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5 更新時間：14-04-18 00:05
曹樂帶著錢到了醫院。
媽媽依舊是不清醒，昏睡著。
曹樂記得小時候，每當有人說：“樂樂，你長的真好看，都不像你媽媽唉。”
媽媽就拉緊他的手：“樂樂像他爸。”
但是曹樂沒有爸爸。
後來，媽媽就承認了：“樂樂，其實你不是媽媽親生的，但是，媽媽把你當作親生的。”
再長大一點，曹樂就從別人嘴裏知道了以往的事情。
媽媽早期是做皮肉生意的，但是一個客人使壞，在避孕套上紮洞，懷孕之後媽媽為了省錢，就去小診所人流，結果導致再也不能生育。
這使媽媽非常難過，但是，卻意外的撿到了曹樂。
曹樂一直認為自己是媽媽親生的，因為媽媽愛他超過一切。
媽媽可以在菜市場像潑婦一樣為了一毛兩毛和別人大打出手，對他卻從來都是極其溫柔，零花錢雖少卻從來不缺，媽媽從來不吃肉，就連肉湯也給他拌在飯裏。
媽媽說：曹樂，你要快快樂樂的長大。
曹樂是個極其聰敏的孩子，在學校考了第一名，媽媽高興的留下眼淚，精心打扮一番去參加家長會。
早熟的曹樂知道，媽媽遭遇了太多太多的白眼和歧視，現在她是多麼的揚眉吐氣啊。
曹樂越發刻苦努力的學習，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長大，想要變強，想要保護她，媽媽臉上的皺紋和發白的鬢角，都讓他十分著急。
但是，上天似乎一點都不想放過這個可憐的女人。
她病倒了，而且沒有辦法治。
看著醫院開出的昂貴費用，曹樂沒有選擇，隻能走進那燈紅酒綠的場所。
在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曹樂心裏想的不是羞恥不是卑賤，而是慶幸，上天居然給了自己一副好相貌。
不至於絕望到底。
半夜醒來，媽媽看著病床前睡著的兒子，摸摸他的腦袋，然後把身上的液體管拔掉。
本來就治不好，又何必白花錢，不如讓倆人都解脫。
曹樂醒來上廁所，發現不對勁。
還好被及時搶救，命算是保住，但是，媽媽卻不再睜開眼。
曹樂在媽媽耳邊忍住身上的疼痛撒謊道：“媽媽，我又考第一名了。”
有好心的醫生勸曹樂：“不要治了吧，白花錢，藥物維持也活不了幾年的。”
曹樂哇的一聲哭出來：“這世界上我就隻有她一個親人，沒有她，我要怎麼活下去。”
曹樂每一次拿到錢，就會忘記身上的疼痛。
這些錢都是希望，隻要知道媽媽還在那裏，即使她不能睜開眼睛看自己，即使不能說話，但是，隻要知道她還在這個世界上，曹樂就覺得不孤單。
媽媽是自己活著的希望，就如同自己也是她的希望一樣。
麟鳳經常出門，曹樂就和那隻老狗居住在這棟豪華的大別墅裏，每天做好飯分狗一半。
曹樂在外麵又找了工作，咖啡廳的侍應，因為他想賺錢上學，媽媽一直希望他上大學的。
曹樂買了課本，打算參加插班生入學考試。
但是忘記的功課太多，而且沒人指點，速度特別慢，一個上午過去，他才翻了幾頁。
曹樂痛苦的抱頭。
麟鳳回來看見曹樂臉上蓋著書，身體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那隻老狗則安靜的臥著充當他的枕頭。
麟鳳以為他睡著了，過去把書揭開，卻看見曹樂一臉的眼淚。
“怎麼了？”
曹樂搶過書又蓋在臉上，悶悶道：“狗放了個屁，臭哭了。”
老狗抬頭看看自己的主人，對這沒道理的栽贓無法辯解。
麟鳳揚眉：“都臭哭了，那你還枕在狗身上？”
曹樂立刻站起來，幾步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門。
眼淚一點點的滲入床單裏。
曹樂是初二還沒讀完就輟學的，現在他想自己用半年時間補上初三和高一的課程，到九月份直接讀高二，不是自己不知好歹想一步登天，而是，媽媽，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多想讓她知道自己考上大學了。
但現在這些課本看起來那麼吃力，總有些東西還是需要老師點破，但是自己請不起補課老師。
麟鳳撿起地上的初中課本若有所思的翻看。
當夜，倆人的房間都是燈亮到很晚，老狗趁機爬上曹樂的床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麟鳳意外的沒有出門，而是拿著紙筆來到曹樂跟前：“如果你相信我，就認真聽我講。”
偌大的書房裏是筆在紙上沙沙書寫和麟鳳在耳邊低聲講解的聲音。偶有鳥兒停在開著的窗戶上，用烏黑的眼睛往裏麵好奇的的瞅一瞅，叫兩聲見沒人理它又撲棱棱飛走。
