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60 更新時間：14-02-28 20:07
第二天，王遺風頂著一對熊貓眼起床了。
“早啊老爹。”亞奇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笑著問了聲早，穿好衣服，坐在地輔上往腳上套著靴子。
原來這就叫徹底反省，就是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嘛，男人在心裏哼了一聲。
此時天還沒亮，這幾天的日程安排很緊，兩人的睡眠都不怎麼足，可亞奇的精神似乎不錯，哪怕連續幾天都隻睡三四個小時也沒什麼困乏的跡象。
男人就不同了，看來年紀大了確實不如亞奇能折騰，頂著蒙蒙亮的天色，男人出門就打了幾個噴嚏。
這什麼破體質啊，真夠差的。男人忍不住抱怨。
屋外的空地上，梭嘎正在往駱駝身上套行李，他的動作很麻利，看上去比他的人要幹練得多。
“兩位老板，你們起來了。”
“嗯。”
簡單的打了個招呼，梭嘎開始教他們騎駱駝。亞奇上去就會了，男人也不賴。
“兩位老板學得好快的嘛！”梭嘎豎起了大拇指，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三個人準備了足夠的淡水和肉幹，捆上必要的行李，一直準備到日上中杆才停下來休息。
今天怕是上不了路，梭嘎看了看天：“這日頭得避開，傍晚走的話趕不了多久就要紮營休息，夜裏在沙上過，不劃算的嘛。”
“能趕一點是一點。”男人幫著將行李係牢，看著梭嘎不像是要借口談價錢的樣子，“我們下午四點走。”
梭嘎咧嘴笑了：“好的嘛，聽老板的。”
盡管四點才出發，到了沙漠裏，天空還是曬得發白，這裏溫度遠比城鎮高，男人身上的汗都結成了鹽巴。就這樣天不亮就出發，夜裏紮營輪流守夜的趕了兩天的路，三人到了一片低窪的沙穀，這裏有一小片綠洲。
晚上紮營的時候，亞奇先進帳篷睡了，準備下半夜值班。梭嘎拿出當地的土煙葉招待王遺風，男人客氣地接了過來。
“兩位老板，不像是來旅遊的嘛。”梭嘎憨笑著幫男人點上煙卷。
男人吸了一口：“怎麼說呢？”
“來這裏旅遊的，都是圖個新鮮，一路上不停的拍照，哪有這樣趕路的嘛。”
男人笑了笑：“不瞞你說，我兒子以前來這裏旅遊，結果失蹤了。他走得很遠，接近沙漠的腹地，我來這裏是為了祭奠他，給他捎點東西，讓他在那邊過得舒服一點。”
男人的表情變得很難過，他不是有意要做出這個樣子騙梭嘎，隻是一想到自己重生前後遇到的各種處境，一想到還有個從未謀麵的兒子生死未卜，心裏真的有些難過了。
梭嘎聽了瞪大了眼睛，轉而又難過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老板你不容易啊。我不會安慰人，老板別難過，你兒子會過得好的嘛。”
“沒事沒事，都過這麼久了，我沒事。”男人聳了聳鼻子，很是理解地反拍了拍梭嘎。
一路上梭嘎的話很少，幹的活多，讓男人覺得很可靠，更加堅定了不想殺他滅口的決心。這天夜裏，是梭嘎第一次主動問男人事情，男人倒是有些意外。
“你多大了，怎麼還沒找媳婦兒成家。”男人抽了口煙，這煙的味道真衝。
“老板。”梭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阿姊出嫁時婆家要了好多嫁妝，娘前兩年一病，好不容易攢的錢都送給診所了嘛，現在娘也走了，家裏窮的，不好討婆娘的嘛。”
“有喜歡的姑娘麼。”男人看他的樣子，真心有些心疼了。
梭嘎怔了一下，緩聲道：“倒是有的，前些日子，走了。”
男人沉默，他愈發心疼起眼前這個老實本分的孩子。對於他來說，那些美好的事物都遠去了，這些不幸都發生在他的身上，他隻能在這個偏遠的村落裏默默承受著這一切，一直到終老。
他抿著嘴拍了拍梭嘎的肩：“別難過，會好起來的。有的時候人呐，總是不知道今天閉上眼睛，明天還能不能再睜開，所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過，什麼難過的事情也就不算什麼了。”
梭嘎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僵硬，目光中閃爍著一些難以捉摸的東西，隻是這種神情在男人抽口煙的功夫就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是這個道理吧。”男人摸了摸鼻梁，梭嘎的眼睛也同時眯了一下，“我以前也時常這樣對我……對我同事這樣說，隻不過他們都聽不進去。”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將煙卷熄滅：“這煙太衝了，我還真抽不慣，我先進去了，下半夜亞奇會出來換你的，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梭嘎低著頭笑了笑，夜色下，男人沒有看到他異樣的表情，貓腰鑽進了帳篷。
梭嘎獨自一人披著軍大衣坐在帳篷外的火堆旁，握緊拳頭，將煙卷捏得粉碎。他一言不發地看著火堆，眼睛許久才眨一下，不知過了多久，一滴清淚從他的眼角緩慢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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