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9 更新時間:13-06-18 21:38
雖然已經因為平麵圖而驚歎過,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當我真正走在這華麗而陌生的世界裏時,我還是禁不住感到陣陣顫動。
真的,是個很美的地方。
一磚一瓦,都很是講究,更不必說那些形態各異的閣樓,就好像是一戶人家裏生了十三個姿色各一,卻都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的女兒一樣,我讓青霓陪著我一路從上閣來到中庭,雖然隻切實地見了兩處閣樓,幾間小亭,但心裏已經讚歎不已了。
琅琊十三閣,一定不是個普通的地方。
又走了一會兒,漸漸多了幾株花樹,我本還不大在意,可隨著腳步漸深,花樹也漸漸多了起來,到後來當我看見一處四周均掛著玉色紗幔的樓閣時,已經不能管住心神了。
這就是一片花樹林,白色、粉色、淡紫色、玫紅色,紛紛揚揚的花瓣隨風而落,猶如花雪,撲在我的臉上,落在我的頭上,鞋子上。
好美。
而這處樓閣,是依山而建的,緊靠著的山壁上還掛著條小型的瀑布正在飛瀉而下,源源流入下麵的人工石渠中,清亮無比,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的鵝卵石。漂浮在水麵上的花瓣順流而去,柔美無限。
“鶴衣公子,三少主到。”
我正在愣神,忽然聽到身邊的青霓在說話。三少主?我頭一回聽到我在外麵的稱號,原來我竟然是這裏的三少主。
閣上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兒,我看見從那玉色的紗幔後麵伸出來了一隻手,一隻膚白如雪的手,手指修長,在陽光下有一絲清美之感,這隻手明明比女子的更為漂亮,卻又讓人絲毫不覺得女氣。
那隻手把紗幔微微撩開,接著,一張側臉出現在那裏。我忽然就覺得心裏狠狠頓了一下。
僅僅是半張臉而已,卻已經讓我看到了此生從未見過的風采。眉眼清秀,相貌俊逸非凡自不必說,但那宛若這花雪清流般柔和又清冷的風華卻是無人可比擬的出眾。
他看見我,微微一笑,好似冰雪消融,萬籟俱靜。
我愣怔地看著他從樓上走下來,一襲玉色的廣袖長衣,頭發沒有束冠,而是用一根豆青色的綢帶從發根處齊齊束住散在腦後,當他完全走在風裏的時候,那衣袂飄曳,烏發飛揚的模樣,隻讓我想到四個字——翩然若仙。
“少主身子無恙了?”他走到我麵前,淺淺笑著,聲音溫柔清涼,“剛剛才醒轉,為何不在房中好好休息?”
奇怪,他明明是笑著的,可為什麼,我會覺得和他的距離如此之遠呢?我看著他那雙清亮的眸子,忽然意識到,他的笑,並沒有進入眼底。那雙眼睛裏,仍是清冷的雪。
“這都要多謝你,”我正了正神,說道,“不然我可能過不了這一關。”
“少主言重了,我不救你,難道還能看著你死麼?”
我心裏一突,雖明知道他這話是對這具身體的主人說的,可不知為什麼,還是覺得莫名一暖。
“那,你救我的時候沒有看見凶手是誰麼?”在我得知這身子受傷的原因和原本的身份之後,我就一直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也許,她所遭遇的,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
就像我那個身居高位的父皇一樣。
鶴衣用有些玩味的目光看著我,笑道,“少主說笑了,連你都不知道那人是誰,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他的目光裏沒有波動,平靜如雪,可我總覺得他能看穿我的心,於是不禁覺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轉過頭,說,“我受了這一次重傷,好像有的事情記得有些迷糊了。尤其是受傷前一刻的事,都忘了。”
鶴衣看著我,默笑不語。
我有點窘,從來沒有過的在一個陌生男子麵前會感覺到臉頰發燙,正想逃了算了,一回頭,卻發現青霓早沒了蹤影。
“青霓呢?”我納悶,怎麼主子沒發話,侍女可以隨時撂挑子走人的麼?
“我下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他好像並不當這是件多值得注意的事,仿佛早已習慣一樣。
可為什麼我卻覺得他是在嘲笑我剛才居然看他看得出神了,因此連侍女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我被他毫不避諱的目光看得有些狼狽,一直顧著左閃右避,實在被看得臊了,腦子裏反而突然閃過一絲清明,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鶴衣,你叫一聲我的名字吧。”
他微微一怔,但隨即又笑了,不意外,不扭捏,也沒有我意料中的“在下不敢”雲雲的。他隻是,叫出了那個名字。
“雪央。”
好聽的聲音,好聽的名字。
原來,她叫雪央。
我正想著該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一陣勁風掠過,接著,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聽說你醒了,沒想到頭一個來的地方就是青陽閣。”
我回過頭,看見一個身著藍灰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正站在身後不遠處一臉陰鷙又略帶嘲笑地看著我,他長得很美,隻是太過妖嬈,有種絕望的美感,讓人望而生出卻步之心。
“多謝關心。”我用不冷不熱的腔調簡單回複了他,想來這樣比較保險。何況看他的樣子,與我應該也不是什麼朋友關係。
“哼,”他輕哼一聲,取笑之意溢於言表,“蘇三少主倒的確有愛美之心,身子還沒好透呢,就巴巴地來會我們琅琊十三閣的第一美人了。”
我的臉有些發燙,怎麼被他這麼一說,竟好像有些心虛的感覺?不過還是沒忍住悄悄瞥了一眼鶴衣,第一美人麼?他果然,是擔得起的。
等等,難道說,那個金色帛麵的排名冊裏所說的第一,就是這個意思?我忽然覺得心在往下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男人們都要以美色排名了,難道,難道這都是我的麵首不成?
