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75 更新時間:14-08-12 20:08
雪花紛飛在四麵環山的烏市,家裏是洗衣做飯的母親,和正在桌上寫作業的孩子。爸爸在月亮出來的時候,到了家門口,拍了拍身上的雪,進了屋子,喝著一瓶“小白楊”,看著兩個兒子,開心的笑了。
今天的菜依舊是土豆,白菜,還有母親做好的炒鹹菜。四碗米飯一上桌,一家人便吃了起來。
父親愛喝酒,卻不是天生的,在認識媽媽之前,爸爸還滴酒不沾。母親在家時,種菜養豬,樣樣精通,家裏家外打理得有聲有色。
每個晚上,父親看著這一桌好菜,都感覺少了一樣東西,有一次爸爸的哥哥來家裏,帶了兩瓶白酒,和弟弟喝了起來。爸爸起初還覺得有些不自然,但喝著喝著也漸入佳境,被這“美酒”美食迷倒了。
從此,便有好菜就自己去買一瓶白酒,有滋有味的喝著。斌子三歲那年,父親還往斌子嘴裏抹了一點,搞得斌子滿臉通紅,辣的直吐舌頭。
來烏魯木齊幾年了,父親也一直沒有改變這個習慣,隻是這菜少了,每次也就少喝那麼一點。
和父親一樣,斌子的爺爺也愛吃魚,一大清早,便騎自行車去街上買魚,一頓不吃,便覺得少了許多滋味。父親的爺爺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地主,爺爺也就是那個時候,愛上吃魚的。到爺爺這一代,被分配了到了小溝村,讓爺爺忍了幾年沒吃魚的痛。
爺爺時常給斌子說:“你爸爸是個孝子,別看他長得粗胳膊粗腿的,心可細著呢。”
那一年父親五年級,和哥哥一同跪在爺爺麵前,央求不讀書了,跟著就下了田。一個中午,爺爺買了兩隻雪糕,叫地裏的兩兄弟過來吃,老大接了就吃了,老二卻說要去抽水,就朝河那邊走去。爺爺看著老二久久不會來,這雪糕也要化了,便自己吃了。父親哪裏是去打水,分明是蹲在遠處的樹林裏,待爺爺吃完了,才回去了。
“你爸就是這麼個悶的人,不過,你爸的心真的好。”母親時常這樣對斌子說。父親母親每個月的收入,除了交給房東供生活,也就隻存下一點,剩下的就被母親寄到幾千公裏外的家裏去,所以爺爺才能繼續每天吃著魚。
斌子的眼裏看著這些,悄悄放到了心裏。
天還未亮,斌子便爬起床,穿好衣服,悄悄出門。此時的天還未亮,他獨自一人,走在積滿雪的馬路上。此時的雪在路燈的照耀下,很是美麗,手套上落著一片雪花,可以輕易的看見形狀。一呼氣便化在了手掌裏。路上沒有車,偶爾一直流浪狗從他身邊跑去,他也衝它笑笑,便繼續向學校走去。
晚上送了弟弟上了公交車,自己又慢慢地走回去,在路上掰著手指算著什麼,嘴裏嘟囔著“五毛,一塊,一個月”,說著說著便開心的跑了起來,路過爸爸幹活的地方,笑笑看看爸爸,然後又立馬跑開。
回到家母親問他:“早上怎麼起那麼早,放學也不和弟弟一起回來?是去玩了麼?”斌子默不作聲,低著頭寫著作業,隨後又說一句:“媽,別擔心了,好事。”
媽媽隻覺得奇怪,見他這樣說,也沒再追問,隻是囑咐他早上走的時候注意安全。
一個月過去,斌子走到了母親麵前,神神秘秘的,手還背在身後,似乎是藏著好東西一樣。
斌子笑著對媽媽說:“媽,錢給你,你幫我買些熟菜回來好麼?再帶瓶白酒,明天大家都吃肉,讓爸爸喝喝酒,爸好久沒好好喝酒了!”
看著斌子手裏攥著的五毛錢,媽媽手裏摸著他的頭,突然眼淚就流了出來。
第二天,工作一日的父親,帶著滿心的疲憊,回到了家,拍了拍身上的雪,進了家門,桌上卻沒有菜。
父親問母親為何沒做菜,是不是老大又惹她生氣了。
母親不回答,父親一個人在這屋子裏幹著急,又看著斌子說:“你是不是又惹你媽生氣了?你媽夠累了別再惹他生氣了,知道嗎?”還未說完便哄著媽媽,讓“生氣”的媽媽別在意了。
這個時候斌子從櫃子裏拿了一個袋子,小濤把袋子裏的酒打開來,倒在爸爸用的酒杯裏。斌子衝了衝盤子把那些買來的熟菜,放到了碗裏,端到桌上,叫著旁邊一無所知的爸爸。
爸爸疑惑的看著這一家人,滿是不解。看著桌上的熟菜,都是自己最愛吃的,涼拌豬耳朵,煮花生,牙簽肉。爸爸居然還算起了今天是不是自己的生日。
一言不發的媽媽端了酒杯,遞給爸爸,告訴了爸爸的經過。
爸爸一邊摸著掐著斌子的臉蛋,一邊喝了那小杯酒,放下酒杯父親格外的開心。
一家人吃著這頓“盛宴”,此時的父親是最幸福的,這頓飯他喝了很多,仿佛把這些年的煩惱和心酸都拋在了腦後,那一夜父親好好地親了兩個兒子,還未脫下衣服,便倒在了床上,那是最踏實的一覺,從未這麼舒服,就連睡著的時候都是笑著的,也是他這麼些年來,睡的最久的一覺,直到天明。
稚嫩的斌子有著一顆孝順的心,他知道爺爺嘴裏的父親是最可愛的,他也要做那個故事裏的老二,用最簡單的方式,給父親帶去快樂。看著爸爸通紅的臉,開心的睡相,他感覺美到了心裏。
這個驚喜太小了,小到隻有這一家人知道,這個驚喜太大了,大到讓父親可以記一輩子。斌子愛他的爸爸,也愛著他的媽媽,更愛那可愛的弟弟,隻要他們高興,斌子做什麼都願意。
爸爸的呼嚕打的真響,整個屋子都是,一家人聽著這充滿愜意的呼嚕聲也進入了夢鄉。孩子的愛雖然稚嫩,卻如此濃鬱,像一顆糖果,甜蜜著被愛者的心。
其實,愛它不分大小,愛它可以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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