曹樂全神貫注的聽著，那些自己繞來繞去不開竅的阻礙一一被麟鳳攻破，就像是擋住流水的大石頭被搬走，曹樂的思路瞬間就通暢起來。
每天晚上倆人房間的燈光都亮到很晚，一個在複習當天知識要點，一個準備第二天的課程。
一開始不但要學習新知識，還要回憶舊的基礎，速度很慢，不過一個月之後，逐漸就快起來。
麟鳳用指節敲一下曹樂的腦袋道：“沒想到，你還挺聰明。”
曹樂愣愣的看著麟鳳修長有力的手指，那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潔白光滑，如玉一般，不像自己的，粗糙而且骨節粗大，勞碌相。
“發什麼呆？”麟鳳又敲一下。
曹樂吃痛，伸手摸了摸，然後便忍不住調侃起來。
“我在想，你這大少爺有沒有自己動手做過什麼？你看，你衣服有人洗，飯有人做，出門有人給你開車，你這雙手，再不使用會不會退化？”
麟鳳看著曹樂笑彎的眉眼淡淡道：“我會自己動手月兌衣服。”
曹樂愣住，尷尬的趕緊低頭狂啃聖賢書，企圖把腦海裏突然乍現的不和諧畫麵擠出去。
麟鳳看著他的樣子，眉頭一皺：“我是指我自己的。”
不知道為什麼，曹樂被後麵這句補充弄的心猿意馬起來。
麟鳳再講的時候，曹樂覺得自己似乎無法專注起來，麟鳳的呼吸輕輕的噴在自己耳後，他身上純陽性的強烈氣息，還有他清冽的眼神，冷淡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都會讓自己分心。
晚上，曹樂躺在床上，拿起一旁的圍巾蓋在臉上。那是那一晚裹在他腳上的圍巾，他從將要扔掉的垃圾袋裏翻了出來，又小心的清洗幹淨。
沒多久，麟鳳收拾好行李站在客廳遞給曹樂一張卡。
“我已經拖太久，必須回校報到。你現在先把之前學的東西好好複習鞏固，我盡量多抽出時間回來，如果回不來，你就請老師。”
曹樂捏著信用卡，呆呆的看著被關上的門。
許久之後，曹樂才緩過神來，他抱著老狗在陽台坐著，看飛雲流逝，看月移花影，然後在午夜的寂靜中，潛心思考，愛一個人到底需不需要理由。
曹樂把麟鳳書寫的那些草稿都仔細的收藏起來，一遍遍翻看，有時候會忍不住臨摹，但總覺得自己寫的沒有本人寫的好看。
透著灑脫，帶著不羈。
咖啡廳的工作已經辭了，曹樂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麵，為了不麻煩麟鳳，曹樂還是去請了補課老師，因為對方兼職，所以時間不多速度不夠快，但曹樂通過自己的提早預習，多少彌補了一些。好多次晚上曹樂看書看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給課本上留下一灘不雅觀的口水痕跡。
半年很快就過，麟鳳幫他順利入學。
正是夏去秋來的時節，曹樂穿著學校發給他的白短袖和黑長褲校服，站在講台上麵介紹自己，如一縷清風，拂動嫩的葉，漾開碧的水，過而無痕，卻在人心深處留下一個印記。
老師很喜歡曹樂，這孩子在所有插班生考試裏成績第一，遠遠比第二名高出很多分。老師便安排他在班長旁邊坐。
遠揚看著坐在身邊人，心裏怦怦直跳。
曹樂每天很緊張的學習，但是總有些不和諧因素來打擾。
比如塞在桌洞裏的一大堆情書，讓曹樂極其煩惱。
不知道是哪個人八卦說曹樂是個富家公子，因為看到他住在某處豪宅裏。
曹樂優秀的成績，占盡優勢的相貌，和神秘的家境一時讓他成為校園裏的風雲人物，被人問起時，曹樂隻是笑著道：“估計他是看錯了，沒那回事。”
下課鈴響，曹樂把情書拿出來塞進書包裏。並不是帶回去看，曹樂心軟，覺得當著人的麵扔掉很不給麵子，就帶回去偷偷扔掉。
遠揚看著即將離去的曹樂，鼓起勇氣道：“周末有沒有空，一起出去玩？”
“啊，不了。”曹樂眨一眨細長的睫毛，“我得複習功課。”
“你成績都這麼好了。”遠揚吃驚他居然這麼好學。
“但是，還是覺得沒底。”
曹樂淡淡的一笑，露出腮邊一個淺淺的酒窩，遠揚瞬間就覺得自己醉了，趕忙道：“要不我們一起，也可以互相討論。”
曹樂想了一下搖頭，因為他不想有人知道自己住的地方，畢竟是自己借住的，也不喜歡去別人家，別扭。
遠揚失望的看著曹樂離開。
自從第一天看見他開始，自己每天的夢裏都是他的身影。
上課的時候，也總是會偷偷看他，值日也安排一起，遠揚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現在這樣興奮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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