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4 更新時間：14-04-17 13:08
月如笙悠悠轉醒，發現自己並沒有死，衣服被換過，傷口也處理過了，似乎並不是特別嚴重。他觀察了一下周圍，似乎是一座農家小屋，青瓦的石頭小院，一張不怎麼舒適的木板床，鋪著一層柔軟的獸皮，月如笙覺得自己大概睡了很久，手腳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但奇怪的是那懸崖不低，自己卻隻受了點擦傷，這很不正常。他隱約記得有人陪著他跳下來了，不會是小蝶，他明白那個跟了他十年的侍女是怎樣的心性。不會是軒轅夜，也許這個人的心是真的，可是他心裏還有江山在，月如笙可以確定，這個男人絕不會是為了一棵樹而舍棄一整片山林的人。月傾塵是有可能，但是他惜命，他會在事後盡力去尋找去彌補，在那一瞬間，月傾塵已經設想了太多，而且選擇了一個他認為最全麵的方案，月如笙知道那個方案裏絕對不會有陪著他跳崖這個行為。所以綜合來說，最有可能的是啟明，他衷心，並且死心眼，所以月如笙才會在最後給他命令，隻是沒想到這個人會違抗，也許…這才是最正常的反應吧。
“話說，我還活著。唔…難得出來，真不想回去。”月如笙喃喃自語，不知道是不是受傷或是周圍沒有人的原因，他難得表現出了一點點任性，對自由的渴望。
正巧有人來給他送藥，一看他醒了，藥往桌子上一放又跑了出去。
月如笙傻愣愣得看著距離他兩三步遠但是身體軟綿綿沒辦法自己去拿的藥碗，頭一次覺得受傷是這麼悲慘的事情。
好在那人離開沒多久又回來了，還拖拽著一個受傷的啟明。
“殿下。”啟明叫得有些心虛，畢竟他那一跳可是違抗命令。
“算了，我還不了解你嗎。本來以為命令應該能讓你不那麼衝動，結果，還是沒能控製住你。”月如笙看著啟明身上大小的擦傷，還有那包紮之後大了不止一圈的手臂。
“保護殿下，是使命。”
月如笙搖頭，不知是無奈還是不同意啟明的話，隻是也沒有解釋，“把藥拿來吧。”
啟明手還傷著，自然還是端藥來的那個小童給喂的藥，那孩子大概有十歲，紮了倆小髻，月如笙隻瞧著小童耳朵小臉逐漸變紅，最後還差點把藥碗摔了，可就是接住了，這藥也撒出了大半，濕了月如笙的衣襟，也濕了那一張被子。
“對不起，對不起。”小童一個勁兒道歉，月如笙卻不惱還反來安慰小童，直說著不在意。
這原因啟明知道一點，大概也就是小童讓月如笙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他六歲的時候見到月傾塵，大了他四歲，但是很內向，很怕生，兩人的淵源來自一碗茶水，那是月如笙的拜師茶，月傾塵一個不小心給撒了，灑了倒不要緊，就是茶啊全部都潑在了月如笙身上，那一個小碗還不偏不倚扣上了月如笙的腦袋。當時舞妃健在，月如笙還是很天真很爛漫的一個孩子，最見不得別人笑話他，麵上一紅就往月傾塵身上撲騰，一定要揪著月傾塵道歉，月傾塵乖乖道了歉月如笙還是不肯，又非要自己潑他一次才肯罷休。月傾塵哪會肯？兩人一個拉一個扯的，不知怎麼的又碰翻了一碗茶，這次月如笙不鬧了，因為茶水潑上了月傾塵，碗也打正扣在腦袋上。兩人對視，突然就這麼笑了，這樣的感情也算是不錯，或許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吧。誰又能想得到，這倆人現在關係會是這樣互相了解互相信任呢？
月如笙感覺的出來自己的傷口基本上愈合了，嘴裏也是濃鬱的無法忽視的藥味，“我睡了多久？”
“快一個月了，我醒來時已經過了半個月。他們正在瘋狂得找您。”
月如笙知道他們指的是誰，但他可沒打算直接回去，難得出了皇宮，怎麼說…都要玩上一趟才夠本。“讓他們找，找得到是本事，找不到我們也別管就是了。”
“是。”
和啟明說話就是有這麼一點好處，他從來不問原因，就算想不通也不會問，也免去了月如笙解釋的心力。
那藥裏大概加了安神草，半碗多的藥，才這麼點時間就讓他昏昏欲睡，可見用量不低。“出去吧。”
啟明應聲離開，盡職盡責得守在門外，自打可以下床起啟明除了換藥就不曾離開月如笙門外半步，就是一日三餐也是在小童送來他在門外用的。
