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鳳仙與程可樂

序曲  第二十九章 最殘酷的溫柔

章節字數：1765  更新時間：15-02-10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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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如水，冰凍了多少有情人的熾熱的脈搏。

    程可樂站在病房門外，透過白色門上小小的窗戶靜靜的望著屋內病床上麵色蒼白的池楓賢，漆黑的眸子中有說不盡的關切，也有道不明的落寞。他已經不止一次天真的去想，若他們之間的阻隔隻是這一扇小小的木門，該有多好。可奢望之所以叫做奢望，正因為它太過美好，也太過昂貴。

    幾小時前，那個在他印象中永遠高大溫柔，永遠強悍溫暖的男人，就在他的眼前，無力的，脆弱的倒了下去，他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已經衝到了男人的麵前，蹲下去緊緊將臉色一片灰白的男人抱在懷中，那胸口的斑斑血跡狠狠刺穿了他的心髒，他一遍又一遍，聲嘶力竭的呼喊著男人的名字。可回應他的，隻有雨水狂打地麵的聲響，還有無助的寂寥。

    24年了。

    出生就與他相識，看似漫長的糾纏，其實，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朵花開的時間。

    分離的那七年，程可樂獨自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究竟經曆過什麼，領悟到什麼，此刻想來，竟發現連他自己都不了解。人的一生太長，又太短。經曆過太多生與死的瞬間，可直到這一次，程可樂才第一次對死亡有了更深一層的恐懼。當抱著已失去意識的池鳳仙時，他多麼害怕，害怕他們甚至來不及說再見，就要真的，再也無法相見。

    時間衝散了他們，衝散了青春，卻抹不去曾經的感動和快樂。

    哥哥，即使是此刻，即使你已經毫無知覺，可當你靠近我時，帶給我的依舊是好似能點燃全世界的溫柔。

    “隻要心髒還在跳動，血液還在奔流，樂樂，我都永遠愛你，我們不會跟你的父母一樣，你要相信，你是我第一個、最後一個、也會是此生唯一一個愛人。”

    回憶起曾經那男人用堅定而深情的語氣對自己告白的話語，程可樂本以為早已麻木的心髒又開始如撕裂般的疼痛。他還記得池楓賢仿佛用盡生平所有勇氣說出這段話時那夾雜著期待和恐慌的眼神，他更清楚的記得，當他被狂怒的自己揮拳打倒在地時眼中的絕望和悲傷。

    曾經的舊時光如無法倒轉的沙漏，那些年坐在你單車後座的稚嫩少年，那個總是被你保護在懷中的弟弟已經長大成人，曆盡滄桑。可是楓賢，你不知道，其實，我們從未分開。隻要是為了你，無論讓我去做什麼，即使是去死，我也會輕蔑的一笑，而後義無反顧，瀟灑的替你奔向地獄。

    但是，唯獨這最簡單的愛，我無法說出口，更無法承諾。你能明白嗎？或許有一天，你終會知道一切，但願那時，我還存在。隻是不知那一刻，你還願不願起牽起我肮髒的手，接受殘缺醜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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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雨依舊絕望的傾瀉著，看來這個雨夜，注定要讓他永生難忘了。

    當曲浩手中提著從24小時便利店買來的飲料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一個消瘦卻挺拔的大男孩神色黯然的靜立在病房門口，身上白色的T恤已經幹透了，上麵的點點猩紅血漬是那麼紮眼。烏黑短發在幽寂的白熾燈照耀下反射著冷色調的光華，額前的劉海兒因雨水的洗禮難得的柔順的服帖在男孩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平日漆黑如星的雙眸卻失去了光澤，麵容憔悴而疲倦，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思緒忽然飛回到幾小時前。

    渾身濕透的程可樂懷中橫抱著已經失去意識的英俊男子狂奔進醫院，臉上是曲浩從未見過的恐懼和焦慮。那一刻已經陷入狂亂的他根本等不及醫護人員前來，就抱著男人闖進了急救室，將懷中的人小心翼翼的平放在空著的病床上。

    值班醫生在見到這樣狼狽不堪的二人時隻愣了一下，便立刻迎上來，連拉簾都來不及拉，便開始仔細的檢查那男人的傷口。

    男人的襯衫被剪刀剪開，露出裏麵已經被暗紅色滲透的繃帶。年輕的醫生皺著眉小心翼翼的剪開它，當看到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時，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天哪，他受了這麼深的刀傷，怎麼到現在才來醫院？”

    一直站在一邊擔憂的望著床上人兒的程可樂在看到那團血肉模糊時頓時如同被抽幹了全身的血液一樣，那灰白到發青的臉色甚至比床上的病人還要嚇人三分。

    直到英俊男子被醫護人員推進手術室，在門口僵直著站立的他緊張到好似下一刻就要崩潰的表情都沒有片刻的鬆懈。緊跟在他身後的曲浩甚至想到，如果現在有醫生出來跟他說那男人救不活了，他的搭檔會不會直接絕望地追隨而去。

    既然他在你心裏如此重要，搭檔，你又何苦要去逃避呢？究竟為什麼？

    曲浩提著塑料袋的手微微收緊，棕色的眼中閃過一抹難掩的複雜不安，但轉瞬即逝。

    站在樓梯口停頓了幾分鍾後，當他再次朝著他的搭檔走去時，臉上已恢複了往日的閑散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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