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不知何處去  第十章 綠意花枝俏,猶是故人歸

章節字數:1542  更新時間:15-03-10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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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那個舉止輕狂的女子,在這裏,在無人敢與我為伴。自己猶如一個孤魂野鬼,獨來獨往。以為就這樣平凡的度過六年時光,然後出宮草草嫁人了此殘身。結果命運的轉盤從未發生改變,我唯有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珍貴的東西,離我越加遙遠。

    春天漸漸來了,看著明媚如初的光線透過厚重的雲層,如輕紗般的灑落正在發芽的枯樹枝上,竟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一個美好而易碎的夢,伸手卻難以觸碰。屋外的空地裏,堆著如山般高的各宮的花花綠綠的衣裳。

    我坐在小木板凳上,伸手在陳舊的黃色木盆裏揉搓衣物。手指剛沒入清涼水中,一股刺骨寒意頓時襲來。原本初春的太陽是沒有溫度的,看著卻很晃眼。不覺便抬眼望著那支冒著粉色花苞的桃樹上一隻喜鵲,嘰嘰喳喳的歡快跳躍。突然一條橫鞭便猛地參在了胳膊上,疼痛已是席卷全身。痛的我半天說不出話來,唯有咬牙齒死死地咬緊嘴唇。

    等緩過勁來,方抬頭見是沈媽怒氣衝衝,單手撐腰,身上一席洗的掉色的青褂子在陽光下是那麼刺眼。她見我死死地盯著她,頓時惱怒,便伸手用力的猛戳我的額頭,聲音裏透著難掩的囂張:“看什麼看?還不幹活?別以為你是蕭家的二小姐就能不勞而獲,你沒那好的命。”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屋裏進來了個穿著粉色宮裝,手中拿著大坨包袱的女子。我恍恍惚惚的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以為看錯了。她怎麼會來這裏呢?

    不料那女子卻含笑張口喊道:“蕭姑娘。”

    “可心。”

    我喃喃道。

    可心似乎對宮裏的人情世故很是懂得,便拉住沈媽的袖子,暗中拿出一串珍珠鏈子,塞進了她的手裏,麵上卻是禮貌而尊敬的笑笑:“沈媽,蕭姑娘以前是蕭家的掌上明珠,有些規矩自是難以懂得。沈媽大人有大量,何苦和她一個小宮女計較不是?”

    沈媽握著可心手中的鏈子,不禁捏了捏,臉上方露出笑容:“哪裏,姑娘如此懂事,我便不好再說什麼了。”

    說罷,便看著我臉上的笑容頓時蕩然無存,正經而死板的臉上浮出一絲隱約的譏笑:“我是看在可心姑娘的麵兒上,暫且饒了你。若是往後再敢偷懶,即便皇上親自為你求情,我也是不認得。”

    然後,便提著洗的發白的青色褂子兩側,大模大樣的進了屋。可心這才失去笑意,滿臉驚慌的看著我,擔心的問道:“蕭姑娘,你這幾日過得還好吧?”

    說罷,便激動地抓上了我的胳膊,她的力氣之大,即便是透著厚厚的青布棉衣,還是痛的倒吸口涼氣。不禁皺眉,可心似乎發現了端倪,我還來不及阻止,她便挽起了我的袖子,一條條透著血絲的猙獰痕跡,在空氣的暴露下,更加隱隱作祟。

    她埋著頭,伸手便覆上了那條條刺眼而紅腫的鞭痕,一滴渾濁的淚便滴了上去。她嘴裏反反複複的說著:“奴婢來晚了,究竟是晚了。”

    我索性將手臂收了回來,放下袖子,目光落到她眉間那抹隱憂,頓時心疼。嘴裏卻含著一抹自嘲,笑了笑:“你哭什麼?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跟前兒麼?”

    話剛落,她眼眶裏的詩意更加明顯,大顆大顆的淚啪啪的直往下掉:“蕭姑娘,你受苦了。”

    我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擦了,柔聲笑道:“別哭,弄得跟個小花貓似得。如今便這樣哭哭啼啼,往後還有哪個男子敢要你啊?”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便笑出了聲來。我的目光落在了那顆早無喜鵲蹤影的桃花樹枝上,到底忍不住說了句:“傻丫頭,這是個火坑,你不該來的。”

    這話一出,她忙跪在了凹凸不平的透著寒意的青石板上,剛止住的眼淚又如決堤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她似乎是在哀求:“姑娘,不要趕奴婢走。奴婢已經決定來陪姑娘了,在其他主子那兒受氣挨打,倒不如陪姑娘來這地方。雖是勞作辛苦,但奴婢心裏至少是甜的。”

    我忍不住蹲下身子,幫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看著她悲戚動人的小臉上滿是淚痕,輕聲問道:“為什麼?我已不是你的主子了?”

    她呆呆的看著我,許久才微啟嘴唇,隻說了四個字:“因為希望。”

    早已波瀾不驚的我,心中卻是掀起萬般滔天巨浪,麵上卻是浮著輕柔的笑意,便喃喃道:“好,我們相互扶持,再不會趕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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