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2 更新時間：13-05-03 20:43
第二天，楊楊送菜的時候，到冰棍店，把菜給冰棍老板，順便批回他所要的冰棍。
晚上七點半收檔，楊楊用三分鍾的時間，吃過晚飯，嘴都沒來得及擦，用手掌順手一抹算了事。背上冰棍箱子出發。表姑叮囑著如果看到城管，要記得趕緊躲起來。不要跟人家打架。冰棍不值錢，被抓罰款就不和算了。楊楊一一應承。
步行街從五點鍾以後就開始熱鬧起來。一排過，有賣水果的，賣甘蔗的，賣茶葉蛋的，賣涼菜的，賣皮包的……還有賣色的。五花八門，幾乎你能想到的，這裏都有。吆喝聲衝天，有人還用大啦叭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真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這裏是下層人的天堂。
楊楊在賣水果的旁邊站了一會，水果生意很好，可是沒人買他的冰棍。
“冰棍，你第一天出來啊？”水果大叔問。
“嗯！我叫楊楊。”楊楊回答他。水果大叔笑了笑。很快楊楊就知道他笑什麼。在這裏你沒必要說你叫什麼。你賣什麼，人家就會叫你什麼。有可能大半年天天見麵，而不知名字的都有。後來楊楊又知道不是都有，是全都這樣。在這裏，沒有人知道他叫楊楊，隻叫他“冰棍！”
楊楊從街頭轉到街尾，轉了兩圈，別人都生意很好。可他還沒賣出一根冰棍。
突然有個女聲響起：“冰棍，過來！”
楊楊循聲望去。是街邊擺地攤賣色的婊子。楊楊走過去說：“妹妹，給哥買個冰淇淋吧。”心裏罵著我日你妹，沒叫你阿姨是給你麵子了。
“哇！嘴巴真甜。我要多買一個。”
楊楊迅速從箱子裏拿出冰棍，並收了錢。買冰棍的女子，招手叫另一個女子：“阿麗過來，我請你吃冰棍。”
水果大叔打趣說：“阿願，今天有什麼好事啊？請冰棍，見者有份哦。”
原來買冰棍的人，叫阿願。後來楊楊發現，這條街上，隻有賣色的，是用名字的。至於是真名還是假名就不得而知了。
阿願說：“我今天晚都沒做到生意，你還讓我請，該你請我差不多。”
楊楊有點尷尬，她們怎麼可以把這事說得這麼坦然呢？後來想了一想，當可以當成職業，可以擺地攤的時候，也就隻是一種物品擺了。買的人求爽，賣的人求財。各取所需。
“冰棍，你幹嘛不吆喝啊？”阿麗問。
“他是第一天出來的。”水果大叔替楊楊回答。
楊楊笑了笑。
茶葉蛋阿姨說：“咿，剛出來的人都害羞，過兩天就好了。”
“過兩天他肯定喊得比誰都大聲。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賣涼菜的大姐說。
楊楊心裏想著，我怎麼不省油了。我都被人捏偏了，還不省油。
“靚仔，玩下！”一串複合女聲響起。楊楊循聲望去，阿麗和阿願倆正一手拿著冰棍，一手向從眼前走過的三個靚仔打招呼，冰棍還含在嘴，奶油沾在嘴唇上，腰一扭一扭地笑得花枝亂顫。
啊！啊！啊！……楊楊大開眼界。
楊楊取笑著說：“你們幹嗎不剛脆上去拉人得了。”
阿麗說：“去！看他們那幾個就不是做生意的人。”
楊楊納悶：“那你還吆喝？”
阿願說：“不叫人家怎麼知道這裏有料買呢。說不定這附近有人想買呢？”
楊楊搖了搖頭。
賣花的小女孩子拉住一個中年單身男人說：“哥哥，哥哥，買枝花吧。”阿願迅速站到男人身邊去。
小女孩子又說：“哥哥，哥哥，這位姐這麼漂亮，你買枝花送給姐姐吧。”
男人說：“我不認識她。”
阿願用屁股撞了男人屁屁說：“老板，玩下貝。”
男人推開她們想開溜。小女孩子耍賴地抱住男人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願還在旁邊賣弄風情：“天氣這麼熱，去我家坐坐吧。”
男人欲言又止的。阿願心下一喜，有戲！
阿願像商場上談條件一樣說：“一百塊。不帶套翻兩翻，提供HIV測試紙。”臉上的笑容甜得像擠到一起去的蜂蜜，堆得都快打結了。
男人掏出五塊錢，買了小女孩一枝玫瑰，一隻手臂挎著阿願，隨著阿願到她家。
阿願一路走著，一路回頭跟小女孩打手勢，也向楊楊做了一個大喊的表情，意思告訴他：“吆喝！”
楊楊鼓了好大勁，都喊不出來。水果大叔鼓勵他：“別急，一天生兩天熟，都是練出來的。”
