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525 更新時間:16-04-12 10:12
Yvan每天早上7點45會出現在社區門口的公交車站,今天她穿了碎花的棉T和半截的休閑褲,仍就背著帆布的雙肩包。很熱,所以額前的碎發濕漉漉貼在皮膚上,但她沒有在意,靠在護欄的陰影下專注解決手裏早餐。眼見她愉快地蹦上的靠近的公交車,沈納言在店前的矮凳上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站起身繼續手裏的工作。
這是沈納言見到Yvan的第176天,那時候她剛從法國老板那裏抵交辭職申請,回到家裏繼續包子鋪的生活。都市鬥轉一圈,沈納言隻覺得再疲憊沒有。不用再整天穿著包臀短裙,和白色襯衣,她終於可以把齊腰的長發披散開來。不用再整天很有分寸的微笑,沈納言想,她的麵部終於可以表達自己真正的情感。現在她隻想守著奶奶老字號的包子店鋪,每天和麵蒸出熱氣騰騰的饅頭。
如果我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她想,為什麼非得是野心不可。如果沒有野心,她被說成是沒有激情,不主動也不熱情。沈納言隻想做好當下的事情,不談規劃,不說理想,但是卻不被容納。
麵粉,加進適量的水,剩下的就是力道的問題。看似輕巧的動作,很需要技巧。沈納言覺得半年來自己的胳膊都形成明顯的肌肉曲線。努力讓自己過上規律的生活,體型逐漸清瘦,因為勞作所以身形更為結實。離開了簡易的快餐食品,沈納言終於有機會讓胃得到休整和放鬆。
早上4點起床,9點的時候,沈納言總會開始困,困的時候,她就會想到Yvan。Yvan經常是快樂的樣子。沈納言覺得現在很少能看到這麼快樂的女孩。她猜測她22歲剛剛大學畢業,住進這間社區是因為在大城市的郊區租金最為便宜。她猜測她的職業不太隆重,但有時仍然需要穿著正式。但是她每次穿高跟鞋的時候,都會在包裏放一雙拖鞋。無論穿著如何,她都會被她那個不合適宜的雙肩包。沈納言猜測她是一個記者。Yvan的麻花辮總是鞭得老高,沈納言很想伸手抓住但從來隻是把包子饅頭遞到Yvan的手裏。
25歲,沈納言有過兩個男朋友。從開始的新鮮到後來的無動於衷,沈納言覺得那些男人都不能讓她產生興趣。總是牽手,然後接吻,最後做愛。她覺得自己被侵犯,所以並不能從這些事情裏麵體會到快感。然後沈納言以為愛情不過如此,她沒有過心動的感覺,覺得那不過是詩人文學家創造出來的詞彙,她不需要。但是,沈納言覺得自己也許需要結婚,為了讓父母徹底安下心來。盡管自己學有所成之後返家首著這家店鋪的行為不能被他們完全的接受,但若是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也許就能少一些愧疚。這隻能是沈納言的打算,她不是一個喜歡計劃未來的人但是為了父母,可是她也明白現實。這個城市的男人已經很少具備有可以與之結為伴侶的品質。現實逼迫太過斤斤計較,男人所應該擁有的大度蕩然無存,更不用說及風度。如果要與那樣的人共度一生,即使毫無磕絆,也不會有幸福可言。渾身的腥臊氣味,沈納言很是厭惡。不是沒有更好的人,隻是更好的人沒有任何理由會接受她這樣一個女人。
她隻是和麵,將麵團發酵,然後蒸成一籠一籠的成品。等待蒸熟的過程,沈納言會點一根煙,那天她剛把煙點燃,倚在店鋪門口的牆壁上,天上有雨,行人稀少撐著各色雨傘。Yvan跑近的時候,毛衣上沾滿了細密的水珠,連帶頭發上一起滾落。她是否看著所有人的時候都會笑,她的笑從眼睛發散開細小紋路,拿了兩個包子,然後輕快跑走,絲毫不在意雨不在意淋濕的身體。她跑走了沈納言覺得自己剛才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
