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1 更新時間：16-04-25 20:39
秦旭飛在廚房泡了一壺可以安神的花果茶倒了兩杯去了露台，方輕塵此時靠在欄杆上看著手裏的照片，遠目望去霓虹點點，仿佛永遠不會入夜的城市，隻有方輕塵一個人孤單的在這璀璨繁華裏。
“喝點杯水吧。”秦旭飛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水，方輕塵卻搖了搖頭，秦旭飛也不強迫，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攬著方輕塵的肩膀跟他一起看著照片：“是你的父母？”
“應該是吧，就算是在爺爺家裏，我也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媽媽的照片。”方輕塵輕聲說。
秦旭飛把他摟得更緊了一些：“我想她一定是你媽媽，你們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都那麼好看。”
“嗯。”方輕塵發出一個細微的鼻音，手指摩挲過照片上女子的容貌，“蘭素月……如果她就是我媽媽，那這就是她的名字了，很好聽。”
秦旭飛看著方輕塵難得收起的棱角鋒芒，露出柔軟的一麵，從小就失去父母，沒有見過一次，他心裏也是有期盼的吧。期盼父親寬厚的手掌，期盼母親溫柔的目光，或許吵吵鬧鬧，卻是任何都無法代替的幸福快樂。
誰都沒有辦法輕易的拋棄的自己的父母，就算曾經如自己的家庭，他對他的父母也依舊充滿了期待。
“明天我想去看看爺爺。”方輕塵突然說。
“好。”秦旭飛馬上答應了方輕塵，其實他知道方輕塵去肯定不單單僅僅是探望，二十多年前的叛國大案，如今的真相大白，親身母親被隱瞞的一切，這些他都要向那個老人去求證。
“外麵風大，我們進去吧。”秦旭飛拉著方輕塵進了房間。
深夜兩人躺在一張床上，秦旭飛有些心事實在是睡不著隻是閉著眼睛閉目養神，可是沒一會兒一旁的方輕塵卻慢慢靠了過來，雙手纏在了自己身上，秦旭飛一驚，正想要睜開眼睛，耳邊卻傳來方輕塵的聲音：“不要睜眼。秦旭飛，我知道你沒睡，但是你不要睜開眼睛。”
秦旭飛依言閉著眼睛，但是身子有些僵硬，很快他感覺到臉頰被一雙溫熱的手捧住，撲上了熱氣，嘴唇被另外一雙微涼的唇給堵住了，秦旭飛有些顫栗，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摟住了跨坐在他身上的那人，加深了這個吻。
“啊！”當炙熱被溫暖和緊致包裹住的時候，秦旭飛喉頭發出一聲難耐的嘶吼，他雙手扶住方輕塵的腰加重了每一次的契合，他想睜開眼睛看看方輕塵現在的模樣，可是眼睛卻很快被方輕塵的雙手給蒙住了，方輕塵的氣息已經紊亂了，神智也有一些不清楚，可是依舊喃喃地不停重複著：“不要、不要睜開、不要看……”
秦旭飛喘著粗氣，突然伸手將方輕塵壓向自己，讓他緊貼在自己懷裏，湊在他耳邊呢喃：“別怕，別怕，輕塵，不要怕。”
方輕塵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秦旭飛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他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睜開了眼睛，卻被方輕塵的模樣給愣住了。
迷亂又充滿了彷徨的眼神，微紅的眼眶，還有泛著水光的眼睛，這樣的方輕塵他是第一次見到。他俯下身吻了吻方輕塵的嘴唇，又愛憐地親了親他的臉頰，湊在他耳邊輕聲說：“輕塵，不要怕被我看見你脆弱，我是你的愛人，如果在我麵前你都要過得那麼辛苦，都需要這樣隱藏，那麼你要活得多累啊。”
“我會好好愛你的，愛你的全部，你的一切，你的堅強活著脆弱，我都愛著。什麼都不用害怕，不管發什麼什麼事情，我都在你身邊，好不好？”
沉默了良久，感覺到耳邊輕微的點頭，秦旭飛的唇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不過這樣迷人脆弱的方輕塵一到了早上又變回了那個冰冷毒舌又女王的大魔王大人，那模樣實在有些讓秦旭飛懷念昨晚的方輕塵，不過這點小心思，秦旭飛還是隱藏的很好的，不然隻怕他會很慘。
一早方輕塵整理好了所有資料就和秦旭飛一起出門去了正德園。
方爺爺年紀大了覺少，也很早就起床了，在花園裏修修樹、澆澆花，方輕塵和秦旭飛的到來讓他很是開心，招呼兩個小的一起幫他去澆花，打理盆景，惹得方奶奶又把他說了一頓，說孫子才來又要使喚他們拉著兩人坐在沙發沙發上問長問短的。
方爺爺哼了一聲從花園走進來，對方奶奶道：“澆澆花就是使喚啦，我看你才是別每次輕塵和小秦一來你就問東問西的，也不嫌煩！”
“輕塵和小秦都沒嫌我煩，你個死老頭在那兒起什麼勁兒！”方奶奶不虧是跟了方爺爺一輩子的女中豪傑，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氣的方爺爺隻哼哼。
方輕塵安慰了方奶奶兩句說道：“奶奶，我想吃你上次做的水晶糕。”
“好、好！你想吃奶奶馬上給你做，除了水晶糕還給你一桌子好吃的，留下吃飯啊！”方奶奶興致很高，立刻站起來就要去廚房，方輕塵朝著秦旭飛使了個眼色，秦旭飛點點頭馬上也起身扶了一把方奶奶笑道：“奶奶，我幫你吧，你順便也教教我，我回去好做給輕塵吃。”
“好啊，小秦，可不是奶奶吹啊，當年我的廚藝……”兩人一路說著一路進了廚房。
方爺爺看著這一幕不由蹙眉，剛才小孫子跟秦旭飛使眼色他是全看到了，看來肯定有事。
“爺爺，我有事想問問您，咱們去書房吧。”方輕塵轉回頭認真地看著方爺爺。
