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76 更新時間：16-01-31 23:04
第六十一回：紅顏碧霄黃金樓，枯骨石棺萬人塚（校改）
黑暗中，一隻手掌探過來，在他臉上摸了幾下，輾轉來到胸口。
“我這個人，有仇必報，有恩必償，眼裏從來容不進沙子。”
“你舍我而去，又令我苦等七年，這仇可結得深了。”
“知道麼，對待仇人，我向來不會一刀了賬，而是……”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輕聲呢喃：“令他們痛不欲生。”
顏少青心下一震，已預料到將要發生之事。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被人以蠻力推向牆角，耳邊響起一聲輕笑：“不許還手。”
木風的笑聲中帶著孩子氣的頑皮，但動作卻幹脆利落，毫不含糊，一手固定在顏少青腰側，另隻手唰地一下，扯散了他的衣袍。
‘鬼紋刀’孤標傲世，冷漠無情，手下亡魂豈止千數，天下間人人懼他、怕他，便是閣中弟兄，在他麵前也是謹微慎行——唯獨這個人，麵對他時從來都是恣行無忌。
那隻手一路不停地挑撥，自頸側到鎖骨，再從胸口到小腹，漸漸地更往下……
顏少青不動聲色，任他欺近。那人笑了聲，繼續在他身上探索，動作愈加放肆。
不多時，那雙手繞到他背後，滑入那片從未有人碰觸過的區域。這動作已然跨越他的底線，不適感隨之而來，顏少青全身肌肉繃得死緊，卻依然，未加阻止。
忽然間，蒙眼布被人扯開，木風雙目含嗔，瞪著他道：“在你眼中，我便是那麼沒心沒肺？”
麵對他的質問，顏少青不答反問：“為何不繼續？”
木風按住他的肩膀，一字字道：“你就那麼想我繼續，嗯？”
顏少青順勢攬他入懷，剛把人帶進懷裏，肩上立時便傳來一陣疼痛，垂眸望去，木風的牙齒正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這一下咬得極深，鮮血順著他殷紅的唇往下流淌，一滴一滴浸濕衣領。
顏少青不掙不躲，反將人擁得更緊。
“……不準再不告而別。”
“不準再背著我找別人。”
“做戲也不成。”
“……不然，小爺就咬死你。”
顏少青摟著他，淡淡應了聲好。
得到答複，木風滿意的舔舔唇。“我餓了。”
“……”忍著笑意，顏少青俯身吻上他的唇。
小別勝新婚，自然是如何需索都嫌不夠。不過俗言說的妙，好事皆多磨。兩人正在耳鬢廝磨時，地麵突然開始劇烈震顫，木風雙眉豎起，惱道：“哪個不長眼的壞小爺好事！”一手披起外衣，一手扶住石壁，以免跌倒。
替他整好衣物，顏少青攬住他腰，縱起奔出十餘丈。落地處恰好是個雙岔道，兩條路一條往左，一條朝右。拐角處，有個身影鬼魅般一閃而過，那身慘綠的皮膚，在瑩瑩燈火下更顯得森然可怖，正是先前偷襲二人的怪物。
木風叫道：“是繭人，我們追上去。”
顏少青並不追擊，身形輕幌，攜著木風躍向左側的石室。木風訝然相望，突然間一聲巨響發自身後，回眸時，見原先所站的地方已被墓頂砸下的巨石壓塌。
木風心有餘悸地道：“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找個安全地方。”腳下搖晃漸歇，他倚著牆壁，沉聲道：“定是那繭人偷襲不成，啟動了甚麼機關。”
顏少青道：“先進去避一避。”攜他踏入室中。甫一入內，便覺屋中有人，待看清室內情形，兩人均各一怔。
石室深逾數丈，寬約一丈，對門處有一方高台，台上擺有一副巨大石棺，上蓋鏤刻花紋，下部施以釉彩，接榫處更安有鐫刻蓮花紋的鎏金銅葉。不過令人震驚的並非這副華美異常的石棺，而是棺旁或坐或臥的數名‘女子’。
木風定了定神，咳了聲道：“沒料到此處是各位姑娘的閨房，多有打擾，多有打擾。”