“二少主抬舉了。”耳邊響起那個清涼的聲音,是鶴衣麵帶淺笑地在回答他。
二少主?我忽然回過神,這個人,莫非地位與我相同麼?那這麼說,他便不可能是麵首了,可是心裏又閃過了一個更可怕的念頭,難道,這些男子是我與他共用的?
這麼一想,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忽然有了絲不悅。
“我願意去哪裏,與二少主有關麼?我想來青陽閣便來了,難不成你能捆住我的腳?還是你能囚住鶴衣?至於我的身子好沒好透,恐怕你也不是真心關心的,就不想勞神回答你了。”
錦袍男子愣了愣,隨即冷冷一笑,“行啊,沒想到受了次傷,卻牙尖嘴利了不少。蘇雪央,我一直以為你殺人厲害,現在看來,嘴上的陣勢也不弱,就是不知,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床上功夫怎麼樣。”
我隻覺得一陣氣血上湧,就算不照鏡子也能知道我現在一定是氣的麵紅耳赤的,長這麼大何曾有人敢這樣和我說話?更不必說是侮辱我的名節了!正要再開口,忽然又聽到鶴衣淡淡笑道,“二少主何必來氣三少主呢?她身子才剛剛見好,要是出了差錯,隻怕我還要請二少主為我在閣主麵前說明一下緣由了。”
錦袍男子麵色一沉,似乎被戳中了要害,哽了哽,對他冷笑道,“你不必提醒我她是閣主的弟子,隻是這個弟子怕也沒你以為的那樣了不得。鶴衣,你倒還真以為你至今仍是十三殺手之首麼?閣主留著你的位置不過是因為看你還有幾分用處罷了。哼,這天下之大,我蕭逸飛還真沒聽說過有哪個武功盡失的人還能做一眾高手之首的。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位置。”
“二少主說的是,在下剛才正是在掂量著。”他依然是波瀾不興的淺笑。
那個叫蕭逸飛的男人在冷冷瞪了我一眼之後轉身去了,而我卻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他分明說的是“殺手”兩個字。我木然地看著鶴衣,心裏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眉目清淺,翩然若仙的男人和嗜血的殺手聯係在一起。何況,他還是什麼十三殺手之首?想做宰相自然不容易,但想做殺手這個技術性群體的第一也絕不會容易。
他,殺過人?殺了……多少人?這樣高潔如雪的人,身上竟然染了血腥氣麼?
“三少主今日不與他動手是對的,”我正暗自出神,他忽然淡笑道,“不然你這身子會受不住。”
我心裏一動,脫口問道,“他那樣說你,你不生氣麼?”
他抬眼看著我,雪亮清淺的眸子裏流露出一絲玩味,“我為何要生氣?”
“你明明是個大好男子,他偏有意把你說的好像是花樓裏的紅牌姑娘一樣,什麼第一美人,還笑你和我……”我有些臊,便微微撇了臉,“總之,不是什麼好話。”
鶴衣看了我一會兒,莞爾道,“三少主幾時也開始在意別人說什麼了?”
我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下所處的狀況。眼前這個人原本也應該是我的忌憚才對,怎麼就無意識地被那樣的笑容給消除了防備呢?這裏可是殺手組織,要是被看出來我不過是個冒牌貨,而且還侵占了他們少主子的身體……
我忍不住咯噔一下,腦子裏已經開始紛亂地想象我的死法了。
“我……我是在意他那樣說你。”我回答的有些心虛,覺得臉上越來越燙。這算不算是玩弄別人的感情呢?我承認,我是有意說這樣曖昧的話的,但形勢所逼,我也沒有辦法。
可很快我就發現,他比我想象的還要淡定。
“旁人說的話,沒那麼要緊。”他僅僅是淡笑著回了這麼一句,然後旋身朝那座靠近飛瀑的水榭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看我,“三少主不喝杯茶麼?”
我這才注意到水榭裏已經擺好了茶具。好像中了魔怔一樣,腦子裏還在考慮要不要走開,腳下卻已經隨後跟了上去。
可剛剛要踩上木梯,我一抬頭,忽然見他正背對著我脫衣服,再一看,他麵前竟然擺放著一張臥榻。
轟的一聲,一股熱氣直衝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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