王大虎是附近農村出來的青年,20出頭。好沒創意,名字都是虎是龍。沈納言看Yvan的時候大虎就在看納言。王大虎初中畢業以後就沒有再念書,念與不念都一樣他實在無法再念下去。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沒有公平可言。留在城市的郊區,小小的包子鋪靠手藝求得溫飽。沈納言覺得這個弟弟很踏實比那些油滑的男人好太多,她知道他喜歡她但是她無法和他在一起。王大虎時常都覺得納言美,不似那些年輕的女子整天呱燥,怎麼說,是一種安靜的美。安靜就是美。王大虎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可以欣賞這種美的人,但他確實不法再將目光停留在那些吵鬧的女人身上。沈納言讓他覺得世界的美好所在。但是又不可得,因為有自知之明,所以無法有非分之想,隻覺得這樣一起工作已經是幸事。
沈納言約Yvan去看電影。城市的夏天非常炎熱,三伏天氣太陽毫無遮攔的傾瀉大地,曆曆分明,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逃脫蒸烤。早上沈納言又看到了Yvan,碎花的吊帶裙,寬沿帽,夏日氣質盡顯。就是今天了,納言想,也許是因為滿目的陽光帶來的感覺,把早餐遞到她手中的時候,納言說,我想和你去看一場電影。Yvan在笑,笑得時候,豐滿的胸脯隨之顫動,五點下班,但是我也可以早一些溜走。就這樣答應了。
沈納言4點的時候關了店鋪,給大虎放假,回家換了一條黑色極長的連衣裙,胸口有藍色中國刺繡。她不太有機會穿這樣的裙子,但她想,這次一次正式的約會。4點半,沈納言坐公交然後步行5分鍾到達電影院,人不多巨大的屏幕閃爍上映電影的預告。無甚好看的電影她們都知道中國的電影院永遠隻會讓人失望,坐在電影院裏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都在屏幕上又沒有看到內容。隻是同處在這樣一個類似幽暗的環境之中,心下既然有些情竇初開的意味。出了電影院走到大街上很熱,沈納言點了支煙Yvan就在邊上的花壇坐下仰頭很快樂的笑,她為什麼總是這樣快樂,不是年輕,和年輕無關,沈納言透過吐出的慘白煙霧就覺得她會愛上這樣的笑。
總歸是要吃飯,日式料理的簡介明了正好適合初次約會體驗。並排而坐,麵前的旋轉帶上有新鮮成列的各色壽司,點小壺清酒,沈納言沒有話很專注的吃,Yvan在說,說她的工作,說她碰到的各種各樣的故事。酒精不高但醉又不總和酒精有關聯,Yvan臉頰泛出自然的紅暈沈納言很想輕吻,但是她沒有吻隻是繼續吃小碟中的食物。
說到當天采訪的大學生,她好做作,我知道她獨自旅遊了很多的地方,但那不過都是大眾景點。頂討厭這樣偽藝術的人,她做這些無非是讓人關注她。她不該出書,如果出書就是尋求關注,和內心的平衡無關,如果沒有人看,她就無法繼續內心的偶像情節。可我又必須采訪她,偽裝對她的喜愛,然後看她極精彩的表演,她對自己的情懷很自豪,她覺得崇高。Yvan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在笑,沈納言覺得她不太懂這樣的笑。我熱愛我的職業,可以讓我見證最為高超的演技和最最精彩的演出。
