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  (五)那鮮魚的滋味~~

章節字數:2777  更新時間:14-04-18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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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水的源頭處,是一大片的梅花林,現在正是盛開的時節,花落了,便落在了水中,連著那河裏的水,都帶著梅花的香氣。

    這種魚的與眾不同之處也在這裏,與一般的魚類不同,他們每到繁殖的季節,便會逆流而上,遊回出生地源頭處,在源頭的石堆裏,產下魚卵。魚兒們,便在滿是花香的水中,生長,直到長成後,離開母親為自己建造的窩,朝著下遊遊去。這樣的生活習慣,造成了這些常常逆流而上,力大無比,極難上鉤的特質。

    但也是因為這樣的條件,讓它們從肉質,到骨血,都帶著一股梅花的香氣。

    “這魚好吃?”

    “不然怎麼會有嗜‘魚’如命的人呢?”

    “就如同那村長?”

    “是啊,也害了不少人。”

    懷鉛真點點頭,水中的魚漂仍舊是沒有動靜。

    這天,釣魚也不與往日不同。那妖怪這次沒有直接把魚竿遞給他便離開,而是陪著他一同,看著水中的魚漂發呆。

    兩人小聲的說著話,生怕嚇著水中的魚兒。這樣的說話方式,倒顯得今天的妖怪,格外溫柔些。

    “動了動了!!”懷鉛高興的站起來,這是今天第一條魚兒。

    釣魚的方法,經過那麼幾天,懷鉛也算得上是一個熟練的釣魚人了。

    “你別拉,你把魚幹放開,我自己來就可以。”懷鉛嫌棄得看著那隻幫倒忙的手,“這釣魚啊不能心急,魚兒咬鉤的時候,把它拖上來,讓他的頭露出一半在水麵上。便不再繼續使力,隻要拉著魚竿。這樣讓它漸漸的沒了力氣,你再把它拉上來,它便不會不會極力掙脫逃走了。不然就這魚兒的力氣,一定會扯斷你的魚線。”

    妖怪乖乖的站在一旁,聽他說完,才開口道:“你果然是個假和尚。”

    “怎麼又是這個結論?”

    “這樣的方法,讓魚兒絕望,很是殘忍。”妖怪看著河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對此,懷鉛很是不屑的說道:“那你便不要讓我釣魚就是。”

    “可是你讓我做出了好吃的魚,我便不會再讓釣魚了。”

    “誰會做這樣的魚?”

    妖怪指著遠處說道:“村裏的人。”

    “那就隻能靠自己了。”懷鉛把那上鉤的魚扔進了魚簍子裏,“你一直都是烤魚的方式?”

    妖怪點點頭。

    “那……你要不要試試煮個魚湯?”懷鉛摩挲著他自己光潔的下巴,慢慢的說道,“這魚兒帶著梅花的香味,若是煮在魚湯中,那湯裏,不也都是梅花的香氣,想必一定是極為美味的。”

    “說的有道理。”妖怪讚同的道,“隻是……”

    “隻是什麼?”

    “我這兒沒鍋子,沒調料的,你要我去哪裏做這魚湯。”妖怪笑了起來,“除非……”

    懷鉛腦海中猛地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一提氣邁著盾影步,便往自己的小廟裏狂奔而去。後頭的妖怪也沒追,因為架在那兒的魚竿上麵的魚漂又動了。妖怪照著剛剛懷鉛教他的方法,等了一會兒,這條魚兒給釣了上來。

    “托你的福氣,這是我釣上來的第一條魚兒。”

    不遠處的小廟,白日裏大門緊緊的鎖著。

    懷鉛正把所有的門栓都上上,還用木頭把門頂了起來。做完了這些他拍拍手,準備去廚房,把鍋子藏起來。

    從山上下到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若是讓這廚房粘了葷腥,以後還能用什麼做吃食給師傅。若不是被困在這兒,他還能與村裏的鐵匠買個新的,把這個送給他就是,可是,現在絕對不行。

    懷鉛進了後院,正要進去廚房,就聽到頭頂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熟悉聲音:“你都準備好了?”

