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3 更新時間：16-04-20 11:08
“你倒是還了恩了，那我又算什麼？你交易的工具麼？”他又看著我，自嘲道：“可是又想到了你，這是你的意思，我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雖然不能得到你，卻還總想著為你做些事情！隻要能遠遠的站在你身後看著你展顏歡笑，便也就足夠了！”
我苦笑道：“段晨不過是落花，又怎配得公子如此眷顧？”他卻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我，說道：“不是為你，隻是為了安我的心！”
當他正要邁出門檻時，我哀求道：“你該恨我的，不是麼？別對我那麼好，我還不起！”
“那就累在哪兒，來生再還吧！”說罷，就離去了。
三日過後，陶府張燈結彩，十分喜慶。還記得她出嫁的當晚，便是我陪著她過的。她穿著大紅的喜服，臉色羞澀，如三月初開的花苞般誘人。
她靠在我的肩上，歎道：“段姐姐，你知道麼？我雖是出身高貴的二小姐，從小卻死了娘親。娘死的時候，我還那麼小，小的連她的容貌都記不大清了。爹見我可憐，就更加疼愛，什麼事兒都依著我。可我一點也不開心，爹從來都沒打過我。可我見庶出的大姐一犯了錯，就嗬斥打罵。於是，我就故意打碎了娘唯一留下的玉釵，可爹隻說了句：罷了！那本該是她的，不過是還了她罷了！”
“陶妹妹如今有了楊公子，怕也是一輩子的依靠！楊公子心地善良，一定不會虧了妹妹的！”我安慰道：“我知道楊哥哥待我好，可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又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我聽了此話，驀地一驚。她又笑著斜眯了我一眼：“可他對段姐姐卻不同！好幾次看姐姐都看怔了呢！不過也是，像姐姐這般天仙似的人物，莫說楊哥哥，我若是個男子也一定會愛上的！”
我忙解釋道：“二小姐別誤會——”
“我聽吟秋說，楊哥哥很喜歡你！上次那枚釵本是你的，不知是為何又到了我手上。”她不理我，淡淡的說：“若是姐姐有意，思雨便會把哥哥交還與你！隻求他高高興興的，一生不在蹙眉！”
我知道她還是誤會了，雖然情真意切，卻還是在試探我的。我也道：“楊公子是二小姐的，誰也搶不走！”
又摸摸了摸肚子的凸起，喃喃道：“況且，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忙掙開我，把耳朵貼在我肚子上，嗬嗬的笑了。
我笑道：“你這是笑什麼？”
“寶寶在裏麵翻跟頭呢！”我忙道：“都這麼大了，還不知羞得？待你懷上了，我也要折騰你一番！”
她的臉頓時紅了，笑道：“倘若真如此，思雨便與姐姐指腹為婚，做個兒女親家。若都是女兒就結為姐妹！”
我歎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在這兒叨擾了這麼長日子也該走了！”
“姐姐孤身在外。又沒個親戚姊妹的，又能去哪兒呢？”
“四海茫茫，總有容得我身的地兒！”“也是！姐姐身子也快十個月了罷，倒不如生了孩兒調養好身子再去吧！”
半夜之時，就下著雨了。打在瓦上直作響。這時，門--嘭的一聲就開了，見小蘭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伶俐的小廝。小蘭笑道：“姑娘，這位是楊公子家的，找姑娘有事呢！”
說著，就出去了。
“段姑娘好，二小姐好”他作揖道。
“快說，可是出了什麼事？”我問。
他看見思雨麵有些難色，忙掩了去：“原來二小姐在這裏呢！本想著讓段姑娘傳一聲，如今到不必了！”
“快說，楊哥哥他怎麼了”她忙問。“我家公子今日下午去聽了《梁祝》，心中頗為感慨，不免就多喝了幾杯。不想，半夜吐了一身，說著就是胃不舒服。請了大夫，又嚷著說要見二小姐，小的就來請了！”
陶思雨忙站起身來，說：“我跟你去便是！”
我拉著她的手，勸道：“你可是個新娘子，怎的還沒個規矩？不如讓小蘭看看便是。”
她急著說：“都到了這時候還講究這些有的沒的？我隻要柳哥哥好好的，自然我也會好好的。”
說罷，就掙開，與小廝去了！我驀地坐在榻上，手卻是冰涼。這時，小蘭進來了。安慰道：“天兒不早了，姑娘早些歇著！”
“你是什麼意思？”我直直的望著她。
“什麼？”
“你明知道她在我這兒，還把小廝帶來，到底是何居心？”我冷笑。
“二小姐和楊公子是不會幸福的，即使如此，倒不如一拍兩散，對兩人都有好處！”她淡淡的說。
