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85 更新時間:14-10-19 12:21
藥汁入喉,不多久,果然腹中傳來劇痛,仿佛有尖刀利劍在五髒六腑中攪動,讓人痛不欲生。我意識恍惚,兩手在虛空中揮動,隻想抓了什麼東西用力的撕扯啃咬,以此抵抗非人的痛感。
忽然,我狂亂舞動的手被一片溫熱縛住。
就像幼年時被母親擁抱的感覺,就像父親看著紫色絨花漾起的笑容。
我不禁淚流滿麵,卻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感動。
我咬緊了牙,死死的反握住那雙手,曲起指尖用力的抓撓,強壓著一口氣忍受疼痛。
隱約聽得周圍有人焦急的呼喚著王爺,甚至想要衝上前來阻攔什麼,卻都被人刻意的忽略了。
我顧不得許多,閉著眼睛,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窩在那個懷抱裏,不斷的汲取著暖意。腹內的疼痛有增無減,直讓我幾欲昏死過去。可心底裏,卻不知為何,有一股倔強的意識,告訴我堅持下去,似乎闖過這道鬼門關,往後的日子,便是我的新生。
隻是片刻的功夫,於我,卻似熬過了寒來暑往。
終於,那痛感漸漸淡去,濃重的血腥味突然翻湧而上,我不及思考,張開口哇的一聲,吐出還夾帶著死蟲的毒血,沾染了王爺華美的衣裳。
“阿四,覺得怎樣?”
“……嗯。”
我昏頭昏腦的應了聲,感覺指端黏膩一片,睜眼看時,卻是我在劇痛中忘了情,尖銳的指甲將王爺的手背抓出道道血痕。那殷紅的痕跡附在王爺玉白的皮膚上,看著觸目驚心。我抽了抽鼻子,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王爺卻不以為然的笑笑,伸手將我順滑的頭發揉的淩亂。
“幹什麼苦著臉,剛才像個小野貓似的,倒有精神呢。”
王爺這樣打趣,我心裏反而愈加難過,低著頭不吭聲。
“阿四……”
他忽然湊到我耳邊:“這裏的事眼看就完了,過幾日你隨本王回京,好不好?本王說了替你尋找母親,何時找到,何時讓你們團聚,若實在找不到,本王也給你安排個好歸宿。”
聽他說到“歸宿”二字,我心裏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出是苦是甜,隻覺得好像春日裏發了芽的種子,慢慢期待著明天。
施藥賑災之事很快了結,我跟隨王爺的車隊回京。一路上,車夫、管家,乃至太醫大人們看我的眼色都有不同,偶爾與他們閑聊兩句,他們便意味深長的笑笑,歎說,不枉你生了個好相貌,此世的富貴是少不了的。
五日光景,已到了京城。
軟紅十丈的繁華,讓我這個從未出過縣城的鄉下小子開了眼界。寬闊熱鬧的街道兩旁,是擺著各色玩物售賣的小攤販,再遠處,酒樓客棧鱗次櫛比,即便入了夜,仍然燈火不熄,喧囂不斷。
我被王爺安置在府內一幢比較獨立的小院中,說是小院,在我看來,亭台樓舍,諸般齊備,比我們縣城裏最富貴人家的庭院,都還要精美奢華。
王爺命兩個丫鬟照管我的日常起居,過一日,又送了個小廝來,說有事便交代給他。我想了想,也並沒什麼要緊的,也就安心住下,隻每天盼著王爺過來。
隻是,自安頓下來,王爺便很少來瞧我。
我問丫鬟們,丫鬟們說,王爺在朝輔政,每日裏總有千百件事等他拿主意,這王府中又沒個女主人,大大小小的事務也需王爺決斷,可怎麼忙得過來?
我知道王府裏的規矩大,不敢隨便走動,便仍隻是安守在這一方天地,靜靜的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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