    妖怪正坐在廚房房頂上,一條腿架著,另一條腿在房簷邊上晃蕩,手裏還提著那個魚簍子:“我可在這兒等你半天了,我不會煮魚湯。”

    懷鉛瞪了他一眼,嚷嚷道:“我也不會煮魚湯,不要找我,這事兒,我不管。”

    說完這話,他便咣當一聲的關了廚房的門,從裏頭往外麵把門鎖了。

    妖怪在房頂上惋惜的搖著頭,他本來還想用平和點的方式來與他借廚房的,所以到了屋頂上,他也沒直接進去,而是等他過來了,才與他說。

    可這小子……

    懷鉛躲在廚房裏,透著門縫,聽著外頭的響動,外麵好一會兒了,都沒有什麼聲響,也不知道那妖怪走了沒有。但他也不敢貿然出去,這廚房,是一定要守住的。

    “你要躲在裏麵幾時?”頭頂上傳來妖怪的聲音,他似乎還未走,“這鮮魚可沒那麼多時間可以耗費,若是冒犯了,我都等了你那麼久了,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這怎麼都做不好吃的魚。”

    “才不理你!!”懷鉛抬頭瞪了一眼天花板,也不想想那妖怪是否能接收到。

    然後……懷鉛身後的牆麵上,傳來轟隆一身巨響,牆上的窗戶,與一塊的牆麵都從外朝內倒了下來。外頭的那罪魁禍首,還抬著腳保持他那踢牆的動作。

    懷鉛張著嘴巴,顫抖著嘴唇,用手指著他,硬是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不,這是隻妖!!

    懷鉛氣極了,打開了廚房的門栓,跑了出去。這下好了,為了一隻鍋子,連廚房都給毀了……要是師傅回來了,要是師傅回來,該怎麼與他老人家交代啊……他才在這兒呆了一年,便惹出這樣的事情來……他還是被師傅撿回來的……

    想到這裏,懷鉛的情緒,又由怒轉悲了……明明他自己,也隻是一個寄住在這兒的人,這個小廟,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家。

    懷鉛低著頭走著,也沒哪兒可去,隻得繼續坐在妖洞門口那塊大石頭上發呆。

    坐了一會兒,便有奇怪的味道傳來,那味道的源頭……是小廟的廚房……天哪……

    懷鉛在後院的牆外看著那黑乎乎的煙從廟裏頭湧了出來,跳著腳著急地轉了兩圈,又送寺門進去跑去後院。

    “住手啊!!你到底在做什麼!!”懷鉛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好脾氣,都要被消磨幹淨了。

    “咳咳……”那妖怪有些狼狽的從裏頭走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用手趕著周圍的黑煙,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願意幫我煮魚湯了?”

    “唉……”

    “那魚已經下鍋了。”妖怪說道。

    懷鉛聽了搖著頭道:“那魚,已經沒了吧……”

    妖怪想了想這個形容,點點頭道:“差不多。”

    懷鉛又低頭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反正葷腥什麼的已經沾了。

    “我幫你煮魚湯可以,但是你得先幫我把這牆跟窗戶,修好了。”

    “可以。”妖怪爽快的答應了。

    懷鉛找了快濕布進去,把廚房爐子的活熄了,等那嗆鼻的黑煙散了,才用布裹了那鍋子,拎到了河邊,洗了起來。

    還好,那妖怪隻放了一條魚進去,不然,他還得再幫他釣上一條來,這樣,他又要說他殘忍的對待魚兒了。這妖怪也不知道怎麼做的魚,估計是心急了些,火生大了,直接把魚扔了進去,這不,那條可憐的魚兒整個粘在了鍋子上,若是不洗幹淨這鍋子,煮的魚湯,黑乎乎的,還會影響湯的味道。

    懷鉛邊念叨著,對不起啊魚兒,邊使勁的擦著那隻鍋子。

    隔了一會兒,身旁多了一個影子,那人也沒說話,隻是站在身後看著他。

    懷鉛不回頭也知道那是誰的影子,便沒好氣的開口道:“那牆你修好了?”

    “修好了。”

    “這麼快!!”懷鉛回頭吃驚的看著他。

    “你可以去檢查看看。”

    “哦,我洗完了這鍋子再去。”

    懷鉛說完了這話,兩人便沒了聲音。

    隔了一會兒,那妖怪才別別扭扭的開口說道:“這次,是我做得不對。”

    懷鉛聽了心裏覺得有些好笑,臉上也鬆動了些,回頭看他:“你這算是道歉麼?”

    “你可以這樣想。”

    “那你做得不對的事情多了去了!!哼!!”懷鉛使勁哼了一聲,以表達自己強烈的不滿。

    “若是這次能成,你便可以不幫我釣魚了。”

    “好啊,這樣也不用再糟蹋這些魚兒了。”懷鉛用袖子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把那隻擦得幹幹淨淨的鍋子拎了起來,“走,我們去煮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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