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06 更新時間：15-01-29 21:42
眾人定睛一瞧，那黃影一閃而過，同時，淩昭二人也已失了蹤影。當下無不愕然變色，麵麵相覷，心中亦是暗暗稱奇。
卻說那黃影，攜著兩道青光在金府中飛快地閃過，倏忽間，出了金府的高牆。巡衛見了，怔了一怔，再細瞧去，卻哪裏有什麼人影？隻當是眼睛花了。
出了金府，掠過兩條街道，估摸著眾人追不上來，那黃影方才停下，將淩昭二人放了下來。二人望將過去，卻見那人正自笑眯眯地盯著自己。
白須飄飄，慈眉善目，不是重光真人，又是哪個？
此時，二人驀地裏想起，重光真人亦是今夜來探金府，不過他藏身何處，二人卻是沒瞧出來，並且瞞過眾多的武林高手，不由得暗暗歎服。
淩昭雙手合十，恭敬道：“多謝真人的救命之恩。”
鍾一霖見狀，也笑嘻嘻地行了個禮，道：“多謝真人出手相救。多謝，多謝！”
重光真人打了個稽首，笑嗬嗬道：“二位施主說哪裏話？二位夜探金府，戲耍眾人，實是膽色過人，機智聰穎。最重要的，二位為國為民，俠義心腸。委實讓貧道心服口服，與有榮焉。”說著，又行一禮。
鍾一霖暗暗撇嘴，笑嘻嘻道：“真人救了我們性命確是不假，不過，這是你自己主動出手的，我們可沒求你。因而，你若想以此要挾，卻是打錯了算盤。”
淩昭微微皺眉，瞥了鍾一霖一眼，略帶責備道：“霖兒，真人救得我們性命，你卻如何與真人這般說話，可也忒得無禮。快與真人好好道歉。”
鍾一霖撇了撇嘴，敷衍道：“對不住了。”見淩昭又要再說，隻得恭敬說道：“對不住了，晚輩出口無狀，衝撞了真人。還望真人大人大量，不與晚輩計較。”
重光真人毫不在意，哈哈笑道：“小施主口齒伶俐，貧道甘拜下風。不過，小施主卻是會錯了意。貧道出手相救，非是攜恩求報，而是不忍二位年輕殞命。”
鍾一霖眼珠子一轉，笑嘻嘻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是如此，報恩之事，便不再提及。嘿嘿，我二人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請了。”
淩昭無奈，隻得與重光真人道了告辭。
誰知，沒走兩步，又聽重光真人說道：“兩位且慢。”
鍾一霖轉過身來，笑嘻嘻道：“真人還有何話講？還是……真人後悔了，要我們立時報恩哪？”
重光真人打了個稽首，緩緩笑道：“施主誤會了。貧道隻是有兩句話未說，說完自會離去。”
鍾一霖咧嘴一笑，挑眉道：“好，就請真人直言。橫豎聽聽，也不打緊。”
重光真人上前一步，打了個稽首，皺眉道：“兩位施主夜探金府，可知那波納馬究竟何人？”
淩昭二人對看一眼，皺眉道：“波納馬好似是個什麼侯爺，氣勢不凡，地位尊崇。不過，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卻是不大清楚。”
重光真人沉吟半晌，道：“這波納馬是黎國的侯爺，有權有勢，野心甚大。他看重我中原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便想伺機吞食我大好江山。”
“不過，因黎國與中原相距甚遠，中間隔著西域各國，貿然開戰，終是不便。是以，他千裏迢迢來到中原，想要通過煙草來牽製中原。”
“而這種煙草的價格極高，而且對人的身體傷害極大，一旦染上，便絕難戒除。久而久之，便可使得我中原積弱積貧，不戰而自敗。”
鍾一霖心中一驚，奇道：“我雖沒有接觸過煙草，但幼時卻也見過，知道煙草對人身體並無大礙，決計不會像真人說的那般嚴重。卻不是危言聳聽罷？”
淩昭皺了皺眉，沉吟道：“怕是這煙草有什麼古怪。岩城百姓染上大煙之人，並不似之前所見的那般，而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仿似魔怔一般。”
重光真人點了點頭，皺眉道：“不錯。波納馬賣的煙草，卻非普通煙草，而是添加了其他物事。真正讓人上癮，便是增添的這種物事，叫做忘憂散。”
“忘憂散？”淩昭二人對視一眼，都覺萬分奇怪。
“這忘憂散非是別的，卻是一種藥效極強的迷幻劑。隻需極小的劑量，便可讓人產生昏眩之感，瞬間忘掉憂愁，沉浸在生平最美好的回憶之中。”
