。再多試探也隻需這二字，便可以輕易打發。齊熔月的過往除了穆染天說起的那一次之外，其他的他根本一無所知。唯有“忘了”二字，可以說得通，可以解釋他與齊熔月的不同。
要說先前穆景華對容月的身份更多的是懷疑，那麼此刻麵對有些茫然更是冷漠的容月，他卻是信了幾分。麵前之人，分明有著與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表情神態。永遠一副生人莫近的清冷孤傲。說話時一雙細長幽深的眼睛總是看進對方眼底，毫不回避一切目光。清潤如泉的聲音悅耳卻又有著泉水一般的冷冽。穆景華想，如果他不是小月，此間恐怕也無人會是了。隻是皇兄……“難道皇兄還不知道？”
容月搖頭，“或許皇上隻是不信。”對於穆染天，容月心中其實也是猜不透的。分明說過很多次那些事情不記得了。穆染天卻還是各處試探，然後便是雷霆震怒，或者沉默不語。如果說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總該做得更加隱秘，不被他察覺才對。如果說是對齊熔月用情至深，又怎麼會看不出他是假的？
那就該是“不信”吧。不信齊熔月已死。何苦呢？
“皇兄心中定是極其難過的。”穆景華想起那夜相府所見的情景，心中更是心疼他的皇兄。
容月回，“或許吧。”
“小月！我來幫你恢複記憶吧！”穆景華忽然一把抓住容月肩膀，目光期待又懇切。
“恢複記憶？”可不屬於他的記憶，又該怎樣恢複呢？
穆景華神秘一笑道：“過幾日你就知道了！日後待你恢複記憶，可要記得生謝過我！”
容月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略一欠身，“小人在此先謝過王爺！”
穆景華已在心中認定容月，顯露本性，一把托起容月，佯裝不悅道：“不要再小人來小人去的了。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對於這些個虛禮總是謹慎又恪守。本王現在就命令你以後在本王麵前必須自稱姓名！”
容月並不矯情，點頭道：“容月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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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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