吞咽一枚魚籽壽司,小心翼翼還是散落滿桌麵的橘色顆粒,指甲碾壓可以爆破汁液。又遇到臨終前想要殺死自己所有子女的老人。她為教育出他們感到可恥,即使是從自己的身體中繁衍複製出的生命,一樣無法掌控,不認同,所以想要毀滅,她見證了他們在她臨終之前為爭奪可憐稀少的財產的可惡神色,我要死去,而你們卻隻在意錢,仿佛錢可以補償我即將從他們生活裏缺失這件事情。想要帶走他們,老人說,無法原諒我自己將他們帶來世界。
沈納言終於找到了詞彙可以形容Yvan的笑,這樣一個表情在她臉上隻和肌肉運動有關聯,和情緒無關,甚至都不會去考慮快樂或者悲傷的問題,就很清楚在那裏,隻是運動,沒有含義。
不看新聞,甚至無法麵對自己發表的任何東西。寫完,交稿,然後下線。我要保持思維的整潔性,所以無法閱讀網絡上的任何東西,有時也看書,但並不保證有持續閱讀的能力。
喝完清酒改喝玄米茶,熱水衝泡騰騰濕氣。Yvan把臉貼在桌麵上側頭看納言,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跟她說這些也無法判斷她是否已經酒醉。不對等的對話,沈納言從來不曾開口,起身,然後牽起Yvan的手,現在,我們回家。不開口,她不相信語言的力量,不覺得語言可以解決問題。沒有什麼需要被溝通。Yvan抱著她的手臂整個人的重量支撐她身上,柔軟乳房手臂兩邊擠壓,沒有話步子又很慢,走了兩個小時零點才回家。Yvan家裏的布置簡單的不像是有人居住,毛巾擦幹淨身體,沈納言抱著這具柔軟身體很快睡著,睡著之前她沒有任何的想法,她停止思考,思考沒有意義。
醒來睜眼的時候正好對上Yvan柔軟飽滿的唇瓣,本能就含住吮吸舔舐,舌尖劃撥勾勒輪廓然後滑進口腔勾纏舌根濕滑來回摩擦。又很自然用手攬過腰翻身壓上Yvan的身體,固定之後手指遊走。親吻,吻遍身體每一個部位。沈納言沒有和女人做過愛,但她第一次知道做愛可以是這樣本能的反應,不是教導之後的行為。能否結合一目了然,當她的手指進入她體內的時候,Yvan仰頭輕微的喘息,親吻,放鬆再更加深入。性愛到後來不夠是為了讓兩具軀體更加親密,再無其他,如果和感情無關,就無法體會快感,沈納言這樣判斷。
清洗之後兩人在餐桌對坐,早餐有鮮榨的橙汁,麵包切片和剪好的雞蛋,兩人都沒有吃叉子在雞蛋上戳出孔洞,喝果汁的時候,牙齒碰撞玻璃杯發出輕微聲響,兩個人又都沒有說話。沈納言把電話寫在紙上推給Yvan,然後站起來開門離開。其實不需要一個電話,店子總在那裏無所謂找不到人,但是她覺得有這樣做的必要,好像凸顯慎重。回家倒頭就睡,電話聲響起胡亂接聽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又是下午,Yvan聲音很清脆,我煮了吃的,你要過來一起吃嗎。
沈納言穿著襯衫和短褲去吃飯,天氣已經非常炎熱,襯衫裏滲出細密的汗水。Yvan穿著吊帶和家居褲,頭發又濕漉漉披散身後,滿身清爽氣味。不開空調,兩人對著低矮茶幾坐在地板上,沒有喝酒,就切了幾片檸檬泡水喝。這次兩人也還是無話,但是又都吃了非常的多。是Yvan去牽的沈納言的手,沒有開空調,一台落地扇吹的兩人發絲糾結在一起。兩人皮膚觸碰的時候還是略有尷尬,現在都是清醒沒有酒精作用就不那麼能運用自如。後來還是身體的本能更占上鋒,托穩腦後環緊腰腹,唇瓣柔軟觸碰瞬間爆發熱情。
不知道兩個人的相處需要有多少心機手段才能維係平衡。沈納言想起曾今讀到古書《秋燈鎖憶》,秋芙姑娘嬌俏可人,難怪林語堂先生都讚不絕口,夫複何求。沈納言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夫複何求的感慨。
