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64 更新時間:14-12-07 07:53
刑屋不是一個屋子,而是梅園唯一與世隔絕的小院落,離韓亦昕住的居所不遠,也在梅園的北麵。
刑屋內隻有幾間看起來占地麵積頗大的屋子,從外麵看,與其他屋子也沒什麼特別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每間屋子沒有窗子,隻在接近屋頂的地方開了個小氣窗。
柳宿推門進了最後一間屋子,屋內被夜明珠照得比外麵的天光還亮,隻有一位身穿素色衣裙的女子背對著他,正專心地研究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確切的說是研究瓶瓶罐罐裏所裝的藥物。
“嬤嬤是刑屋主事,有人來了,難道不要去看一眼?”
女子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柳宿,便繼續認真地邊做筆記邊研究著藥劑的配置,沒有回話的意思。
“因事關重大,怕下麵的人是不能處理妥當,殿下特命在下前來請嬤嬤示下。”
“柳苑主過謙了。”女子秀氣的臉蛋掠過一絲不悅,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事兒就是在她配藥的時候被人打擾,“苑主都無法做主,阿鬼也做不了主。”
柳宿走到桌前,看著那些顏色各異的液體,眉頭微皺,還不等他開口,鬼女轉身向外麵走去:“藥房莫要多留。”
想到這鬼女配置出的那奇奇怪怪的毒藥,柳宿悻悻轉身,與鬼女一同來到外麵。
鬼女將門自外邊鎖上,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地問:“哪位姑娘要讓你親自送來?”話是這麼問的,心裏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日前嬤嬤親自診治過的……寒姑娘。”“寒姑娘”三個字刻意咬得極重。
“哦。”果然,嗬,以秦殤多疑的性子,就算鬼穀與任何門派毫無關係、與名劍門八竿子更是打不到一處,那人也是不放心的。這……是要來試探自己麼?
驀然地,鬼女有些後悔那日出門。
怪就怪那端著木盆、穿著女裝的小廝看著好玩,才忍不住問了因由,才會有後麵替他治病的事兒。
想到這裏,鬼女心裏有些無奈,若自己沒碰到那小廝、不知道那人現下的情況,那人,怕是在那日就要去閻王殿報到吧!
看鬼女眼神略微空洞地發著呆,柳宿心中一凜,竟摸不準鬼女是在想事情還是隻是單純地發呆。
柳宿位處“長生情”高層,看麵讀心之術自然學得精湛,也能從人的麵部表情看出那人是在想些什麼,就算再善於隱匿自己的高手,也至少能看出那人是在想事情還是沒想事情。
方才鬼女那空茫的臉,怎麼看怎麼都隻是單純地發著呆,可柳宿就是覺得有什麼自己沒捉住的東西就在方才從指間溜過了。
“嬤嬤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暗的不行,隻能明著問了,或許能從鬼女回答間的神色能看出什麼。
鬼女抬起有些愣神的臉,半響才用力地搖了搖頭,似要把什麼從腦子裏甩出去一樣:“許是乏了。”
倒算是合理的解釋,柳宿心裏卻越發地覺得哪裏不對。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向鬼屋的第一間屋子,走到門邊的時候,有人從裏麵將門打開一線,“噼啪”的火把燃燒聲立時從裏麵傳出。
因為刑室內是密閉的空間,白天也隻有一點微弱的光從氣窗灑入,是以,這裏從早到晚都是燃著火把的,四壁一排排的火把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真正的陰曹地府。
屋子不大不小,在屋子正中央有一張玉石床,此時,玉石床上躺著一個不著片縷的少年,少年的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看不出是暈是醒,有藥童細細地用布巾蘸著藥水擦拭著少年的身體,不放過每一寸皮膚。
鬼女不動聲色地看著玉石床上的人:“說來,我很好奇這‘寒姑娘’的由來。”
“嬤嬤是指什麼?”柳宿依舊不死心地想要從鬼女的臉上看出什麼痕跡。
“這人……是男人吧?”鬼女突然側目看向身旁的柳宿,與柳宿探究的眼神撞上,讓柳宿略感尷尬。
柳宿移開視線,眼觀鼻鼻觀心:“殿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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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韓亦昕已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了。
當他被人架著帶入刑屋小院時,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的環境,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掐住腳踝,雖然說雙腿被廢,但該能感知到的感觸他還是能清晰感受得到的。
正不知道這群人又要鬧出什麼事兒來,那雙掐著自己腳踝的手一使力,自己就被橫抬了起來,身上的衣裳也就在這一瞬被外力撕碎了。
就算這副身體已不知道被多少人看過、摸過,韓亦昕還是忍不住掙紮起來,可被兩個人橫抬著固定住四肢、身體懸空的他再怎麼掙紮也不過徒勞。
第一間石屋的門打開,有火熱的氣息從屋裏撲來,依然是沒等韓亦昕適應過來,他就落入一片冰涼中。
四肢被人大大地拉開,那兩雙手如鐵箍一樣固定著他的手腕和腳踝,韓亦昕終於忍無可忍地暴喝出聲:“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沒有人搭理他,回答他的是鋪天蓋地的清泉水,一桶又一桶,冰涼沁骨的感觸遊遍全身,有水濺到口鼻中引得他陣陣咳嗽,那些人也沒有停手的意思,這讓他想起上次被燕三拎小雞似地提到浴池中清洗身子,雖同樣粗魯,可那時,水好歹是暖熱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亦昕的全身已被清泉水凍得有些發木,就感覺到有人拿幹巾給他拭著身子。
眼睛進了水,睜不開,正和他意,省得與這些人四目相對。
等身體被擦幹後,就聞到一股很濃的藥香,然後,韓亦昕就被比冰冷泉水還要冰涼的觸感凍得一個激靈,也虧得禁錮他的人手勁極大,這麼久了,還恪盡職守地做著鐵箍。也就是這個時候,韓亦昕的腦子開始變得昏沉,身體如入雲端般被厚厚的雲層包裹著,那些在自己身上遊移的手也是從這時變得仿佛隔了什麼似地撫觸著自己,有點像……打了麻醉劑的感覺。
與打了麻醉不一樣的是雖然對外界的感觸變得遲鈍,但會從身體裏會傳出各種尖銳的痛感,起初,韓亦昕是覺得一冷一熱兩種極端的感覺交替刺激著他的腦神經,然後就是如螞蟻啃噬著每一寸肌膚的刺痛,再之後就感到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細針,血流到哪裏,痛就到哪裏,每一分骨頭在拆了後重組、重組後再拆開之間反反複複,就像……就像最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躺在混有血與水的地上,迷茫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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