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來買蘋果，臂彎裏挎著一個穿著時髦，口紅打得有點像吸血鬼的女孩子。
楊楊看著那女孩的嘴唇就想作嘔。偏她還穿著低胸緊身短裙。要說走光嘛，又看不見。要說不走光嘛，似乎又可以若隱若現地看見。前麵的那道溝壑更是讓人風光無限引人暇思萬千。
女孩子扭著腰叫著：“老板，來幾個蘋果。”聽到那聲音，楊楊皮膚上爬起一層雞皮。心裏罵著：“騷！”
水果大叔熱情地回應著：“好哩，剛到的又甜又脆的大蘋果。”手勢利索地挑了好幾個。
禿頂男人說：“不用那麼多了。”伸手想拿幾個出來。
水果大叔說：“這是今天剛到的，正宗的富士。”
女孩子說：“那就這麼多吧。”說完對禿頂男人燦爛一笑。禿頂男人中招了，愣愣地忘記要拿掉一些，嗯嗯兩句，水果大叔稱已經打好。八個蘋果12斤，96塊。
禿男人怔忡，這麼貴？想說不賣。女孩子發嗲地撒嬌。男人乖乖掏錢。
楊楊看得爆汗。媽媽喲，一個蘋果12塊，這哪是吃蘋果啊？這是吃錢。楊楊站在水果大叔身邊說：“我打九兩稱已經覺得夠坑了。你居然打六兩。”
水果大叔說：“喲！兄弟，俺們都是正經的老實人。稱上一斤就是一斤。
楊楊點了點頭，稱上確實是一斤。這年頭啊！
“走街邊，靠的是眼力，吃的是苦力，拚的是體力。”水果大叔一邊說一邊掏出他的眾多稱陀給楊楊看，有六兩，七兩的，八兩的，九兩的，也有足稱的。
“有的人呢，像剛才那種，熟人帶過來的。坑他不商量。有的人呢，傻帽裝逼的，也照坑。有些人，一樣是打工的，收入不高，坑少一點。有的人，比你還橫的，你就打足還給他吧。別讓他找到理由把你坑了。”水果大叔說。
楊楊納悶地問：“熟人帶過來？”
水果大叔說：“剛才阿菲帶的那個香港佬貝。”
“哦！”楊楊應聲。原來那個女孩叫阿菲。
水果大叔說：“那種人，能賣多少，就賣多少給他。”
楊楊說：“哇！她們蠻好心的，幫你帶客人，那你不賺爆了？”
水果大叔說：“要給回扣她們的。一百塊給十塊。”
楊楊差點被擂倒。
正說話間，阿願已經出來。楊楊一回頭看到她，愣了愣，那副表情就像問：你不是做生意去了嗎？
阿願向楊楊打了一個OK的手勢。楊楊看了一下時間，20分鍾不到，一百塊。怪不得都說做雞的錢好賺，看來還是確其事啊。他這今天晚站了兩個小時，冰棍才賣出兩個呢。還是這兩姐姐買的。
阿願恬不知恥地說：“啊喲！我太喜歡這樣的客人了。”
阿麗笑著問：“幾下。”
阿願說：“NO！我剛脫完，他剛好出。”
賣甘蔗的大叔說：“那你今晚又撿錢了。”
楊楊問：“怎麼，這也要給錢嗎？”
阿願說：“怎麼不給？老娘見水收費。你賣了多少了？”
楊楊向阿願比了個蛋。
阿願說：“都告訴你要吆喝了。你不叫，今晚你要整箱背回去。”說完趁楊楊不注意，大聲叫著：“冰棍，冰棍。一塊五一個，第二個半價。”
楊楊糾正說：“妹妹，我賣一塊錢一個。”
“哦！虧本了嗎？”阿願一邊問一邊算著，不會啊，還多賣兩毛五。繼續喊。
四個女孩子從身邊經過，其中一個問：“那買三個呢？”
“三塊錢。”楊楊說。阿願心裏叫慘了！恨不得揍楊楊一頓。
“那四個呢？”
楊楊說：“四塊錢。”
女孩子說：“去！你第三個都賣七毛五了。第四個還要賣一塊錢啊。四個三塊五。”
楊楊爭不過她們，很無奈，但還是賣了。四個女孩子走後，阿願把楊楊教訓一頓：“你沒看到她們四個人嗎？她問你的時候，你就該建議他們買四個。這樣四個就可以賣四塊五毛。笨！”
楊楊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怎麼這麼笨！少賺了一塊錢。
突然賣花的那個小女孩子一邊跑一邊叫：“快跑。狗來了。”
街邊所有小貶全部推著自己的檔子作鳥獸散。阿麗跑出一段距離，看楊楊還傻愣愣站著，大喊：“冰棍，快跑。狗來了。”楊楊反應過來，是城管來了。
楊楊迅速追過去。所有人都躺在小巷子裏。
靠在牆上，楊楊問身邊的阿麗：“他們又不是抓你的，你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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