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4 更新時間：13-11-30 09:42
一步錯步步錯。
有些錯可以犯，甚至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犯，因為總是還有補救的機會。而有些錯，一但犯一次就是萬劫不複，它會如同背後靈一般死死纏繞著你，至死方休。
黎曼的死，他們永遠失去了不久的機會，而和安晨歌搞成如今這一步縱不願承認也隻能說是自己活該。
他不由歎口氣頹喪道：“你知道嗎，其實這兩年來有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早知今日，我寧願死的是小雪。黎曼死了，他留下我們幾個人……”
程明楓說到這裏打住了。
最後悔的恐怕還是裴嵐鈺。
程明楓無比憎恨黎曼的死亡，就如同他曾經那麼期待黎曼的死亡一樣。
而此時他有多憎恨黎曼的死亡就有多心疼裴嵐鈺。
天驕一般的裴嵐鈺，因為一個黎曼而讓身上染了那般屈辱而肮髒的汙點。
算了，事到如今不管說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無論再怎麼厭惡那也是個不可逆轉的結局。
此時服務生推門而入。
裴嵐鈺把他召過來：“一杯現研磨黑咖啡。”
程明楓放下酒，挑眉看了眼裴嵐鈺，對服務生說：“給我也來一杯吧。”
裴嵐鈺口味很淡，他家的廚師做飯從來都不敢多放調料。可以說無論酸辣甜鹹他不喜一切味道重的食物，更別說苦咖啡了。
服務生離開後，程明楓隨口問：“你不是最討厭苦的東西？什麼時候開始喝苦咖啡了？”
“不，也不經常喝。”
他說了假話。
但並不想解釋什麼。
服務生很快把咖啡送過來。
裴嵐鈺執起還冒著嫋嫋熱氣的咖啡杯。不是一點一點啜飲，而是一次性喝了一大口，然後在口中回味著，一點一點吞咽下去。不常喝咖啡的人很難品出咖啡的香醇，尤其是這種原汁原味不經任何加工的黑咖。
苦澀瞬間盈溢口腔，從嘴中蔓延到喉嚨，味蕾滿滿全是以前連碰都不會碰的味道。
他閉上眼睛默默感受咖啡最純正的苦意。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上這種蓋住所有甜意的滋味了？他曾瘋狂迷戀不經任何加工的黑咖啡，甚至自虐般的喝得胃痛。也許是因為，咖啡的苦，能讓他暫時麻痹自己——那種苦到心痛的感覺並不是為了那個人，那個，已經徹底在他生命中離去，又永遠不可能消失的人。
“以攸人呢？他組織的聚會現在這是不打算來了？”裴嵐鈺問道。
“嗯，一個小時前他來過一趟，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說反正你在這兒就行。”
“他還真是會交代事兒。”
程明楓喝一口就放下了，他是在忍不了比中藥還怪的味道。看一下掛在牆上的大鍾，差兩分七點，皺眉道：“蘇曼怎麼還沒來？不會是放鴿子吧？”
裴嵐鈺壓下最後一口咖啡，淡淡道：“他不敢。”
如果他還想在圈裏混下去，就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得罪人。
受邀，你可以不去，但若是答應了，就必須要到。否則先不說得罪的是一群人，就自己而言信譽算是全毀。
以前的十幾年蘇曼沒有涉入所謂太子圈，他們沒什麼交集倒也好說，至於說現在，看樣子蘇曼是打算在京城落地生根。
那麼他們絕對是一道蘇曼跨不過去的坎——無論蘇曼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所以，裴嵐鈺沒有考慮蘇曼會耍他們的可能性。
就算如今宋家登頂，蘇曼也不敢。
蘇曼到底是不是打算放鴿子呢？
他簡直想吐血。
關以攸昨天晚上給他打電話，要給他接接風轉轉運，他自然是毫無疑問地接下來了。廢話，一個多月前放了人家鴿子還情有可原，現在再放鴿子可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他出門並不算晚，但壞就壞在……
“許哥我錯了，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開快點吧！”
蘇曼鬱悶地敲著玻璃，在後麵欲哭無淚。
三十分鍾能到的路程，許無憂生生給掰成了一個小時。
許無憂依舊一臉麵癱狀，沒有起伏地說：“少爺放心，這是你和他們的第一次聚會，我怎麼會讓少爺遲到呢？”
蘇曼第N+1次看手機上的時間，越來越逼近七點，他嘴角抽抽。
不就是那天傍晚在許無憂去找安晨歌之後他臨時改變主意把車開走了嗎？不就是放了許無憂一次鴿子嗎？再說許無憂那天晚上明明玩的很開心來著……
“啊啊許哥許哥許哥哥哥哥哥！！！！我錯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醬紫了嗚嗚喵喵……”
“賣萌沒用。”許無憂一句話把蘇曼所有熱情給澆滅了。
油鹽不進。
小心眼。
哼。
蘇曼正在腹誹，車停了。
“少爺，其實您可以把話放在心裏的。”許無憂一連淡定道，“還有五分鍾，如果幸運的話夠您從這裏跑到十二樓了。”
蘇曼這才意識到一不小心就把話給嘟囔出來了。
臉一紅，開門下車就往大門裏走，走了沒幾步，又拐了回去。
許無憂正要轉向離開，就看見蘇曼轉回來，屈指敲敲車窗。
車窗搖下來，許無憂很公式化的語氣問道：“少爺還有什麼……”
“啪嘰”一聲，許無憂噤聲了。
蘇曼滿意地看著許無憂沒什麼表情的臉變了變顏色。
“許哥，麻煩你啦。”
說完，高高興興地跑走了。
許無憂愣了一會兒，摸摸臉上被蘇曼親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才很輕很輕地笑了笑：“真是小孩子。”
一隻很漂亮的手從窗外伸入壓上他的肩膀。
“許老師。”清脆的聲音有些悲傷，低低的，酸酸的。
許無憂冷漠地撥開他的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道：“關少跟了一路也累了，還是快上去吧。”
關山月收回被撥開的手，貪婪地看著日思夜想的容顏，沒有說話。
許無憂不想與他糾纏，兀自關上車窗掉頭離開。
關山月垂在身側的手逐漸握成拳頭，骨節泛白，他死死閉上眼睛，將所有情緒全都埋在黑暗之中。
“許無憂……”
誰的輕喃，被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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