“好！”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說了一個字，站了起來，方輕塵扶著方爺爺上樓去了書房。
方爺爺看完桌上那一堆的資料，手都不住的在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混賬！全是都是混賬！全都該拖出去槍斃！”方爺爺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因為生氣還咳嗽了起來，方輕塵趕緊上前拍了拍他的背：“爺爺，你不要太激動了，今天我帶這些資料來，就是想要問問您，您覺得應該怎麼處理？”
方輕塵的話讓方爺爺沉默了，自己最喜歡的大兒子是被名單上這些人害死的他不恨嗎？當然恨！可是怎麼處理……小孫子的話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現在這些人都位高權重，豈是說處理就能處理的？
黨派鬥爭複雜，豈是一句沉冤昭雪就能沉冤昭雪的，當年叛國案的翻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老爺子還能不清楚嗎？他從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走過來，看過的、經曆過的，都太多了，他太清楚這一場風波能使多少老舊勢力翻船，多少新家族崛起，可是……經得起嗎？
方輕塵看著自己爺爺沉默就已經明白了，父親的那一場冤案想要平反怕是很難得到家族的支持了。
對麵方爺爺的沉默，方輕塵看著那個老人，開口說了一句：“爺爺，我爸爸他一輩子都為國盡忠，最後卻落到背負叛國的罪名客死他鄉連屍骨都沒有留下，你覺得這公平嗎？以前沒有證據，我們什麼也不能做，可是現在呢？難道您要您的兒子，我的父親一輩子都背負著這樣的汙名長眠地下嗎？！”
方爺爺攥緊了拳頭，似乎在竭力忍耐著什麼，最後他嘶啞著嗓音說：“輕塵……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我明白，政治局勢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份名單裏麵的人有鬱係也有唐係，有我們支持的，也有我們反對的，但是隻要牽扯出當年的案子，大家都會受影響，為了一樁會造成如此巨大風波的陳年舊案，不值得，對嗎？”
“可是我爸爸他值得嗎？！當年去日本的那些特工們值得嗎？！這麼多年來為了這個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那些先輩後輩們值得嗎？！他們用生命和鮮血捍衛的一切，卻被自己人如此輕易的擠垮，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還要讓他們背負無端的汙名嗎？！”
麵對方輕塵的句句詰問，方爺爺找不到任何言語來解釋或者如何，他不是一個單純的父親，所以他要考慮的也不僅僅隻有方瑾瑜。
“輕塵……”方爺爺抬起頭看著酷似大兒子的孫子，言語都變得困難起來，但是他還是要說，“輕塵，這個世界上並不隻有公裏和正義，很多時候人不得不屈從和忍耐，很多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需要等待和時機。”
方輕塵冷冷一笑：“在來之前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會是這樣的回答，雖然並不中聽但卻是事實，我明白，我想父親也明白，隻是要等待忍耐多久才可以呢？要多久，才能彌補當初的那些悔恨呢？”
方爺爺沉默不語。
“我會等的。”最後方輕塵冷冷地說了一句，結束上麵這一段對話。隨即，他又從錢夾裏掏出一張老照片放在了方爺爺麵前問道：“這是我爸爸媽媽？”
方爺爺拿起那張照片，隻覺得恍如隔世，他愣了良久點了點頭：“是。”
“我從來沒有在家裏看見過一張媽媽的照片，這是為什麼？”
“是因為曆史遺留原因，當年你爸媽並沒有結婚，你媽媽是未婚先孕的，這個暫且不提，而且……按照那時候的說法，你媽媽的出身不好，你外祖父是一個資產階級的地主，社會身份複雜。我們家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明白，當初是什麼樣的風氣你也應該知道，我和你奶奶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而且瑾瑜是我的大兒子我是寄予厚望的，自然想要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不過你爸爸和你一樣很倔強，所以才參加了國安，也不肯和你媽媽斷絕聯係。我想著就拖就拖吧，直到你爸爸去日本任務之前，我和你奶奶同意了他們的婚事，說你爸爸回來就給她們辦酒，不過實話說在她挺著肚子找來之前，我都沒有見過她一麵，你爸爸將她保護的很好，根本不給任何人傷害她的機會。之後的事情，我當年也和你說過了，你爸爸沒有回來，後來你媽媽挺著肚子找來我們家……”
“後來呢？後來我媽媽怎麼了？”方輕塵顯得有些急切。
“大出血，沒有活下來，葬在南山公墓和你爸爸的衣冠塚一起。我以前一直沒有告訴過你，你爸媽的葬在哪裏吧，現在告訴你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們。”方爺爺顯得很是疲憊。
方輕塵收回了照片，鄭重的放好，轉身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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