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夢醒

章節字數:1633  更新時間:14-04-14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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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靜修凝眉暗中運氣,透過單薄的門紙向外看去,是一道模糊頎長的身影。

    “……哪位?”

    周靜修頗為謹慎地拉開房門,眼前站著個紫色衣服的少年,貌不驚人,麵貌頗為木訥,狀似溫和無害,此刻正靜靜注視著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你是?”

    “閣下拿走了我的東西,”少年答非所問,右手揚手刷地一聲展開一把水墨的扇麵,“如今在下要問閣下討要回來了。”

    周靜修也些摸不著頭腦,但不論眼前的少年怎樣溫和無害,大晚上的出現在不為人知的郊區別院裏,不知揣著怎樣心思,又哪容忽視?

    因此他便決定不對少年客氣,迅速要掩上房門。

    “我不知道你是誰,這裏也沒有你要的東西。若是心懷叵測,你進得來,未必就出得去了。”

    “滾吧。”

    然而一把深色扇柄卻驀地抵製住了他的動作。“周公子。”

    那少年的聲音微微壓了下去,低沉醇厚的聲音令周靜修驚了一驚,忽的生起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來。

    “周公子貴為當朝吏部三品大官之子,卻不知為何對逐月教教主之位虎視眈眈?”

    周靜修大驚,伸手欲襲向少年的脖頸。

    少年使著扇柄卻輕巧地一下格開他,力道明明很輕,周靜修卻感覺自己的右手整個麻木不受控製了,麻痹的感覺甚至逐漸有向身體彌漫的趨勢。

    怎麼會這樣?!周靜修左手拚命按住不得動彈的半邊身體,他看見自己右手的手腕被少年的扇柄劃出了一道細微不經意的傷口,那傷口正開始漸漸泛白並流出黑色的血液來。

    “你的扇子有毒!”

    “啊,”檀越站在周靜修麵前,淡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的身體整個慢慢地萎頓下去,他伸出扇柄輕輕挑起軟癱在地上的男子的下巴,“對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種感覺你喜歡嗎?”

    “你當初怎樣對待的南青,我便怎樣對待的你。”少年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神在暗襲中醞釀出幾分黝黑深沉的情愫,“這種感覺好嗎?靜修公子,逐月教的左使?”

    攤在地上的周靜修正在漸漸失去感覺,他使了渾身的力氣拚命向上抓著檀越衣袍的衣擺,雙目瞪地渾圓,欲圖開口大叫,卻已不能聲響。

    “啊——啊,啊——袁——”最終卻是無可奈何地閉上雙目暈厥過去。

    “我不殺你。在沒有得到南青的許可之前。”

    檀越垂眼看了看昏睡在地上的男人,跨入房內。

    他拉開床榻前低垂著的淡青床簾,少年還靜靜躺在塌內安睡。睫毛偶爾不安的翕動一下,像陽光下蝴蝶觸花的翅膀。

    我見猶憐。

    檀越笑笑,動作輕柔地撫了撫眼前少年安睡的麵頰,有些孩子氣地捏了一下小狗剩英挺的鼻子。

    “為什麼,不留下來呢。”

    桌麵上燈魂未滅,燈閣裏一小寸的燭火還在淌淚,昏黃的暖意正漸漸暗淡下去。屋內燭火將息。

    “該回去了。”檀越抱起床上被下藥的酒水暈迷了的孩子,“輕易能夠進得來,卻不是輕易能夠出得去的。”

    “做個好夢吧,醒來後又會看到安穩的世界了。”

    興許是承檀越吉言,袁狗剩當真是在做著個好夢,冷淡的臉上甚至時不時地揚一揚嘴角。

    少年踏在晨曦中蜿蜒的石板路上,習習風聲穿竹林而過,竹海如濤溫婉波動,最美不過滿眼的蒼綠。走一步,接兩步,泉水叮咚,清晨屋頂上炊煙縷縷。

    安和靜美。這種婉約的景致美得太不真實。

    “狗剩,去村子東頭挑擔水來。”

    這個灶前忙碌,一下兩下磨著米漿的女子,聲音這樣清婉。可為什麼眼前這人的麵容這樣模糊,我看不清啊,我想要看清啊……會是我娘嗎,可是我娘……生得什麼摸樣?我早已記不得了。

    “好啊——”

    鏡頭在眼前迅速地切換,村子東頭沒有可以打水的井口啊,可為什麼一襲紫衣的少年會站在村頭?夢中的自己又偏偏能將他的麵容看得真實。他溫柔在朝自己微笑,我想去牽他伸過來的那雙手呀。

    “南青。跟我走啊。”

    “好啊——”

    去哪裏?我答應你了。而你又要帶我去哪裏呢?這是夢境的結尾我想告訴你的話,可是已經來不及開口了。

    “阿青,醒來了嗎?”

    袁狗剩頗為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一束陽光打在他俊秀的臉上。

    他的眼神還是有些迷離,思緒還在夢境中流連,眼前這個紫衣少年幽深的眼睛和夢中的人完全相似。我還有幾分的依依不舍。

    袁狗剩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摸了摸檀越的睫毛,模模糊糊地開了口,“我們要去哪裏啊——”

    檀越愣了一下,把枕在他腿上的少年摟得更緊了些。

    還沉迷在夢境中的袁狗剩聽見了檀越溫柔低沉的聲音。

    “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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