生活節奏依舊不曾改變,和麵蒸麵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變化的隻是,Yvan不再每天早上定點出現買早飯。好像是預謀依舊的過程突然達到了目的,不需要繼續堅持下去。她換成了別的早餐,但是和沈納言的聯係已經割不斷。
有大虎的幫忙,沈納言在周末的時候會給自己放假,放假是為了有更多的時間陪Yvan。記者的生活很精彩,每天都遇到奇怪的人與事,或者說,在尋找遇到奇怪人與事的機會。麵對一件小事發表言論,Yvan的激進被她的職業磨練得菱角分明。但是在丟開那些文字之後,她可以完全脫離出來,不思考,不被思考。
暑氣將盡天氣依舊高溫持續,Yvan兩隻腳都浸泡在冰涼的溪水裏才笑顏如花,沈納言坐在一旁石頭堆砌的天然椅凳上點煙看著水裏女人的身影,因為不習慣被愛,所以選擇去愛人。跳進水裏的時候濺起不小的水花沾濕兩個人的衣襟,沈納言攬過Yvan就是一陣深吻。她極少在公共場所做出親密舉動,顯然Yvan也有寫驚訝,但很快恢複自然沉浸在這個吻中。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思考,日子總還是不留痕跡的過下去。沈納言看到一個男人拖著Yvan的手從麵前走過的時候不是不驚訝,但她隻是在背後喊她,Yvan,Yvan。Yvan回頭的時候也偽裝的很好,不驚不喜不怒,走過來擁抱納言。納言,這是我男朋友,他出差正好過來看我,我初中就認識了他,我們戀愛了10年。邊說邊笑容燦爛的晃動那個男人的手臂,好像真的是沉浸在愛情中的小女人。沈納言低頭的時候長發正好蓋住了麵部表情,再揚頭又是溫和的笑容,大方伸出手,你好,我是沈納言。
男人很溫柔,沒有太多的特點但是溫和已經足夠吸引,他看Yvan的表情和納言看Yvan的表情那麼相似。沈納言知道他一定很愛她,就好像她很愛她一樣。Yvan從來沒有提起過有男友的事情,但他們的默契好像根本不被旁人所幹擾。Yvan左右手分別牽著一男一女,三個人風風火火去吃火鍋。喝兩瓶啤酒就滿臉通紅,好像很開心,一直說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自己身邊,又牽沈納言的手歡快舞蹈。那個男人一直不說話,Yvan甚至沒有告訴納言男人的名字。但是男人對著納言微笑,好像早就明了她的存在。他和Yvan之間的默契讓沈納言很難過,借故身體不適,她早早離開了三人這樣不合時宜的聚餐。
三天,Yvan消失了三天,不見蹤影。當然納言也沒有去刻意尋找你:。三天之後Yvan出現,熟練的揭開蒸籠抓出一隻熱氣騰騰的饅頭叼在嘴裏哈出白色霧氣。然後又是沒有心肺的笑,隻字未提那個男人的事。納言,天氣這麼好,我們今天去哪裏玩。她依舊背著巨大的雙肩包,拖鞋已經換成了淺口短靴。這是沈納言抬頭看Yvan背後明媚的陽光,才發覺季節爽朗,秋天太陽永遠不讓人失望。而離她們第一次看電影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整個夏季已經結束。然後麵前就出現了Yvan大大張開的五根手指晃動出陰影,我們去健身房好不好,有人送了我兩張抵用卷,我從來沒有去過正規的健身房。我想感覺一下在原地奔跑的感覺。還是她認識的Yvan,那個男人已經離開,又是沈納言的Yvan。還有什麼好說。