今日是意外，他去換藥而小童正巧來送藥。“下次，別隨意進去。”他對小童說，眼底是懷疑與淡漠，看得小童一陣心悸。
“我…我知道了。”小童結結巴巴應到，急忙跑走了。跑過了月如笙的房間，跑進了院子。不大不小的院子裏坐著兩三個正在識藥的小童，一模一樣的打扮，擱一堆基本分不出誰是誰，“我跟你們說啊，那個公子真好看，比鎮上王員外那女兒…還好看！”
“我就說他好看吧，你們還偏不信！”
“不過那位公子受了好重的傷啊，你們說，到底是誰舍得打傷他。”
“誰知道呢。不過我覺得，那個人肯定是嫉妒公子比他好看，不是女人就是醜八怪！”
“難道…這就是師傅說的，江湖？”
“恩，很有可能哦。”
“那，那個公子就是大俠嘍。”
“哇哦，大俠。”三個小童一起發出感慨。
與此同時，遠在聖嵐皇宮的某醜八怪突然打了個噴嚏，一邊感慨自己相思成疾，一邊又不斷下命令驅使手下一眾士兵。
月如笙是沒聽見，如果他聽見了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個嘲笑軒轅夜的機會，現在不行，見到了再說也不遲，反正隻是個笑料而已。
但是他沒聽見，並且因為躺太久缺乏運動渾身軟綿綿的，就算是想去闖蕩江湖也有一定難度了。不過他心裏也有了自己的計劃，首先，一路遊山玩水，順便給軒轅夜設點陷阱，他可不想這麼快就被找到。然後去找他師傅師伯，狠狠敲詐他們一筆。接著再去各大門派，各個比武大會看一看，最後，才是回宮繼續他的複仇大業。玩物喪誌，月如笙從來都是自律的，他會適當放鬆自己，適當的去滿足自己，但是他始終記得自己的目的，複仇，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月如笙這一覺睡的熟，可是躺了一個月昨天還被灑上了藥，還是有那麼點不舒服，這不剛醒就讓啟明給他準備熱水。
“殿下，您的傷…”
“無礙，我知道怎麼做。”月如笙的法子就是用內力凝聚出一層薄膜，覆蓋在傷口上隔絕熱水，畢竟他隻是受了傷，不是被費了內力，這點還是做得到的。隻是他忘了自己現在有點半身不遂，沒辦法自己洗澡。
啟明很盡職，他先是幫月如笙脫了衣服，然後再打橫抱起來放在沐浴的桶裏，當然所有動作都秉承著非禮勿視而閉著眼睛，盡管兩人同為男子，可月如笙始終還有另外的身份，他的主子，聖嵐皇帝的男人，如何也不能逾越的。
月如笙手上沒什麼力氣，不過他有萬能的內力，催動著桶裏的水自發運動，就跟按摩搓背似的流動在他身體周圍。
這個澡月如笙洗的很滿足，看起來他隻是泡著，但實際上卻是把這一個月的積壓的都洗淨了，中途啟明扣準時間在水裏滴了幾滴花草精華，那是月如笙最喜歡的味道，淡淡的，提神又不會太濃鬱。一個時辰後月如笙才喚了啟明抱他出來，被流水衝刷過後，月如笙已經能夠站立，隻是還沒有什麼力氣而已。
等到月如笙收拾完畢，重新躺回被子裏，收留月如笙他們的那位神秘的主人也終於肯露麵了。
那人說不上好看，但是有種如沐春風之感，月如笙唯一的感覺就是這人聲音不錯，涼涼的，像秋風但又帶著夏日的餘溫，輕輕的，仿佛叮咚的泉水，回響著逐漸扣入心扉。他說：“這裏是聖嵐墨城的烏水村，我是村上的大夫，公羊清殤。”
“你們是村民救起來的，看衣著不像是普通人。我不管你們是誰，但是若危害到了村子，就算是同歸於盡我也在所不惜。”
月如笙沒有動怒，相反的，他很欣賞這個人，這個人心中也有恨，他和自己…很像。所以他說：“我對村子不感興趣，我也沒打算在自己呆多久。救命之恩，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名竹月。”
公羊大夫朝月如笙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他想要的答案已經有了，沒必要再死纏爛打。一個人情，對他來說足夠了。他馬上就要成功了，隻要走完這最後一步，這局棋他勝券在握，而那個男人…必死無疑！那種男人…就是死千次萬次都算便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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