“一旦藥效過去，吸食之人便如生在地獄裏一般，生不如死。於是，在如此強烈的反差之下，吸食之人隻好服食更多的忘憂散，以規避惡劣之感。”
“如此一來，這便如同陷入了風暴圈中，無法掙脫一樣，隻能越陷越深。而且，隨著吸食數量的增加，依賴迷戀的程度也會愈深，最終不可自拔。”
“但凡吸食大煙，輕者家財散盡，流落街頭，重者家破人亡，死於非命。而這罪魁禍首，便是這波納馬販賣的煙草，或者說是，波納馬本人。”
淩昭二人心頭一陣發冷，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重光真人皺了皺眉，繼續道：“貧道將此話告知兩位，並無其他的意思。隻希望兩位能夠顧全大局，加入到清剿煙草、鏟除外寇、保境安民的大軍中來。”
“現下各地民不聊生，積貧積弱，毫無抵抗之力；而皇帝耽於女色，不理政事；朝廷大權旁落，佞臣當道，忠良含冤；整個朝堂烏煙瘴氣，決計指望不上。”
“因而，貧道等人集結於此，隻望能將異國勢力一網打盡，將禍害百姓的煙草毒瘤一舉拔除，能夠振興我中原大業，使得中原百姓康健強壯，安居樂業。”
鍾一霖沉默半晌，道：“適才聽聞，五年前江南七鬼與貴教均對波納馬的煙草生意出手，沒成想，半路上出了個程咬金，究竟是怎的回事？”
重光真人撫了撫白須，回憶道：“其實，五年前波納馬派人來過過鄙教，花言巧語說了一堆，目的卻隻有一個，便是要鄙教歸順於他，替他將中原地區降服。”
“當時的掌教——重陽師兄自是沒有答應。那使者也沒多說什麼，隻在臨走時留下了數包忘憂散，說是聖藥，可治百病，能趨百毒，可解百憂。
“重陽師兄雖不相信，但生為‘藥聖’的他，自是不會放棄探究。結果發現，這是一種極為強勁的迷幻劑，危害頗大，若是流傳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是以，重陽師兄便派鄙教弟子查尋波納馬等人的有關下落。不出兩月，得到了波納馬將在岩城販賣大煙的消息。於是，我等日夜兼程地來到岩城。”
“誰知，卻被黑白雙煞搗亂了計劃。而那江南七鬼，卻也是想要竊取這批煙草，大賺一筆，與那波納馬無甚區別，不足為提。現下想來，甚是可惜。”
鍾一霖心下奇怪，皺眉道：“真人武功高強，那黑白雙煞如何能及？同時，江南七鬼個個都不是相與的。卻不知，黑白雙煞如何將雙方都挫敗了？”
重光真人皺了皺眉，歎了口氣，說道：“說來慚愧，當日我等居於來福客棧，一夜間俱被迷昏，不省人事。醒來之後，卻又不知身在何處。”
“經過兩個月的艱難跋涉，這才回到岩城，但大勢已去，阻之不及。近年來，鄙教也一直緊密地注視著波納馬的動向，時不時出來阻攔一下。”
“不過，因煙草價格奇高，買的人不多，是以隻是暗中關注，倒也沒有大打出手。誰知，一月前，波納馬卻瘋狂傾售煙草，價格極為便宜。”
“吸煙人數猛竄數倍，我等發覺有異。貧道以為，波納馬近日來的舉動，外加一直在招兵買馬，意圖十分明顯，便是要最終一搏，怕就在這一段時日了。”
鍾一霖心知誤會重光真人了，當下做了個揖，笑道：“真人，之前誤會你了，我還道你是公報私仇。卻不想，你竟真的是個有道之士，胸懷寬廣，心念天下。”
重光真人趕忙還禮，笑道：“施主果是大氣度、大胸懷。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觀施主麵相，便知施主定非池中之物，日後定有一番大的作為。”
言訖，轉向淩昭，見其雙眉清淺修長，雙目清澈靈動，笑道：“這位施主，麵相清奇，貧道一見，驚為天人。想來施主一生和順平安，大吉大利。”
淩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生平不信鬼神，對麵相、風水一說，也無好感，當下隻道一句，“借真人吉言。”之後，便不再言聲。
鍾一霖卻覺心中歡喜，笑道：“真人眼光不壞，知道淩哥哥心好麵善，定能吉祥如意，一生順遂。不過，我二人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咱們有緣再見罷。”
淩昭道了告辭，二人轉身離去。
回到客棧，已過子時三刻，洗漱一番，上床休息。
不過，二人心中有事，躺了半晌，也沒絲毫睡意。