“然後呢，然後就能當少奶奶了？”她的臉頓時一紅，辯解道：“奴婢從非分之想。奴婢隻知道楊公子是好人，他應該好好的生活！”
又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倒是姑娘，麵上是促成了姻緣的大好人，實則卻是最殘忍的！姑娘把楊公子硬塞給他，可曾想過他的感受麼？”
說著，不由的放鬆了語氣：“奴婢明白，姑娘不想欠別人的情。可是，報恩也得看個怎麼報法不是？其實，那小廝本是我姑娘的！”
說罷，又看了看窗外。道：“夜已深了，姑娘該歇了！你本是有身子的人，不該多想的！”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風吹著梧桐樹葉呼呼作響。枕在木枕上。卻是毫無睡意。待我眯了眼，門就被敲響了！許久，不見小蘭開門，我便披了衣裳，前去開門，當我打開門時，卻見思雨全身淋的濕透站在雨中，直直的看著我。
我大驚道：“二小姐回來的時候怎的也不遣個人送送呢？淋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呢？”說著，便要拉她進屋：“快些進來，換身幹淨衣裳吧！”
她卻掙開了，說道：“卿離吾遠，吾心痛之。卿與吾好，吾心樂之。若即若離，若悲若喜。故卿已在吾心頭！段晨，你騙我騙的好苦！你騙我騙的好苦啊！什麼山盟海誓，甜言蜜語，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說罷，淚就流了下來。又決然的轉身，慢慢的消失在雨中。
次日，思雨便臥病在床了，婚禮隻好作罷。楊公子來的時候，也是愁眉不展。見了我，更是連連歎氣。我苦笑道：“楊公子不必自責，這本不是你的錯！”
“對不起，我原以為我能和思雨好好的過一輩子。可到了成親的前一晚，我才恍然明白，我騙不了自己的心!和她在一起，卻總想著你的樣子！”
“若是沒有我的存在呢？你還會那樣認為麼？”我苦笑。
“就算沒有你的存在，我與她也再難回到從前。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想遠遠的看著你就夠了！”
又過了幾日，思雨的病有了起色，我方才去看她。我苦笑道：“後悔過麼？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救段晨呢？”
她也說道：“不知道。若回到從前，我還是會救你吧！”
她又歎道：“如今想起來，當真像一場夢一般。在夢裏，楊哥哥會帶著我到高高的山坡上去騎馬。可剛騎到馬背上，我就睡著了。她就把我抱在懷裏，等我醒來。有一次，竟然天都黑了。我嚇得哭了，楊哥哥對我說：‘別怕！不管前麵的路有多黑，有多險，楊哥哥都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
她臉上洋溢出絢爛的笑容，是那麼耀眼。可她又看了我一眼，自嘲道：“可是自從你出現了，夢就碎了，什麼都沒了！”
我喃喃道：“若是沒有我的存在呢？”
她的眸子頓時有了色彩，忙問道：“姐姐當真願意？”而後，眸子一暗，歎道：“罷了！記住一個人容易，忘記一個人很難！甚至要用一生的時間去忘記，都不一定得償所願。你已在他心裏，走了又有何用呢？”
這時，秋吟進來了，手中捧著個暗紅色的匣子進來了。思雨忙問：“那是什麼？”
“冷香丸！”說著，就放到了桌上。
我問道：“這冷香丸是什麼？”
“一些用忘憂草煉成的丹藥罷了！”思雨說道。
“忘憂草！當真忘得了麼？”我喃喃道。
“那不過是隨口說說，糊弄不懂的人罷了！”，她淡淡的說道。
“不是呢！這冷香丸聽說是老爺用了十幾年的時間研製出來的，應該要比之前那些好些！老爺還說，要留著賣個好價錢呢！”
“你今日的話未免太多了，去做你的事吧！”，她說道。秋吟聽了，就下去了。“姐姐別聽她胡說，這丫頭聽風就是雨！”
在我臨走之時，趁她翻身的時候，偷偷拿了丹藥放進了袖中。我說道：“二小姐放心，段晨一定會把你的楊哥哥還給你！”
六月十四日，荷花節。我約了楊公子泛舟湖上。畫舫在荷花池中緩緩地遊著，荷香蒙蒙濃濃的，我駐足在船頭，怔怔的望著。他脫了身上的袍子給我披上：“夜裏尚寒，倒別涼著了！”
我沒有拒絕，對他笑道：“如今在這裏，倒還真有了‘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的感覺了呢！”
“你真的願意接受我了麼？”，他望著我的眼睛輕輕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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