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當年初見時(前傳)  001深夜暗訪林間墓

章節字數:1492  更新時間:14-07-10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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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如霜,寒星數點。

    銀輝青光之下,隻見滿目皆是參天古木,森森疊疊,影影綽綽,仿佛處處俱為鬼魅一般,陰森可怖,晦暗嚇人。

    夜風漸緊,百木枝葉交相撞擊,隨風而擺,不斷翻飛,嘩嘩之聲隨之大作。風過長草,窸窸窣窣的聲響也漸漸加強,偶爾夾雜著寒鴉“呱——呱——”的淒啼之音,更令聞者心驚肉跳,肝膽皆寒。

    忽聽得林子深處傳來一陣驚懼不定的鴉噪,隨即便見半空中騰起烏壓壓一片,卻是萬鴉受驚而起,疾飛於空的黑影。順著群鴉驚起之處行去,不過裏許地,卻突見一處墓地,林林總總地分散著不下上百個墳頭。

    墓前均是蓬草亂蒿,雜木叢生,甚是淒涼怕人。然而更為詭異萬端的卻是,一座新修的墳墓之前,竟站立著一個青衫客,懷中還兀自抱著一個未滿周歲的嬰兒。

    那青衫客瞧上去年紀不大,隻二十五六,身材挺拔,長相俊美,但麵上卻帶著無限的愁苦淒涼,眼神中也自透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悲傷,好似經曆了不少的人世滄桑、世情變化,心中蘊有萬千無法消解的感傷痛苦,與他的年紀看上去不大相符。

    隻見那青衫客靜靜地盯著麵前的墓碑,一動不動地瞧著。而那墓碑上卻是沒有劃刻一個大字,甚至連名姓也未標明,竟是一塊無字碑。

    良久,那青衫客忽然眼圈一紅,隻覺心中一痛,竟倏地一聲跪了下來,目中緩緩流下兩行清淚,半晌方哽咽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吟到此處,青衫客隻覺心中奇痛無比,仿似刀割劍攪一般,竟伏地痛哭起來,哽咽不能再言。

    情到深處,痛心不已,青衫客自然無法顧忌到懷中的嬰兒,不由得雙臂稍緊,手上加力,卻是將力氣盡數施於懷內嬰兒身上,自己卻是毫無覺察。

    直到耳中聽得懷中嬰兒發出的啼哭之聲,青衫客方才猛然醒悟過來,急忙輕抱緩撫,柔聲低語,輕聲安慰起來。半晌,那嬰兒方才停止哭泣,重新安靜下來。

    青衫客見狀,稍稍安下心來,但眼中看著墓前的無字石碑,卻更覺淒苦,喃喃道:“娘子……為夫對你不住啊……讓你竟連死也不能正大光明……無法將你的名姓標於其上……讓你死而不能安心……為夫實是愧對於你……”說著心中愧疚更深,不由得涕淚縱橫。

    半晌,青衫客方繼續說下去,不過陡然間卻是話鋒一轉,泣道:“娘子……你當真是好狠的心……你自己解脫了……卻丟下我與孩兒受罪……卻讓咱們如何過活……你可知……我多想陪你一起走了算啦……卻又可憐這沒媽的孩子……若是再沒了爹……”

    說著,青衫客低頭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嬰兒,心中憐愛升騰,緩了緩語氣,繼續顫聲道:“算起來……你去了也有八九個月了……我竟覺得有百年長久……隻覺連一刻都挨不下去了……自你走後……咱們父子倆整日裏東躲西藏……如同喪家之犬……過得好不狼狽……生怕被那殺千刀的賊人們找見了……”說到這裏,麵上忽然現出一股恨意,目中射出兩道冷光,凶狠之色立現。

    “才隻八九個月……我便如此想你……隻恨不得隨了你去……卻不知要如何熬過剩下的年月……但想起你對我說的……我又實在不能撇下這可憐的孩子……況且大仇未報……我又有何麵目去見地下的師父師娘……同門師兄弟們……嘯劍門上下竟隻餘我一人……此仇不報,豈不枉生為人?”

    說到此處,青衫客麵上的淒楚之色漸漸褪去,滔天恨意緩緩湧起,雙目之中仿似能噴出火來,燃著烈烈怒焰,直衝九天。

    青衫客麵色忽而悲涼痛楚,忽而憤怒狠厲,說話也時斷時續,顛三倒四,想來是受到的打擊甚重,一時之間悲憤難調,情不自禁,不知所雲。

    正自悲憤感傷間,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青衫客心頭一凜,忙回頭瞧去,不由心中一緊,雙眉慢慢皺了起來。

    卻不知何時,林中竟多出了四個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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