這些女子均不過二八妙齡，各個容光明豔，身段曼妙，纖細的蠻腰隱在若隱若透的薄紗下，難不令人想入非非。可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們雙眼呆滯無神，胸口也沒有起伏。
顏少青抬眸掃了一眼：“幾個死人，你同她們囉嗦甚麼。”
木風擺了擺手，煞有其事道：“在我眼中，隻有佳人和醜婦之分，而無活人與死人之分。”隻見他一邊走近，一邊吟詩賦詞，甚麼‘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甚麼‘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名詩佳句，層出不窮。
顏少青不作理會，仔細打量高台上的石棺。
腳下又開始搖晃，木風站立不穩，隨手握住了一雙皓腕，但覺入手極涼，急忙鬆開：“好涼。”
顏少青道：“既是死人，自然不會有溫度。”
木風不信邪地在女屍身上摸了摸，疑惑道：“先前在上層發現的女屍，可沒這麼瘮人。”
顏少青眸光一斜，道：“甚麼女屍？”
木風遂將定顏珠之事與他說了。顏少青衣袖一振，掃開女子身上的薄紗。望著一片粉頸酥胸，木風意味深長地笑道：“顏兄真是擅解美人衣啊。”
顏少青掃了他一眼：“不及某人。”
摸了摸鼻子，某人識趣地別開眼。顏少青施指按住女屍背後的皮膚，道：“你看。”
木方一眼望去，隻見她雪白的脊背上有幾枚黑斑，他奇道：“定顏珠可保屍身千年不腐，這又是何故？難不成她們在生前就中了毒？”
“定顏珠？”顏少青歎道：“你當定顏珠是隨處撿的麼？”木風愣了愣，伸手掰開女屍的口唇，果然見到其中空空如也，莫說定顏珠，便連舌頭牙齒也爛得差不多了。
顏少青拂開女屍的頭發。木風注意到她頭頂百彙穴上有一小孔，約莫豆粒大小，奇道：“這是被甚麼暗器所傷？”顏少青不答，隻叫他再看其餘屍體。木風愈看愈奇，忍不住道：“傷口都在同樣的地方，看來是暗器高手所為。”
顏少青道：“你仔細瞧瞧。”木風依言照做，探手摸向傷處，隻覺觸手冷硬，仿佛在摸一件鐵器，腦中忽然閃過個念頭：“難道是……”
顏少青聲音微沉，緩緩說道：“自周朝開始，王侯和貴族就愛用妾侍殉葬，以確保自己死後仍能安享極樂。而為保屍體鮮活，就在她們體內灌注水銀，做法是先用藥物將人迷倒，在頭頂鑿開小孔，然後倒入水銀，流走全身血脈。”
木風聽罷，撿起地下的薄紗替女屍穿回。見他眼露忿色，顏少青道：“逝者已矣，再怎麼樣，你也無力回天。”
‘砰’地一掌拍在石棺上，木風冷聲道：“人死不能複生，但死人也無力反抗。”
顏少青垂目望向石棺，道：“你要如何做？”
木風挑眉道：“我不信你猜不到。”將石棺從上瞧到下，又從下瞧到上：“你說這棺中裝殮的是哪位王侯？”
顏少青也不多話，手按棺蓋，往上一揭。那棺蓋由整塊巨石雕成，重百斤不止，在他掌中卻如紙紮一般飛向空中。
木風大聲道了句：“好！”突然嗖嗖數聲，幾支箭矢自棺內激射而出，來勢極疾！
顏少青衣袖揮動，將箭矢盡數卷入袖中，再一掀一甩，尚在空中的棺蓋轟地爆開，向四處撞去。
接連數響後，煙塵四起，木風拍去衣衫上的灰塵，往棺木裏探頭道：“原來是個矮子。”就見棺內陪葬的金銀不少，躺在正中的，卻是一具不足五尺長的骸骨。
顏少青逐行讀出棺內篆刻的字跡，喃喃道：“這是仆固俊的次子，身量還未長足就夭折了。”
木風大為意外：“是個孩童？”轉眼瞧了瞧那幾名美貌侍妾，對著棺內的骸骨說道：“那話兒都沒長規整，就學你老子娶一屋子老婆，活該做個風流鬼。”
顏少青背過身道：“走了。”
既然是個孩童，木風也不好動手毀人屍骸，隨手翻弄幾下陪葬的金器，便準備起身離開。忽然間，他的目光被一樣物事深深吸引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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