於是兩人去了健身房,整排的跑步機稀落有客人搭著毛巾在跑步。背景音樂動感,但大多數人都冷漠的帶著自己的耳機。跑步可以是與他人無關的事情,多麼寂寞的運動。兩人並排踏上機器,跑步的時候就隻專注吸氣和吐氣,心跳的感覺異常明顯。才30分鍾,大汗淋漓。但是Yvan不喜歡這裏,拿著一次性的便捷毛巾抹幹淨臉上的汗水,她似乎很生氣。再也不要來健身房,一群人在空蕩的房間各行其是,跑步明明是那樣自由快樂的運動。被禁錮到為了一個部位的美麗線條,真是欠缺美感。如果初衷缺乏美感,過程和結局都不招人喜歡。即便是還在喘氣調整運動的餘韻,還是要這樣大論的發表自己的感慨。沈納言隻好接話,是是,以後我們都不來。下次跑步可以去小學的操場。
日子又恢複到之前的平靜。隻是Yvan近來有些興致缺缺,即使給她食物都不再會興奮。太明顯,因為她快樂的時候可以傳染氣氛,一旦她收起這項技能,旁人感受巨大。旁人就是沈納言。但她們總也不太討論過分具體的事情,那句你的工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始終沒有問出口。好像她們本該不靠語言來解決問題,這樣擺出疑問,反而拉開了距離。沈納言隻能陪著Yvan長時間的散步,昏暗路燈下走出很遠的距離。
直到有一天,沈納言聽到Yvan開口,納言,我要走了。等沈納言細細看她身邊的這個女人時,大腦還沒有對這句話做出太準確的定義,隻覺得Yvan瘦了,原本豐腴跳脫的身材似乎瘦下一圈,缺乏最初的靈性。哦,你要去哪裏。回過頭看向腳下的地麵,沈納言的右手下意識的抓緊了手心裏的那隻手。回家,納言,我要回家了。Yvan轉過頭來看她,牽扯出很漂亮的笑容,漂亮的就好像是她們剛開始認識的一樣。
納言,我被我的老板辭退,他們不喜歡我的故事不喜歡我的報道不喜歡我感興趣的東西,因為不被接受,所以沒有價值。文字工作者的價值總是這麼殘酷。納言,你也工作過,你會知道我的感受。我不覺為我被辭退感到難過,但我確實沒有別的能力,我的工作技能被否定,也沒有勇氣再去尋找新的證實。我要回家,L會娶我,他賺的不多,但是他可以養活我,我花的也不多。納言,你一直沒有問我L的事情,我知道我不說你不會問。但我這麼說你會不會相信,他是我和生活的聯係,你是我和感情的聯係。納言,其實我早就喜歡你,所以才會每天去你店裏買同樣的包子引起你的注意,我的目的從來都不單純,其實每天同樣的早餐對胃來說很痛苦。納言,我勾引了你,對不起。其實我很少這樣成功的引起人的注意,我覺得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但是我現在要走了,我丟了工作,父母不會讓我繼續留在這裏。回去結婚是我很好的逃避現實的借口,L對我很好,他願意當我的借口。納言,原來我有生活,所以我可以和你談感情,現在我沒有了生活,就再也無法奢望感情。納言,對不起。
Yvan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好像是預先構思了很久,那些掙紮痛苦已經經曆過,真正發生的時候反而不再表現劇烈。沈納言聽完這麼大段的話消化起來其實是非常吃力,她不用去理解反正結果已定。祝你幸福,今天讓我送你回家。
Yvan走的那天沈納言沒有去送她,她很努力的保留風度,怕這樣難得維持的氣節最後被打破。而她們兩個本不該是那樣的境地,那段感情之所以珍貴是因為甚少沾染世俗的情節。接下來納言還是專注自己的店鋪和生意,王大虎的手藝漸長納言又有了些許成就感。如果說人生的價值在於對社會的貢獻她可能又有了點自我實現的感覺,而她的包子鋪也好歹解決了人的溫飽。但該有的生活究竟在哪裏,她不想去思考。那個女孩已經離開,感謝她帶來的那段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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