鍾一霖伸手攬過淩昭，將頭埋在淩昭的肩窩，困惑道：“淩哥哥，你說咱們是繼續尋找晚晴姊妹的下落呢，還是先將波納馬收拾幹淨？”
淩昭勾唇一笑，微微側過身去，在鍾一霖唇上印了一吻，輕聲笑道：“聽了重光真人的話，霖兒是不是心中不大好受？想要為民除害，救百姓於水火？”
鍾一霖麵上一紅，搖了搖頭，笑嘻嘻道：“我連波納馬都打不過，更何況是那許多的武林高手了？不過，既然遇到了，看著他們氣焰囂張，實在心中憋悶。”
淩昭低頭親親鍾一霖的額頭，笑道：“咱們不需考慮太多，到時見機行事罷。總之，還得再進一趟金府，將祖師婆婆的冷月劍拿了回來。”
鍾一霖麵上又是一紅，心中自覺羞慚，歎口氣道：“淩哥哥，往日裏我自高自大，覺得自己便是天下第一人了。今日卻才知道，自己還差得遠哩。我……”
淩昭趕忙打斷，勾唇道：“你能悟出這點，今日與波納馬一戰，便是大有收獲。不過，卻也不能自暴自棄，隻要日後刻苦習武，定有大的進步。”
鍾一霖點了點頭，突然間眼前一亮，笑嘻嘻道：“咱們得罪了波納馬，想來他不會輕易放過咱們。金府勢力又是極大，還是想想應對的法子才好。”
淩昭心下奇怪，既是被人追捕，為何鍾一霖滿麵歡喜，於是微微一笑，溫聲道：“莫不成，霖兒早已想出了解決對策？不妨說來聽聽。”
鍾一霖眼珠子一轉，笑道：“法子倒是有一個，隻怕……隻怕淩哥哥……淩哥哥不樂意啊……”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下來。
淩昭心下好笑，伸手摸摸鍾一霖發頂，掀唇道：“你還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樂意？權且說說，究竟是何辦法？”
鍾一霖吃吃一笑，趴在淩昭懷中，笑嘻嘻道：“還不是老法子？當日為了瞞過搜捕的官兵，咱二人易容打扮，順利地騙過了那許多人。今日，何不故技重施？”
淩昭挑了挑眉，伸指挑起鍾一霖的下巴，勾唇笑道：“怎麼，霖兒還想扮成女相？嗯？”
鍾一霖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握住淩昭的指尖，放在口中輕輕含著，笑嘻嘻道：“淩哥哥吃醋了麼？”說畢，輕輕地咬了一口。
淩昭身子一震，目中倏地幽深，低沉著嗓子，道：“吃醋又如何？難道霖兒不想看麼？還是，霖兒不想早些休息，卻要練習一番床上功夫？”
鍾一霖咽了口口水，隻覺此時的淩昭，說不出的魅惑妖冶，與白日裏溫柔似水、雲淡風輕的樣子，判若兩人，卻是更加令人心動。
他伸手一勾，將淩昭的脖子帶了下來，順勢向上吻住。淩昭啟唇相迎，右手微微用力，早已托住鍾一霖的後腦，輾轉親吻，反複不停。
直待鍾一霖全身脫力，淩昭方才放了開去，瞧著鍾一霖氣喘籲籲的樣子，笑吟吟道：“霖兒可也太沒用了。不過是親吻罷了。”
鍾一霖撇撇嘴角，沒好氣道：“我這是……太投入了……再說了，你老壓著我，力氣自然都耗盡了……不然，下次換我在上……看你還笑得出來……”
淩昭心中愛極，伸手揉揉鍾一霖的發頂，寵溺道：“是是是，霖兒最厲害了。”說著，側身在鍾一霖唇角輕輕一吻，伸手緊緊攬了。
鍾一霖側過身去，伸手摟住淩昭的腰身，隻覺心中暖烘烘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勾唇道：“淩哥哥，你還要不要聽我說的法子？”
淩昭勾唇一笑，側頭瞥了鍾一霖一眼，笑道：“若是讓你再扮女相，那便算了。我可再不想你被人非禮。”
鍾一霖吃吃一笑，在淩昭嘴上親了一下，嘻嘻道：“放心，淩哥哥。今次不是我扮女相，而是你扮女相。不知淩哥哥扮了女子，該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淩昭定定地瞧了鍾一霖一眼，笑道：“當真想看？”
鍾一霖一怔，沒想到頗有商量的餘地，當下笑嘻嘻道：“自然。淩哥哥看過我扮女子的樣子，好歹也得讓我看了回來。否則，我可太吃虧了。”
淩昭麵上一笑，應道：“好，明日便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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